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遇无常通赤命丧 见黑白奉拂情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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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似真顿时从鼻子里发出两声嗤笑,叉腰踮脚,一脸鄙夷的对着宋钟道:“你凡事能不能先用上你肩膀上扛着的那个、只是长了个大的脑袋瓜子想一想再说话?别总象个井底之蛙似的愚妄之极!秦川,秦川是谁?那可是江南六省正道百家门派帮会联盟的总盟主!更是一代武学至尊、泰山北斗!他会徒有虚名?我看你徒有虚名还差不多!”说着狠狠白了他一眼,又接着道:“别说这是在四川,人生地不熟的,就是在咱们的老巢百果岛,劫了秦川的女儿,你我即便有十个脑袋,也保证长不在脖子上喽!”
宋钟被花似真这好大一顿奚落,原本黑黑的脸登时涨得象个紫茄子似的,气急败坏道:“你、你……秦家再厉害,同幽冥教也差不多吧?老子连幽冥教的人都不怕,还怕他秦家个毬!”花似真顿然双眉倒立,转过身来直瞪着他,一双眼睛如喷火般!胡孙忙上前拦在二人中间,左右喝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俩个想窝里反哪?也不怕外人看见笑话!”
宋钟一指花似真,躁恼道:“你看他,一路上就只和我过不去……”胡孙方推着他的手劝道:“他是老幺,你这做哥哥的好歹让着他些儿……”花似真却已在那边咄咄不让道:“我不提前事,你自己倒有脸先提起来了!想当初在百果岛的时候,你若是肯听我们一句,稍为收敛,咱兄弟哪会落到这般田地?如今可好,气跑了老三不说,还得罪了那么大一个对头,千里迢迢地逃到这落云岭来作了草寇,弄得咱们兄弟直如丧家之犬,你还要由着性子蛮干!哼!秦川,秦川你得罪的起吗?你这辈子几时才能掂量得清自己有几分几两重啊!”他这一提旧事,正戳在了宋钟的短痛处,宋钟不由张口结舌,半晌方道:“那……那这送上门来的肥羊,就要这样白白从嘴边放跑了不成?”
已先回收好令牌的秦忠见花似真和胡孙向车那边一望,眼中都现出不甘之色。心内暗觉不好,果见胡孙思忖了一下,便转过对宋、花二人低语道:“我看这车中坐的,未必就真是秦家的小姐……咱兄弟三人虽然正在避难,也不至于胆小至此。倒不如先把人抢回山去养着,瞧瞧风声再说。若真是秦家小姐,待来讨时给了他们便是,反正人在我们手上,谅他们也不敢怎地,说不定搞得好还可以趁机大敲一笔;若不是秦家小姐,等两天再戏耍享用也不迟。”
宋钟听完顿时大喜道:“如此最好!老二!一向还是你最心思周到!这些人随身携带的财物一定不少,足够咱们兄弟快活上好些天的了。咱们就先留着这俩个俏娘们,先好好花销花销他们的银子再说!”胡孙微微一笑,随后便向那干小盗一挥手喊道:“小的们,快给我上!手瓜子底下都放利索点,只抢财物,可千万别伤了人命!”那干小盗们武功虽都远不及秦家诸人,又非未闻过秦家大名,却最是些贪财重利、唯顾眼前的,听得首领有令,还哪管得了许多?立时又群魔乱舞般呼哨着一拥而上。
胡孙等三人对示一眼,也身形一展,朝马车边掠去。秦家众人俱都惊凛,小五几个抛下庆虎,冲上前奋力抗阻,怎奈实不是这三人的对手,一时哐啷、“唉哟”声连响,几个人的兵器已相继脱手,中招翻倒。
秦忠眼看这转瞬间胡孙已纵跃上前面马车,不由急得须发皆飞,疾奔向前嘶声大呼:“大胆贼猴!今日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万不能让你们得逞!”胡孙方扒开车帘,闻声回头一望,只见秦忠直攻而来、形同拼命,倒很有几分威势。一时不得不先停下手反身自护,口中嘻笑道:“小老儿,我不杀你,你反来烦我?”双爪一挥,使出了一招“左右摘桃”,向秦忠迎去。
无垢适才眼见车帘一晃,胡孙那张毛茸茸的猴样怪脸赫然就现在自己跟前,直吓得心头一阵乱颤!慌忙便闭上双目连一眼也不敢再看;须臾胡孙被秦忠迫开后,她又忽听得车后传来一阵老妇的哭喊叫骂,正是本坐在第二辆车中的乳娘李嬷嬷之声。
这李嬷嬷不但是无垢的乳娘,而且一直贴身跟随着无垢,至无垢上峨眉山后的一切起居生活也均是由她细致照料,那感情非比寻常,名为主仆,实同至亲。因此无垢闻声再也顾不得害怕,急忙便睁开眼趴到车窗上沿声望去,只见李嬷嬷正在后面第二辆车边,和一个小盗死命的争抢一个包裹,任凭那小盗怎么踢脚挥拳、恐吓喝叱,她只是死死拽住那包裹不放。包裹两角转眼被拉散,一只黄澄澄的金锁砰的掉在了地上。无垢眼看那小盗躁恼的就要发狠逞凶,心中大急,不顾一切的娇呼道:“忠叔、忠叔!快救救我乳娘呵!”

