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游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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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败北漠军后,乾**连夜赶往边境另一处战场,西林军此时怕是已经接到了北漠军的战报,在得知盟军不会再出现在乾军背后的同时,西林大军仍无视乾国的增兵,单枪匹马的从国内调集大批军队,准备独享这顿饕餮盛宴。
由于这次的战场是在乾国国内,慕容风擎不可能再插手乾**务,自动请辞回国。燕烈寒上书捷报的同时详细向皇帝讲述了这次战斗的过程,对于阿九雪中送炭的锦囊妙计和临危受命的勇猛无畏给予毫不吝啬的赞赏。一道圣旨,阿九的代理副帅摇身一变就成了皇帝钦点的冠英大将军。对于五十年来从未有过一次完胜战役的乾国来说,这次的胜利极大鼓舞了军队的士气,这场被后世称之为经典战役的“衢壁峡之战”,以北漠军全军覆没而告终,一个横空出世的十六岁少年将军南宫无影的传奇经历也被后人津津乐道。
而此时,乾国面对的不是胜利的庆功酒,而是另外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西林大军正在接近,从斥候传来的消息来看,他们出动了五万多精锐骑军作为先锋,这可不是步兵或者新兵那样胆怯的生命,而是真正的西林精锐,他们会在数天之后到达这里,现在的我们根本无法抵抗西林的大军。”众人刚一碰头,镇守乾国边境,急得象热锅蚂蚁一样的靖远将军晁长空竹筒爆豆子一样的快速把当前的情形讲给众人听。
晁长空的副将摇了摇头,接过话茬,“这只是西林大军的一小部分而已,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数日后大军一旦汇合,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根本不足以与之一战。
驻守在这里的原将领们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而赶来此处会合的后续部队的将领们都比较沉默,只是所有的目光都看向站在营帐角落里带银色面具的男子。
阿九从战争开始就不曾摘下面具,这些将领中见过皇室中人的大有人在,毕竟她和萧清言长的真是太像了,难保不会有人怀疑,那可就不是麻烦的问题了。
晁长空也看向阿九,这个新封的冠英将军的事迹他不是没有听说,可终究是没有亲眼见到,虽说这个少年打了胜仗是不争的事实,可难保没有运气的成份,战场上可不是每次打仗都能凭运气取胜的,更何况一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能有多少经验。晁长空颇有些不以为然,但是看在人家好歹是钦点的将军份上,也不能太佛了人家面子,还是客气的问了句:“还请南宫将军指点迷津。”
阿九双手抱胸站在原地,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面具下的表情冰冷无比,踱步走到桌案前,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丢在桌上,继续沉默的站在一旁。
众人连忙围在桌前,展开羊皮卷,所有人在霎那间心脏全部漏跳了一拍,丧失了语言功能。有人死死盯着阿九,有人瞪大眼睛看向桌上放的东西。帐中只剩下粗深的喘息声和烛火偶尔冒出的“噼啪”声。
这是一幅地图,一幅完整的地形图,更确切的说这是一副标明行军路线与战略要地的最清晰最完备的军事地图。能绘出这样地图的人绝对是个天才,那红红蓝蓝,密密麻麻排列的各种标记在图上清晰明确的把这场战役微缩在这一尺见方的羊皮卷上。
晁长空颤抖着双手从衣袖中掏出帕子,拭着额头上挂满的汗珠。这样的地图若是落入敌方手里,那他们也可以直接和北漠军队一样,不战而降了。
晁长空这时才深信这个看不见表情,周身散发着冰寒之气的男子,绝不是靠运气才有那样辉煌的战绩的。什么是实力,这就是实力,无论这地图是他画的还是从别处得来的,它就是这场战役制胜的法宝。
晁长空和驻军的几位将领,郑重其事的站在阿九面前,抱拳作揖:“末将听凭将军差遣。”阿九这招敲山震虎玩到这个时候也已经达到了目的,也不好再端架子,否则就会适得其反,目光顿时柔和不少,“将军不必多礼,指点不敢当,不过呢,我倒有一计,虽不能一劳永逸,但也可以让西林军闻风丧胆。”
众人听得双眼放光,焦急的等着阿九的计划。
“对于这种敌强我弱的战争,不能正面与之对战,那样会正中对方下怀。我们来玩个新游戏,这个游戏名字就叫……”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阿九带面具的脸,屏住呼吸,生怕漏掉她说的每一个字。“游、击、战!”三个铿锵有力的字震慑了所有将领的心,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中。此时的他们还不明白这三个字代表的含义,但是不久的讲来,这种战争手段揭开了历史的新篇章,六国的局面此后被重新洗牌。
在这个时代虽然也有小股部队的骚扰,但是无论正邪都没有将这种骚扰形成规模,游击对他们而言是如此陌生的一个词语。也许很多人对这种做法不以为然,以几百人之力对抗几万人大军,那基本可以认为是自寻死路,但实际上这却是一种非常恐怖的战斗方式,蒙古就是以这种战法几乎征服了当时的全世界,而且这种战斗方式也极具破坏力。
根据阿九的游击策略,选择了三百名精通骑射技巧的精锐骑兵,每人带上两匹战马,同时每人都只携带五日份量的食物,除了大量箭矢以外,他们甚至连铁骑的铠甲都脱了下来,每个人都是轻装上阵。
晁长空疑惑的问道,“可是这能行吗?没有铠甲,没有头盔。说实话,这样的骑兵威力比之前下降了五成不止。遇到西林那样善骑射的精兵,我……我不认为这只队伍还能配得上精锐二字,这种做法我实在不能认同。”
阿九无奈的叹口气,一把揪住晁长空的领子,扯到她面前,盯着晁长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记住,我从来不开玩笑!”
