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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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谨仁离了酒楼却不忙去找杨靖,而是直奔郭家别宅。
郭家在闽州的势力当然不比在青州,却也非同小可,不一会儿郭谨仁就牵了一条大狼狗回到酒楼,酒楼中人人侧目。
郭谨仁拉着狼狗,慢慢地在小巷中穿行。
“……快,快,那一只动了。”是杨靖的声音。郭谨仁歪了下嘴角,悄没声地拐进小巷。
这户人家位于小巷底,门前有一片不小的空地,用篱笆墙围了起来。杨靖俩人和一个大人正在里面,那大人大概是张府家人。
杨靖和张炳文坐在地上,前面放了十来只鸡,俩人正指指点点地指使那家人。地上的那些鸡一动不动,竟然都是没头的!
到了近前,郭谨仁打眼一扫,乐了。原来,杨靖他们把鸡头塞在翅膀下,捧着鸡在空中划圈,可怜的鸡们被转晕后,会有好阵子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篱笆内所有的鸡都已被如法炮制,排排放在地上,稍有复苏迹象,那俩坏小子就指使家人施以故技。
杨靖和张炳文乐不可支,不停地咯咯大笑。
郭谨仁无奈地摇摇头,稍稍松了松狗的缰绳,那狼狗立即奋勇扑上前去,死死趴在篱笆上冲里面“汪汪”大叫,意思是说“在这儿,在这儿呢”。
杨靖和张炳文大惊,急急回头,却看见郭谨仁正站在篱笆外。
郭谨仁还是在笑的,可那笑让杨靖和张炳文心里凉飕飕的。
“怎么,看到我没死很意外啊?”郭谨仁打趣道。
“没有,没有。”两个自命的智多星这时齐齐变成乖小孩,识时务的张炳文还讨好道:“叔叔,你不要生气,那药不过是面粉,我们跟你闹着玩的。”
原来昨晚俩人谋划要给郭谨仁一个教训,起先确实想到用泻药、迷药。张炳文就去问府中下人要药,下人们怕他又去惹祸,死活咬定一时弄不到,化身为智多星的小泼猴一下打回原形,大吵大闹地不依,差点惊动张凌轩。杨靖想那郭谨仁很是奸诈,有药也多半药不到他,搞不好还弄巧成拙,于是道不用药也好!然后两人又重新定计。今日午饭时,两人故意让郭谨仁以为他们在酒菜里下药,又诸般做作,无非是想郭谨仁离了杨靖的身旁。俩人平日作弄人作弄惯了,配合默契,表情生动真实,还真把个精明的郭谨仁给骗了。
此时立功心切的大狼狗“汪汪”地狂叫着,不停地往篱笆上扑,只恨郭谨仁就是不肯把缰绳松了。郭谨仁笑嘻嘻地站在那里,却让人头皮发麻,不知他下面有什么手段。杨靖不由愁眉苦脸。
郭谨仁却没有为难杨靖,下午照样带他去看比赛,晚上又笑眯眯地送他回家,并没半句责备的话,倒叫杨靖忐忑不安了。
第二天已经是武林盛会的第五天。郭谨仁早上接了杨靖后,却带他去了郭氏别院,说要带他去行拜师礼。
郭人龙和雪山派的弟子们都下榻在郭氏别院。当下,郭谨仁去请出郭人龙和雪山派五个大弟子到堂前端坐,杨靖乖巧,不待吩咐,立即抢步上前,跪倒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杨靖拜见师父。多谢师父救命大恩。”刚抬头,郭谨仁就递了杯茶给他,示意他敬给师父。
郭人龙接过茶饮了,点点头,道:“去见过师兄们。”
