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坚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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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错,字长靖,河东大阳人氏,祖上曾当过一任小官,他自己也薄有才名,初为郡吏,建安三年举孝廉,任郎中,转为顶城宰,曹操破荆州,升襄城典农都尉。
但饶是他初升都尉,却因为他在项城近十年,十余年里中原的战乱迭起,一个小小的县宰做到今天,早已把他的那点少年志气磨了个干干净净,这日无事,走在街上环顾两旁人流,看着跟随自己而来的数千屯田客让这个小城稍稍恢复的一点活力,但透过这一切看着那行人背后的小城本色,战乱的萧条还是在这些破屋残瓦之中微毫毕现。
“恩?”田错目光猛然一楞,定格在前方一匹健马身上,心里微微一奇,道:“这马倒还不错。”转眼看在那马旁的刘越和邓范,见两人一个气宇轩昂一个从容淡泊,更是惊奇道:“这两人竟也不俗。”略略驻足,心中爱才之心顿起,忍不住上前,先假意看马,半晌道:“这马怎么卖?”
刘越见来了主顾问价,上前道:“十万钱。”
田错奇道:“这样的好马,要是旁人卖最少也要在二十万钱以上,你如何只卖十万?”
刘越道:“人离乡贱,身上钱财用尽,不得不贱卖尔。”
田错略略点头,又看向邓范,道:“你二人是兄弟?”
邓范转头看向刘越,刘越点头道:“兄台明见,我二人乃异姓兄弟。”
“那你二人也都是新近来此的屯田之民了?”田错问道。
刘越道:“正是。”
田错又问:“那你们除了此马之外还有耕牛?”
刘越摇头道:“只此一马,再无长物。”
田错闻言大怒,只道刘越长了一副好面皮,却如此好逸恶劳,顿时面色不悦道:“看你也是七尺男儿,男子汉大丈夫为何竟如此短视,连眼前一点饥饿小罪都不能忍受?你二人今日将马卖了,那再用何物耕田?难道要向官家借牛?需知屯田用官牛者需交五分收成!”按说刘越能借官牛自然对官府有利,但田错此时虽任典农都尉,却忍不住用以前为一县父母时的眼光来看待二人,自然便觉得两人品行不堪入目。
刘越一楞,虽觉自家卖马关他何事?此人骂的实在有些无礼,但还是知道眼前的田错也是一番好意,便忍了火气,轻声道:“此事自有不足为外人所道之处,不过既与兄台无干,还请兄台不要耽误我们做买卖。”
田错愈怒,脸上变颜就要发作,只恨自己微服而出,身边没带从人,否则定要命人上前狠狠拿鞭子抽他一顿。
邓范在一旁见田错变色,他知道刘越性格坚定,自己认定事情后便不大想在乎与他人的交流,便如前番自己问他为何卖马时他只是摇头不说,还是自己后来辗转得知他之所以卖马竟是是为了小蝉儿与自己母亲的生活,心下感动之余也对刘越的这股脾气有些无可奈何。邓范此时见这田错举止不似常人,惟恐多惹祸事,急忙道:“这位大人莫怪,我大哥并不是为了自己而卖马,实在是家中尚有家慈及舍妹,我二人固然能忍的一时,却如何能让她们受苦?”这一急竟又没有结巴。
田错闻言一楞,再看刘越,虽然还是刚才那副摸样,但在他心中的形象却彻底来了个大翻身,当即喜道:“真好男儿!”
刘越淡淡道:“兄台所言,在下愧不敢当。”
见刘越如此荣辱不惊,田错更喜,唯碍着此时不过是只听了二人所说,自己并未亲见,否则只怕已然要招刘越为部署了,当下田错略略思索,道:“这匹马我买了,只是身上没带这许多的钱,不如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先回去拿钱。”
刘越点头道:“好的,我们便在这里等。”

“恩,好的。”田错又道:“只是我极喜欢这匹马,在我回去拿钱这段时间,你可别卖给了别人。”
刘越笑道:“兄台只管放心,此马绝不再卖,只是兄台还要说个时限,否则总不至于要我兄弟二人在此一直等下去吧。”
田错故做为难道:“哎呀,要说时限嘛,我家离此还真有一段路程,不如以两个时辰为限可好?”
刘越点头:“如此甚好,兄台便请吧,我在此地等你。”田错点头答应离开。刘越回头又向邓范道:“你也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他。”
邓范道:“既……既然那……那人说是两个时辰,那大哥何不跟我一……一起回去先吃了饭再……再来?”
刘越笑道:“我们便是骑马一来一回也需小半个时辰,若是这中途那人在路上碰见相识借到了钱,再回来要买马却寻我不见,哪又该怎么办?还是你先回去,我卖了马匹便回。”
“那……那大哥,我在这……这里也一起陪你好了。”邓范道。
刘越道:“你若在此等我,那你母亲与小蝉儿又该以为我俩出了什么事了,徒惹她两人担心。没关系,你先回去吧,我自有主张。”邓范还待再言,刘越却不容他再有说话的机会,几步将他推的离开。
再说田错,其实他所住的都尉府并没多远,小半个时辰也就一个来回,只是他带着从人拿着二十万钱回来时见刘越一人在那站着等待自己,想想刚才刘越一番表现虽然可圈可点,但世上面上气宇不凡,私下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小人也是不少,当下田错自己隐身树后,命从人挑着二十万钱上前,决意要试一试刘越的为人真假!
刘越此时赶走了邓范,正在马旁独坐。时近中午,街上也渐渐无人走动,正在刘越低头沉思思考未来之际,却有两人挑许多钱财来到他身前,大声道:“可是你在这里卖马吗?”
刘越起身看看两人,点头道:“不错,正是在下卖马。”
两人道:“那便不错了,这是二十万钱,呐,给你了,把马给我们吧。”
刘越一楞,道:“在下的马只要十万钱。”又道:“而且这马已经有了买主,两位却来的晚了。”
两人道:“你说这马只要十万钱,那这么说你那买主也是只出十万钱了?”
刘越点头道:“正是。”
两人道:“如此岂不正好?我们给你二十万钱,你把马给我们吧。”将钱放下,上前便要牵马。
“慢!”刘越上前将两人隔开,说道:“两位,我说在下这马已经有买主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道:“看你这人也不象傻子,你那买主只出十万钱,我们却出二十万,历来买卖都是价高者得,如此这马自然便是我们的呢。”
刘越摇头道:“我既已答应了那人,便不能一物两卖,两位的这二十万钱不管在哪里都可以买一匹好马,也用不着非在下这匹劣马不买,还请两位将钱收回吧。”
刘越此话固然是坚守自己的诚信,但却也并不呆傻,这时他已然看出这两人来的蹊跷,只怕与刚才那名买主十有**脱不了关系,此时自己一来要让眼前两人能够无功而返,二来也要让那隐在身后之人不可低看了自己。正待准备再想说辞推脱之时,却见面前两人突然嬉笑一声,道:“既然你不愿意卖,那我们就只好别寻卖主了。”挑起二十万钱竟就此离去。
刘越正疑惑难道此二人与那刚才那买马人无关?却见从斜次里冲出一人,三十上下,寻常打扮,满头的大汗,抢到自己身旁就去解树上的马缰,刘越大惊,连忙上前拉住,喝道:“你这人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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