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恶露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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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那个偷袭众人的影中人完全销声匿迹了,就连遍布中原地区的血族耳目都没有发现他的任何行踪——他似乎就这么从人间蒸发了!为了追查这个策划数次恶灵袭击事件的幕后黑手,天玑道长也不遗余力地展开了侦查,可同样没有什么进展,直到邮递员送来了一打信件。
天玑道长签收了所有信件后,只是随手把信扔在了门房办公桌上。连续忙碌了近半月后,他没有丝毫心情去整理信件再转发到每个人。
俗话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天玑道长忙于查探影中人的线索,没有注意到刚收到的一打信件中有一封就是那人寄给他的。天玑道长下班出去吃饭的时候,安倍沙耶刚巧到门房找他。没有看见天玑道长,安倍沙耶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偶然感觉到桌上放着的信件似乎散发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灵力。她扒开这打信件一一查看封面,果然有一封信上残留有似曾相识的灵力气息,而信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天玑道长工作用的化名。
安倍沙耶顾不上什么侵犯书信**权了,直接就拆开了这封信件。她抽出信来仔细浏览了一遍后,将信压在了一个墨水瓶下,飞也似的奔出了法医大楼。正在系里上自习的吕玄看到窗外安倍沙耶急匆匆的样子后立刻追下了楼去。他收拾起全身的气息,远远地跟在了安倍沙耶的后面。
吕玄一路追着安倍沙耶到了当初发现老人腐尸的那片荒凉住宅区。就在这时,一个瘦削的身影突然出现宰了一间瓦房顶上,并且狂笑不已:“哈哈哈,老夫本想诱杀天玑这小兔崽子,可没想到却把你给引来了。老夫现下正好缺个女娃娃来增强修为,你来得正好啊!”
听到对方的声音,吕玄赶紧潜伏到了阴暗处。他功聚双目定睛一看,发现这人竟是一个须发皆白的干瘦老头,也难怪他称天玑道长为“小兔崽子”了。交手了这么多会,吕玄还是第一次看清对方的真面目。只见这老头身上穿着一件邋遢的灰布道袍,要上系了一个印着太极八卦的杏黄色小布袋,手里还攥着几张诡异的血红色符纸。
吕玄才看了看这老头,没想到对方竟已察觉到了。老头顺手就是一张血符朝吕玄扔了过去。血符在飞行中瞬间幻化为一只隼鹰,径直扎向吕玄的眼睛。吕玄见状赶紧使出御风诀避开,但也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了对方的视野之下。
突然见到吕玄也来了,安倍沙耶心里总感觉有些不自在——天生第六感极强的她一直都感觉到吕玄身上有股绝非善类的气息,所以之前才处处为难他。
“臭小子,你他妈的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呢?每次都破坏老夫的好事!”老头气愤地骂道,“这次一定让你有来无回!”
“靠!你当我吕玄是吓大的呀?老鬼,你有本事就下来跟我过几招,别雷声大雨点小,站在房顶上干吼!”吕玄说着便捋起衣袖,故意在那里秀他的山水云雷纹。
老头上次吃了吕玄的亏,因此对吕玄身上的山水云雷纹有些顾忌,迟迟不敢下来打过。吕玄见老头对自己的力量十分忌惮,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伸出中指嘲笑说:“老鬼,先前的那股威风劲儿哪去了?胆缩了吧?”

对于吕玄的羞辱,老头强忍着怒气并不发作。他只是弯腰扯起了一根粗麻绳,数十个巨大的煨汤瓦罐便被提升到了半空中。这时老头诡笑着对吕玄说:“老夫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不过老夫有别的方法对付你!”说完他便猛地掷出了一张血符。血符在半空中竟以“8”字路线飞行,将吕玄和安倍沙耶头顶附近的几个瓦罐击破。瓦罐中盛的腥臭无比的血性液体顿时泼到了吕玄和安倍沙耶身上。
“妈的老混蛋,泼得我浑身上下都是血,而且还臭烘烘的!”吕玄甩着血水叫骂道。
老头见吕玄和安倍沙耶都被泼得满身猩红色,大声吼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小鬼,老夫今天就要你好看!”
“吕玄同学,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这是……”安倍沙耶声音罕见的颤抖着。她话还没有说完,老头又出手击破了数个瓦罐。
“这是什么啊?快说呀!”吕玄催促安倍沙耶把话说完。
安倍沙耶好不容易才擦干脸上的血水,边拧头发边对吕玄说:“他泼下这么多的血,一定是为发动某种阴邪至极的阵法做准备。这阵法一旦发动,仅凭我的式神是对付不了的!”
“你们这两个蠢货,好好看看,这些不是血!”老头突然笑道,“这些是恶露!哈哈哈——”
呃——安倍沙耶听后顿时一阵呕吐。吕玄不知道恶露是什么东西,见安倍沙耶都吐个不停,便想问个究竟。
安倍沙耶抹去了嘴角的呕吐物,喘着粗气解释道:“所谓恶露,就是孕妇分娩后排出的血液和坏死的胎儿蜕膜等污秽之物。恶露淋头,我现在就连式神也召唤不出了……”吕玄听后猛吞了一砣口水,赶紧擦拭全身。
“这些都是经过了特殊处理过的恶露,一两个小时内就算你们用洗涤剂都洗不掉的!”老头说完便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柄金色的锥状法器掐决念咒。“天清清,地灵灵,怨魂恶鬼听吾令,速速来此灭众生,收三魂,摄七魄,日夜施刑永不停。吾奉血池大王旨,神兵火急急如律令!”
吕玄见到老头手上的金色法器心头一惊,觉得这法器与“灭谛”有莫大的联系,而听到老头的咒文后越发感觉到老头的咒文和天玑道长的咒文简直如出一辙,只是符咒的力量来源不同罢了。吕玄刚想到这里,地面突然颤抖了起来,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低,数以百计的腐烂的手臂破土而出。原来,受到恶露浓烈的腥臭味吸引,数百个旧社会时在这片“平民窟”悲惨死去人们的怨灵和腐尸纷纷从泥土中钻了出来,场面何止用壮观二字来形容。怨灵和腐尸们怀着对生前社会的不满和忿恨疯狂地向众人扑噬了过来,在它们眼中吕玄和安倍沙耶似乎就是前世的仇人——那些曾经压榨、迫害过它们的“上流人士”,如果它们现在还有眼珠的话。就在这危急关头,一柄金钱剑笔直地飞进了尸群,沿途带起了一蓬蓬腐臭的液体和许多肢体碎块。看到这柄金钱飞剑,吕玄和安倍沙耶都明白,天玑道长已经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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