第39章 无言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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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城主府客房的装饰依然保持着清新自然的风格所有家具不是木、藤制成,就是用树叶编制而成,使用起来十分舒适。就说淋浴设备吧,是用某种植物中空的花茎连接而成,末端接了一个硕大的莲蓬。里面流出来的水温凉适中,并且还带着一种植物的清香。
其实,布惊雷的身体根本就不需要清洗自然就会保持清洁。在他运用起元素化身术以后,任何灰尘都无法留在身体上。但,自幼就养成的习惯不容易更改,似乎不洗个澡身上就真的不干净。
布惊雷站在淋浴下冲了一会儿,也懒得用毛巾擦干净身体,索性运起元素化身术,想让留在身体上的水份流走。当他伸手刚想关掉淋浴喷头的时候,一阵清晰的说话声突兀的在他脑海里响起:“好可怕,小姐竟然回来了。”
“没那么夸张吧,我感觉小姐人很好的。刚才还冲我笑呢。”
“那算什么?上次她还舔我的脸呢?”
“你们都不行,她一见我面就不停的摇尾巴。”
“可惜,还是逃不过一刀去。今天晚上就要把她烤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
布惊雷被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一连串话语吓得差点没坐到地上。
小姐,在伊尚的城主府里指的当然就是伊兰雪了,说她可怕也并不奇怪。通过罗平的介绍,他对最亲爱的雪儿丰富多彩的少女生活有了些许了解,因此对外人的某些关于她的糟糕评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很显然,这种准备看来还远远不够。难道,她真的有舔别人脸的陋习?这还不算,她竟然会,会摇尾巴?没听说魔族长着尾巴呀。最可怕的竟然是,还要把雪儿杀掉,烤了!难道,阿南皇的兄弟们来了自由之城?有可能!相当有可能!这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声音不正是魔兽所独有的灵魂传音吗?先别动手啊,纵使雪儿有千般不是,却仍然是他最喜欢的人呐,怎么也得去求求情不是?
布惊雷晕头晕脑就往浴室门外跑,身子刚一离开淋浴喷头,脑海中的声音便消失了。这使他立刻就清醒下来,身子定定地站在地板上,再细一回想刚才出现在他头脑中的声音,越发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刚才说话的应该是五个人,三女两男。女声很清晰,像是趴在耳边说话一样;男声就很模糊了,并且似乎离得很远读…啦
布惊雷马上回到淋浴喷头底下,杂乱的说话声再次出现在他脑海里。只是这次说话的人很多,并且前后语义并不连贯了:“来吧,咪咪,该吃饭了。我刚从河里给你抓的小鱼。啊呀,讨厌,又舔我的脸。”
“阿黄,别摇尾巴了。去,没看我正忙着呢。一边啃骨头去。”
“刀磨好了没有?猪仔我已经捆好了。”
“城里来了新客人……”、“孩子他妈,宝儿又尿了。”、“你输了,给钱,给钱!”
布惊雷站在莲蓬头喷洒出的水帘里,分辨着脑海里纷纷扰扰的声音,噗哧一声笑了。因为他想起不久前才发生的一件事情:在铁达尼星钢铁森林里的时候,他偷了一只月亮船。苦于不认识路,只好在元素化身术的帮助下通过分析流经身体里的风,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这才得以和伊兰雪会合。
现在的情况与那个时候,是何其的相似。唯一的不同在于:那时候流经他身体里的是风,而这次换成了水。水传导声音的能力更强,所以才产生了有魔兽对他进行灵魂传音的误解。
弄明白了状况的布惊雷好奇的看着连接在莲蓬头后面的中空植物茎杆,只见它接在一根更粗的树藤上,而树藤从窗口蜿蜒而出,隐没进无数围绕着母树气根的藤蔓中。这些藤蔓在母树构成的世界中随处可见,其中任何一根经过简单加工都可以当成输水的管道。换句话说,只要是有人生活的地方就有藤制的输水管,而他也就可以通过流动于其中的水“听”到那些地方传来的声音。
“也许,可以听到雪儿的声音呢。”布惊雷嘀咕着,用手去拧控制水流的节阀,调节莲蓬头输出水流的大小,这就等于控制了传入声音的范围和大小。时间不长,他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在一片哗啦啦水响的背景声音里,雪儿嘤嘤的哭泣声显得如梦似幻。
怎么,有人欺负她么?布惊雷立刻就用上了心。
“好了,雪儿,别哭了。”忽然一个温和的女声也传进了布惊雷的脑海。那是伊夫人红婵的声音,似乎她也和女儿在一起沐浴。
布惊雷立刻就动起了歪脑筋。当然这并不是说他脑海里幻想出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入浴的香艳镜头。那样的联想也许很有创意,但并不现实,也许他一辈子也看不到那样的场景。他动的念头可是相当现实和具有目的性:雪儿母女俩正说悄悄话呢,这可是了解岳母性格弱点的好时候啊!说不定就能找到让她更容易接受我的办法呢。

