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明策而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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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金举家上下七十三口,其中父母兄弟子女一共一十二人头颅便是此刻一颗颗摆在牛金身前。牛金哭嚎于地,猛然一声悲嚎,再不见声息,诸葛亮使人上前查看,却原来已是昏厥过去,当下命人找来白布盖起头颅,又救醒牛金,好言安慰道:“牛将军即使不为生者记,也当为死者记,令亲若见你如此,安肯眠于地下?”
牛金猛然立起,举手来抓诸葛亮,却被一旁赵云挡下,不由怒声道:“是你!是你使的反间计!是你害死了我全家老小!我与你势不两立!”
赵云凝神立于诸葛亮身前,小心戒备。诸葛亮心中微微一笑,不料这等卤莽之人也有心细之时,不过却依旧毫不惧怕,使手中羽扇将身前赵云拨开,上前说道:“牛将军误会了,亮虽然修书一封于曹操,可是在信中无半点构陷将军之举,实在是那曹操欲掩曹仁失阵之罪,这才将此罪过硬加到将军头上。将军若是不信,我这里还有许都曹操假借天子所发旨意,将军可以观之。”说话声中从袖中取出一张告示,递向牛金。
牛金怒目含泪,不知诸葛亮所言真假,心中将信将疑地将那张明显是从城墙上撕下的告示接过手中,退后两步低头细细观看,看之未及半晌,愤而掷地,恨声道:“曹贼如此奸诈!曹将军竟也如此忍心!”
诸葛亮知牛金口中“曹贼”是指曹操,那“曹将军”当是指曹仁,而曹仁又对牛金他有救命之恩,故此在牛金心中还有一丝未肯相信此事关联曹仁。诸葛亮当下上前道:“有牛金将军‘揽’了这次陷阵失军之罪,那曹仁已为前将军,较之前番征南将军之位竟是又高了一层了!”
“啊!呸!”牛金闻言气极攻心,放声骂道:“我牛金欠他曹仁一条性命,他若要只管言语一声,何必将我满门尽灭!岂有无情无义一至于斯!”
诸葛亮道:“将军欲复仇呢?还是回许都去天子面前去告御状?”
“天子乃曹贼手中玩物!找他何用!”牛金转身投向诸葛亮,拜倒在地,呼道:“若大人助我复仇,我愿将性命交于大人手中!”
“好,好,好,牛将军弃暗投明,真幸事也!”诸葛亮急忙上前扶起牛金,问道:“牛将军久居襄阳,可有计破之?”
“曹丞相似是冤枉了那牛金了。”襄阳城中,刘越一声轻叹。一旁副将张然道:“难道此中另有原因?”
刘越看了他一眼,又扫视身边一圈众人,稍稍犹豫片刻还是点头道:“不错,试想前番诸葛亮曾使假‘牛金’诈城,若是那“真”牛金真的归降了他们,又何必如此画蛇添足?而且不但如此,更只需令其假做逃回,在这城中做个内应,到时无论是夜半开城引军入城,或是杀主官献城而降,不论哪一种情况这襄阳还不都是他诸葛亮囊中之物,又何必如现在这般大费周折?”
虽然众将闻之恍然大悟都是敬而拜服,但刘越却深以为忧,目前虽说自己带兵数万,守这襄阳有余,可是若要进取却又是略嫌不足,说到底还是自己手下无人可独挡一面,若有司马懿在此,他智力胜自己百倍,当可在守城之余进逼南郡,进而甚至取荆州灭刘备,亦不可乎?

当然了,刘越也清楚以上这些不过是自己的一点“幻想”而已,不说刘备这样的曹操“心腹大患”又岂是自己与司马两人便可以将之击溃甚至夺他基业的?就是如今司马懿能不能够出许都已是一个问题,更不要说他司马懿几次三番的假死就是为了逃出这个乱世纠葛,而又怎么会理会自己来助守这襄阳城了。
刘越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现在这样,却是逼的那牛金不得不降了。他久居襄阳,熟悉地理兵制,虽然前番他的大多亲兵信卒都随之战死,但是却也不可不防。”喝令众人:“你等各自回营后要好生约束本部人马,万勿被敌所乘!尤其要防奸细暗中挑拨!”
众将俱各领命,刘越摆手刚要让众将退下,却看外面传令兵领着一衙门小吏走入道:“襄阳县令林大人请刘将军到衙门商议要事。”
刘越闻言眉头一皱,那林瑞不过一个小小县令,有事他不来见自己,如何竟还敢让自己前去见他?又听那小吏口中所说“到衙门商议”而非“去他府上”,这里面竟是想有一些公事了……当下刘越问道:“你可知林大人有何事相商?”
那小吏甚是机灵,闻言连忙道:“本当我家大人亲自来向将军说明,不过现在衙门里实在是走不开,将军军中的一名仕长正在那里闹的不可开交。”
“什么!我的军中?”刘越奇道:“那仕长因何闹事?”
小吏道:“盖因那仕长偷牛而食……”一言未毕,刘越已然一声冷哼,汉制,非宗庙之祭不得杀牛,违者皆死,但是在这乱世之中,食人之事都是屡见不鲜,何况食牛?故此不可制止。刘越所恨者也不过此人不遵军令而已!那小吏又道:“那仕长既不是林大人治下,林大人便想暂且关押以候大人,可是谁料那仕长后来又攀出另一人,竟是襄阳本地人氏,若按汉律,此本地人又该当斩。故此林大人不知如何处治,这才命小人前来请大人去衙门决断!”
刘越闻言沉吟片刻,当即答应,喝一声:“你头前带路”便随着这小吏往衙门而来。
至到衙门,便见那衙门口围了数圈百姓,那公堂里站有一名普通百姓和几个兵卒。那林瑞在大堂之上望见刘越到来,急忙下来见礼,然后要请刘越登堂,刘越推辞片刻,与那林瑞各坐了半边公堂。
虽是本县父母,又坐了半边公堂,但那林瑞却还是将惊堂木递到刘越身前,邹笑道:“请刘将军审理此案。”
刘越瞄了他一眼,此人乃是曹仁任时所留,自己与他接触尚少,不知内里如何,但只以今日来看却甚是滑头。没接那惊堂木,只向那几名军卒轻声道:“看到本将,因何不跪?”
那几名军卒互相看看,半晌跪到在地,应道:“拜见将军。”
“恩,”刘越依旧声音不大:“你们是何人营中将士?”
那领头仕长道:“我等是柴胜柴将军营中军卒。”
“柴胜?”刘越在心中默默思索了一遍,那柴胜也是原先曹仁部下,与那牛金倒是久为袍泽,略略沉吟,忽而笑道:“你们为何出来偷牛而食?可是你营中克扣了你等粮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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