秦忠正勉强躲过胡孙一招,听到无垢叫声,拼尽全力闪开胡孙,急忙便向后面那辆车奔去。胡孙见他不在此处纠缠,遂也不再理他。秦忠几步赶至,一脚便将车旁的那小盗踢翻一边。李嬷满头银丝乱散,一下子瘫软坐地,抖着手从地上摸起金锁,紧紧捏在胸前。
秦忠心急如焚,一边忙去扶她,一边转头又往回望。几乎是在同时,耳中只听噼呖叭啦一阵乱响,第一辆马车已散架裂开,四面的车板及车顶四处乱飞!秦忠定晴一看,原来是宋钟与花似真不知何时已掏出了两条长鞭,用鞭梢卷住车身拉散了马车。
无垢和月明坐在马车这时仅剩的底板上,吓得挤成一团。宋钟性情最是急躁,一步便纵上车板,抢先抱起无垢,另一手扬起鞭梢往树上一卷,便朝空中行去。无垢本是个洁净如玉之人,这么多年来又连一个男子也没接近过,更何况是宋钟这等粗野不堪之徒?突然间还连什么都未及反应,便被宋钟抱在怀里,眼看他那张浑似巨猿、狰狞无比的大黑脸竟离自己近得已是不能再近,一股闻之欲呕的体臭直冲鼻喉,登时再也承受不住,从喉内发出“呵”的一声娇呻,便即昏晕过去。
胡孙也纵上前,正要伸手去抓月明,却见一条长鞭倾刻间已缠到她身上。不由一愣间,那长鞭已将月明提了起来。胡孙不防落了个空,举头一看,却是花似真手执着另一头鞭柄,正带起月明飞身上树。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道:“四弟,你这是干什么?”却见他头也不回道:“这小丫头是我早看上的,别人谁也不许碰!”
秦忠先前不及相救无垢,本已焦心如焚,这转瞬间月明也被掠去,眼看她“哎哟”直叫,双腿在半空中不住乱蹬。更是心胆似裂,急忙狂奔上前伸手去扯她,却哪里又还能救得回?
这边胡孙急匆匆看顾着几个喽罗抢了财物蹿返入山,自己也掠上旁边一棵大树,双手环抱树干哧溜哧溜几下便爬了上去,直追向花似真急道:“咱兄弟间可向来没有这种规矩!况且你平时不是也不好这一口么?”
花似真这时节已在山上密林间的一棵树上立住,收起了长鞭抱住月明。月明惊急交迸,不顾一切的拼命挣扎,却只觉他手上劲力加大,根本挣脱不得;又听他语音柔腻异常、就宛若个女人在哄孩子般说道:“乖,别闹,我不会伤害你的。”不觉矍目大瞪着他那张涂满脂粉的脸,浑身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是要多别扭难受就有多别扭难受道:“你……你……”又惊又骇得说不上话来。花似真随后又转头一望赶上来的胡孙,沉下脸应道:“这回不行,我要和这小丫头好好玩玩,谁也别想同我争。否则撕破了面皮,大家脸上可都不好看!”一扭身挟起月明自顾去了。
胡孙双手攀在树枝上,见花似真今日神色非比平常。不禁倒愣了愣,方才省回神,边追边怒道:“好你个石猴,而今当真要压服起哥哥我来!”宋钟在前面大笑不绝道:“你们两个,回到山中还不够时间争的?这会子又急什么?”
秦忠眼睁睁看着他几人转瞬就消失在苍莽的密林间,一时目眦欲裂、浑身似炸!反手抓住一名落后的小盗,双目直如喷出火来道:“回去告诉那三只猢狲!若是敢动我们小姐一根头发,我秦家定要将他几个碎尸万断、挫骨扬灰!”那小盗吓的浑身乱颤,慌不及的连声答应,被秦忠一把推倒在地,赶紧便连滚带爬地朝山上逃去。
秦忠立于四处或倒或歪的众家人间,望着面前苍苍莽莽的高山密林,不禁仰天长叹,一时一筹莫展、无法可想,只得先扶救了众人,收拾起行装,先往离此处最近的落云镇上暂行歇脚,寻求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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