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长靖服难艾艾变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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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田错自从误会了刘越之后,回到府中是坐立难安,经过几日浑噩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大丈夫做错了事如何能够不认?虽然我是典农都尉,他是屯田客,但其错在我,他日后也必定不凡,我此时便是去亲自认个错又有何不可?便是旁人、同僚见了也说不出我的是非!”
田错心下决定,先打发人弄清了刘越的姓名,又找到了他的住处,隔天便带上那日同去的三人:两个“挑钱的”,一个“大夫”,四人一行便寻刘越而去。
四人来到刘越的住处,此时刘越已与邓范去了地里劳作,只有邓母与小蝉儿在家,田错上前,只说自己与刘越乃是朋友,久在襄城居住,在前日自己听闻刘越也到了襄城,这才今日寻来。
小蝉儿悄悄将自己与刘越一起住了五年,也从未听他说起襄城还有什么朋友的事说于邓母听了,邓母虽然心下怀疑却没有主张,不知如何做答,反是小蝉儿见邓母答不出,又见田错衣着随从、谈吐举止都不似歹人,自己上前道:“我大哥此时还在地里劳作,你们要急着见我大哥的话,不如我带你们去地里找他?”
田错道:“那也好,”又问:“我听人说你大哥前日将马卖了,不知现在是不是借的官牛?”
小蝉儿更加怀疑,说道:“并未借官牛,”一边回答一边又想家中只有自己与邓母两个妇人,不管这四人是何人,自己也不能应付,不如赶快将他们引到大哥那里,到时候是否真与大哥认识也好,还是有歹意也好,都有大哥可做主张,当下连忙又道:“你们要寻我大哥,那我便带你们快走吧,毕竟地里离这里还有不少路呢。”抢出门外,回身道:“快走啊。”
田错只道小孩心性如此,心中虽然疑惑刘越没有借用官牛哪又是如何耕田?但还是急忙跟了上去,笑道:“小妹妹你跑慢一点,晚一点没关系。”
五人在小蝉儿有意的加快速度之下,一柱香时间便到了刘越的田边,田错此时方才见到刘越在田里拉着犁耕田的情景,不由叹声道:“真有仁有义之奇男子!”
小蝉儿虽然已看过几次刘越自己代替牛马拉犁,但再次亲眼见到这个情景,还是如第一次一般激动的眼眶湿润,哏咽无语。
刘越在田中猛然心中一跳,皱眉转头看向田边,只见小蝉儿带着前日所见的买马的那批人在田边驻望,连忙将犁倒在一边,招呼邓范回到田边。
小蝉儿见刘越过来,连忙伸手擦拭眼眶,却被刘越笑道:“小蝉儿,怎么了?怎么揉眼睛啊?是不是有灰迷了眼睛了?”
“没有,已经好了。”小蝉儿故意嘟着嘴,却在心中尽量使自己语气平淡,转头向田错道:“大哥,这个人说是你的朋友。”
“原来是大人。”刘越抱拳微笑道。
田错一惭,想起那日最后自己说的“你这样的人才我要不了”的话,不由微赧道:“壮士见笑了,那日我错怪好人,壮士还请勿怪。”
刘越笑道:“大人取士以仁,何罪之有。”
“没问清是非,先入为主这便是错了。”田错大声说道,有心再提招刘越为部署之事,但此次他心性不同上次,看见刘越只微微一笑轻轻颚首,在心中只觉得实在是高深莫测,这番心思便再不敢提,半晌目光从一旁邓范身上扫过,这才接着话茬说道:“那日我见这位小兄弟举止不凡,心下着实喜爱,正好我初任典农都尉,还要招几个学士,不知壮士可愿意让这位小兄弟屈就吗?”

刘越此时方才知道这田错竟是自己的主官上司,转头看向邓范,只见少年眼中一片欣喜,恨不得立即点头答应,刘越也知一旦成为了典农都尉(相当于县)学士,由此可以担任典农都尉的佐、干等下级官吏,以后如有劳绩还可能逐步升迁,这对于邓范来说,确实不失为一条改换门庭的进身之路,当下笑道:“大人厚爱,小民自然遵命。”转头向邓范道:“士则,快来拜见大人。”
“小民邓范,邓士则,拜见大人!”此时既然答应,那邓范与他身为从属关系,所以邓范回答时也较以前恭敬了许多。
刘越见邓范这次又没有结巴,知道他心里确实是高兴的很了,当下笑道:“士则送大人去家中坐坐,我去拿了犁便来。”
“是。”邓范答应一声,转身向田错道:“大……大人请。”
田错微微一笑,只道邓范心中激动,也不以为意,转身而去,邓范连忙跟上,留下小蝉儿却等刘越拿了犁上了田岸,这才高高兴兴挽了刘越胳膊,含笑而回。
及众人回到了住处,刘越与田错对面坐好,那三个从人都站在田错身后。
邓范先到内室将自己成为典农都尉学子一事禀告了邓母,半晌出来向田错行礼道:“家……家母,要我代替她……她来向大人道谢。”
“恩,你去禀告你母亲,收县中贤良子弟为学子这也算是我份内事,你们勿需多谢。”田错转头向刘越道:“只是我有一事相问。”
刘越道:“大人请讲。”
“恩,”刘越点点头,向邓范道:“我来问你,你的名与字可是取自‘文为世范,行为士则’之句?”
邓范道:“是。”
“哦,”田错道:“如此便有些麻烦了。”说罢顿了顿,向刘越道:“实不相瞒,我所收学子中已然有了一名邓范邓士则了。”
刘越奇道:“大人此话怎讲?”
田错道:“此子乃是襄城富户人家之子,又与我一名同僚有亲,所以在我刚入襄城时他便拜在我的门下,那学子为人桀骜难驯,平日里又常以此名夸耀,自以为美,今日我虽然收了小兄弟为学子,可我怕若是万一两人相见,以那名学子的乖张秉性……只怕要徒惹是非啊。”
刘越隐约猜出田错之意是要邓范改名,不由略有不悦,装做不知道:“那依大人的意思是?”
田错看了眼邓范,说道:“我看不如稍微改改名字,”
刘越淡声道:“大人好没道理,既知那学子桀骜不逊、性格乖张,那便令他退学便是,何必留他?”
田错微感难堪,那名学子固然无德无才,却也无大错,而且最重要的是若真是刚才他所说的同僚亲戚,那自己将他赶走也是无妨,可其中难就难在那学子并非同僚亲戚,而实际上却是自己夫人家的亲侄,自己半生无子,实已拿他当半子对待,这番要赶他离去,不说夫人那关难过,便是自己也是心中不舍……想想前几日自己对于刘越的多番考验,再想今日这事到自家身上便是迟疑难决,其中不乏以权谋私之嫌,田错自觉难堪之余也是再难以启口。
正在田错心中百般挣扎之时,一旁邓范却道:“此……此事也易,邓范邓士则固然是……是我名字,但……但我也还另……另有一名!”
田错喜道:“哦?你还有一名?叫什么?”
瞧见刘越也是转头看向自己,邓范不由又有些怯怯,吸口气终于朗声道:“邓艾,邓士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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