这只部队虽然已经放弃了一切可以称之为铁骑的东西,比如坚实的铠甲和马铠,甚至连近战武器都只准备了一把长剑。这支部队只能称为斥候般的骑兵。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迅疾的行军速度,又是夜晚出发,这只骑兵如风一般冲到了黑夜之中。在第二日凌晨到来之时,这只骑兵部队已经跑出了平日需要两天两夜才能行出的距离。
当日夜晚,阿九他们遭遇了西林军的第一支三千人的前锋军。
“使用夜箭”阿九淡淡的发出命令。在组建这只部队的时候阿九就令人把一部分箭杆涂黑,将一些行军途中用到的命令告诉他们。这黑色的箭矢就称为夜箭。
在阿九射出第一枚箭以后,三百名骑兵才同时弯弓向营地里仰射出了夜箭。
此时,还处在睡梦中的西林军在夜箭的突袭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仅一番射击就杀掉了数十个巡逻的士兵,军营里顿时鸣号示警。接着阿九又命令射出火箭,由于各个营帐相连,火势迅速传播,不一会儿,整个营地成了一片火海。又是一阵连射,将刚从床上爬起来,还惊魂未定的士兵射杀无数,到第三轮箭矢射出时,阿九让士兵们又使用夜箭。在火光中的西林军只来得及注意火箭的袭击。这一轮攻击下更是死伤惨重。三轮射击后,混乱无比的西林军,才有数百人骑上战马,终于第一时间冲出营地。

可营地外全是骑弓手在瞄准,跑在最前面的几十人刚刚冲出来就被射成了马蜂窝。阿九站在队伍最前方,从腰间抽出一条银白色的三丈长鞭,满是倒刺的鞭身闪闪发亮,挂满了锋利的薄刃。
银色的面具和黑亮幽蓝的长发在火光的映射下泛着阴森鬼魅的冥光,长鞭划过之处,惨叫声不绝于耳,肢体与血肉纷飞。狂躁、暴虐、浓稠得犹如血液一样的血腥气在一瞬间就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风暴一样从阿九身上爆发开来。冲出营地的西林军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惊叫着,哀嚎着四散逃去。
西林军的统领骑着战马还未等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四分五裂”,没错,就是”四分五裂”,就像一块破布一样撕成了碎片。尸体的碎块落在陆续赶来的西林军中间,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的统领刚刚还骑马停在那里,可现在“统领”却变得无处不在……
阿九带着嗜血的笑容站在月光之下,黑发无风自起,清越的声音传遍整个山涧:“杀戮从此刻开始……”
眼前这非人间的可怕一幕让阿九身后的乾**队已经完全石化,所有人都崩溃了,大半的士兵手一松,弓箭掉了一地,还有一部分士兵连肚子里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三千西林军无一活口,乾国士兵看阿九的眼神都像在看魔鬼。
“上马,普通行进速度奔跑,进食一刻钟,马背上休息一个时辰。”阿九转身对所有骑兵命令到,接着就飞身一跃,策马疾行。
此时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能吃的下去东西。这三百骑兵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命令下来马上回敛心神,迅速开始执行。只是行走时刻意和阿九拉开距离。他们实在是害怕透了这个带银色面具的年轻将军。尽管怕他,可是士兵们却对这次行程充满信心,一人未死的战绩也让他们无比欣喜。
接着,在当日申时,阿九带领的三百游骑兵遭遇了另外一支西林斥候军,当游骑兵队伍追上那只西林斥候军时,恰好是黄昏,天上的阳光眼色逐渐变得昏暗,当这只骑兵队伍刚刚出现时,西林军的部队明显出现散乱,待他们看清这只部队的人数后,马上就显得漫不经心,除前方几百人张起弓箭外,两翼的部队也开始弯出去想前后包抄这只骑兵队伍。
不曾想这只队伍并没有进行突击,反而绕着两翼的部队进行射击,当西林军冲上来,他们迅速后退,跑出几十米又停下来射击,接着又跑,这样来回几次,弄得这一队西林军苦不堪言,追不上,打不着,一点点被这仅有的三百骑兵小队蚕食。当夜晚来临时,这只西林斥候军最后一名士兵比射杀在地,而三百人的骑兵仅死亡十七人。