布惊雷两眼放光,把莲蓬头的水流开到最大,顿时涌入脑海中的声音清晰了许多。只听红婵继续劝慰女儿:“也许战争狂人们没有都死掉呢。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会突然出现在你眼前了。那些人啊,生命力可不是一般的顽强呢。”
布惊雷这才听明白,原来雪儿也知道了战争狂人们令人感叹的结局,正在为这些昔日的朋友伤心呢。于是心里祈祷着:岳母啊,替我好好安慰一下雪儿吧。现在我可是真的不敢出现在你们面前呢。
伊兰雪哽咽着回答:“妈妈,你不明白。他们都很可怜的。没有我的照顾,没有绿森城宽容的生活环境,他们一定会死的。其它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接受他们。他们最终的结局不是被人杀死,就是被自己杀死。”说到这里,她的哭声又大了起来。
似乎是红婵赶紧抱紧了女儿,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从水流里传来的声音非常清晰的地传达出这样的信息。布惊雷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描绘出两具曲线玲珑的身体互相搂抱在一起的情形。不由自主地,他感到面红耳赤,身体不受控制的想离开浴室,但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使他仍然坚持着没有离开。
这种情绪带着一丁丁点男人的邪恶,少许做坏事不留名的刺激,几丝沾沾自喜的骄傲以及为数不多的唯恐被别人发现的惊慌。
伊兰雪母女俩当然不知道某个地方有个坏小子正在动着不良的念头。她们依然陷入悲伤的气氛中不能自拔。只听红婵叹了口气说道:“那么,雪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绿森城战争狂人表现得与常人无异,甚至有着更加高尚的情操。而在别处他们就会狂性大发呢?当初,我和你爸爸怎么想也搞不明白。”
伊兰雪止住了哭声,还带着点抽泣的向红婵撒娇:“这都要怪你和爸爸呀。”
“什么?”
吃惊的声音同时在两间浴室里响起,一个是红婵发出的,另一个当然就是布惊雷发出的。他们两人都不能理解伊兰雪的解释。好在,伊兰雪继续分说道:“爸爸是个老好人,又很懒惰,对所有居民都纵容得很。所以,也就不会去组织居民们猎杀战争狂人;而您呢,更是不喜欢暴力。所以居民们也就温和得很。自然也就不会有人主动去招惹战争狂人;而我呢,”伊兰雪说到这里,声音里竟然少见的透出一份扭捏,说起话来的甜味也就更重了:“那时候不懂事,刁蛮得很。”
“你呀,当年岂止是刁蛮啊,”红婵似乎在调笑自己的女儿,假装生气地用溺爱的声音说道:“简直就是个小魔女,不吃点苦,就永远不会长大。可是,可是妈妈宁可你永远长不大,也不要受那么多苦。”说着说着,她大概想起了女儿受过的苦楚,话语里不禁带起了悲声。
“妈妈,”伊兰雪用撒娇来平复母亲的悲伤:“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我继续给您说啊。”她似乎在有意的转移话题:“大概是因为我小时候很叛逆吧,不知怎么就对了战争狂人的胃口,而我看他们也很顺眼,就处处维护他们。城里的人大多都怕我。所以,我在战争狂人眼里也就变得值得信赖了。”
红婵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惊讶的问:“就这么简单?你就这样赢得了战争狂人的信任?”
大概是伊兰雪摇了摇头,一阵水珠飞溅的声音从水流里清晰地传进布惊雷的脑海。接着就听到伊兰雪说道:“才不是呢。绿森城里的战争狂人只是些特例而已。”
布惊雷的脑筋转得极快,马上就领会到了伊兰雪话语背后隐藏的意思:正象不是所有的战争幸存者都会变成战争狂人一样,战争狂人也并不都是冷酷而嗜血的。他们中的一部分肯定也渴望回归人类社会,渴望过回正常人的生活。绿森城里的战争狂人大概就都是属于这种类型。他们一定是听说那里有着比较宽容的生活环境,这才聚集到了一起。
果然,伊兰雪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布惊雷的想法:“那些战争狂人不想再杀人了,所以就相约来到环境比较宽松的绿森城,碰巧遇到了我。如果没有绿森城,没有我的任性和恣意妄为,他们,他们不会得到那些年的安宁。所以,他们拼死也要保护绿森城,不让强盗毁了他们的生活。”
布惊雷这才明白战争狂人为何会舍命与强盗战斗。
此时红婵也恍然大悟,颤抖着声音把伊兰雪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我明白了,所以当你失踪以后,战争狂人们感到绝望了。所以,所以才……”
“才选择了自我毁灭。”布惊雷站在另一间浴室里,轻轻地道出了战争狂人们最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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