杨靖依言向各位师兄一一敬茶,郭谨仁在旁帮着递茶介绍。几个雪山派大弟子都好奇地看着杨靖,很客气地回礼。众人早在惊讶小师叔突然收徒,暗想那小孩不知资质如何出众呢,现今一看,这小师弟精致俊俏的一张小脸上,点漆似的双眼灵动之极,只是脸色有点苍白,大概是伤还没好的缘故,均想:小师叔看中的果然不差。

郭人龙道:“杨靖,为师今日收你为徒,望你勤思敏学,日后学有所成。黎咏,你给他讲讲我雪山派的规矩。”
黎咏恭谨从命,无非是尊师重道、敬长爱幼、除贪祛妄、戒淫忌狠、戒杀无辜、洁身自爱等等。雪山派虽领袖东土武林,却不象别的门派,向来规矩没有那么多,否则也出不了郭人龙这样的人才。黎咏最后道:“师弟,你年纪尚幼,许多事现下可能还不清楚,你必要记住,武有七德,我习武之人,应以武德为重,所谓持之以庄,临之以敬,接之以和,秉之以公,练之以勤,行之以义,存之以仁,切忌恃强凌弱,胡作非为。”杨靖都乖乖地受了。大家纷纷向郭人龙师徒道喜。
杨靖担心自己捉弄郭谨仁一事事发,心里七上八下,表现得就特别乖巧,各位师兄都对这位乖巧的小师弟很满意。
等雪山派各位大弟子散去,郭人龙探了探杨靖的脉搏,询问了几句他的身体,又道:“杨靖,这几日你日日看比赛,有何心得?”
杨靖楞了一下,道:“弟子不懂武功招数,只是瞎看。”偷觑了郭人龙一眼,又道:“谨仁叔叔说拳、掌、脚和兵器的来路最是要紧,徒儿每日盯的就是这些。”
郭人龙微微点头:“武林中人,无论习练拳、掌、脚还是兵器,皆要学招数。招数本是前人对敌经验之总结,有时亦可补人力之不足,然而,实际争斗时,情形千变万化,若一味只注重招数,则反而失去了其中的本意。与人对敌时,应看清来势,审时度势,量己力而施为,万不可拘泥于什么招数。”
杨靖深以为然。比方说,他跟别的小儿打架,那小儿一拳过来,一般他就闪,而这闪呢,又要根据当时他和对方的情形而论,每次闪必定都是不同的,哪里有什么定死的招数呢?杨靖性情佻达,最不喜欢的就是什么定死的规矩,郭人龙这番话是深得他心。
郭人龙却又说自己有事要先离开闽州。原来昨晚得到消息,郭人龙的大师兄、雪山派的过复新去世。雪山派已经跟闽王府打过招呼,准备今日启程回大雪山。
杨靖大大松了口气,暗中为这位没见过面的师伯念了几声佛,感谢他死得其时。却又听郭人龙说:“我现传你雪山派内功的入门口诀。”杨靖打叠起精神,默记口诀。
这雪山派入门口诀却只有五十来字,杨靖听一遍即记住。郭人龙又为他细细解说,杨靖生性聪明过人,又有多年的修真炼气功夫,真是一点就透。郭人龙对弟子的聪颖较为满意,当即伸双掌按住杨靖背部,让他照口诀缓缓运气一周天。
等杨靖收功,郭人龙又嘱咐解释了行功的关键之处,嘱咐他每日至少早晚行功各三遍。郭人龙又传来两人,对杨靖道:“我今日离去,可能一年内不会返来,这两人会留在此地,我已细细吩咐过他们,你平日就跟他们练功。”杨靖一听,顿时一张小脸皱起,好似他多舍不得师父似的。
那两人却是郭谨仁和郭谨学,俱是郭人龙的侍卫。据说,那郭谨学甚是博闻,记性又贼好,见识可算不俗;至于那郭谨仁,不用介绍杨靖都知道啦,肯定特奸诈。果然,郭人龙说郭谨仁善思。
郭人龙性子冷,向来不轻易夸人,这郭谨仁和郭谨学虽只得他淡淡一句“博闻”、“善思”,却是非同小可。这两人对郭人龙忠心耿耿,对他的吩咐执行得是不折不扣,日后杨靖有的是机会享受这两人的全心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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