对于阿九的战争手段,士兵们觉得有些残酷,毕竟曾经都是善良的百姓,如果不是国家需要,他们也不会拿起手中的武器对向自己的同类。
就连阿九的副将封惜芜也觉得这样的手法有些偏激,他担心战士们会产生逆反情绪,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准备和阿九谈谈。
他骑马追上还在前方徐行的阿九,“南宫将军。”阿九转头看向封惜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封副将有事吗?”封芜沉默一会,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其实也有点胆怯这个将军,虽然年轻,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让人小觑的人物。阿九还未等他答话,便深深的叹了口气,目光飘向远处的天空,长长的叹息声中带着浓浓的怅然:“我知道你的来意,可是我想告诉你,我从不认为我做错了。我有罪,但我没有错。你可以理解吗?”
这个久经沙场的汉子此时也不由的感慨,是啊,走向这条路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心甘情愿的,他点点头,继续沉默着。“战场上只有生存下来,才有资格拥有不可预知的未来,不身临其境,又有谁能明白壮士断腕的悲壮和痛苦?北漠、西林大军攻下你们城池的时候有没有放过你们手无寸铁的同胞?没有!你们一忍再忍,一退再退时,他们有没有放弃战争的打算?没有!当你们拿着你们自己百姓种出来的粮食,织出来的布白白贡献给两国的时候,你们受到尊重了吗?没有!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让我来告诉你,是因为你们的善良让他们以为你们软弱可欺。可是我今天要告诉你,什么叫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犯我天威者,其远必诛!”阿九的声音回荡在空灵的山谷两侧,不远处的士兵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默默的策马靠近阿九,后面挤不上来的也默默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什么是侵略者?他们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除非将你们所有的江山双手奉上,他们才最终会满意的给你一个笑容,可是你的亲人们呢,你的百姓们呢?他们怎么办?如果今天是我们站在他们的位置上,乾国的大军被西林军包围了,你认为以他们的残暴天性,他们会放过我们吗?为什么会有冤冤相报何时了?那是因为没有斩草除根!刀锋入骨不得不战,背水争雄不胜则亡!”阿九抬头望着蓝天,胸中一片坦然无波。
封惜芜沉吟不语地听着阿九的话,神色复杂,心中似有百味交集。其实这个惜语如金年轻的将军并不冷血,或许手段激烈,却是个坦坦荡荡的热血男儿。
所有的士兵齐声高呼:“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如果说之前他们不理解阿九的所作所为,甚至认为他残酷,冷血。可此时此刻他们真的是全心全意信服着他,崇拜着他。斗志在这一刻被激发……。
五天五夜,游击骑兵队的名声远播在广袤的乾国边境上,任何遇到它的西林军队都会全军覆没,当数以万计的西林军消失在边境的旷野上时,这只游击部队被西林军称之为“死亡之蹄”,来无影,去无踪的骑兵部队终于让西林的大军暂缓前进。
五天五夜不停歇的游击战斗,队伍只剩九十八人。所有人体力已经被压榨到极限。
这样的队伍已经无法再继续战斗下去了,他们也只有先回去再做打算。回程的途中,除了阿九外,所有的士兵都趴在马上睡着了……。
当阿九他们回到军营时,所有的人都欢呼了起来,一队只有三百的骑兵小队消灭了百倍于己的敌人,这样的天文数字完全是战争史上的奇迹。阿九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去回应这一切,默默的丢下马缰就回自己的营帐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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