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好一个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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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邓艾献上了这自缚之计,未及一月,便有有司传下诏书,曰:“故琅琊王熙,身死无子,国除,其许都王府无主,皇恩浩荡,敕命改造赐于折冲校尉刘越为其府邸,彼等家人可择日进住。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谢皇恩,邓艾接过圣旨。
颁旨的正是中常侍唐谦,只见他上前一步,道:“新府万事已然齐备,老妇人、公子,小姐今日便可迁居新府。”请了邓艾母子及小蝉儿登车上马,就此望东城门处故琅琊王府而去。
及到地方,远远便见一片好大的宅院,待近了前,众人下车落马,太监引众人上前,道:“此处便是。”
邓艾闻言举头观看,刨去两旁侍立人等,只见两旁台阶边上各站一座石狮,威武雄壮;台阶上三间兽头大门洞开,门头上有一匾额,上写“敕命东平亭侯府”。邓艾心中一振,转头道:“大人,这匾额?”
唐谦笑道:“此乃丞相恩赐,令兄刘校尉已晋东平亭侯之爵。”
“丞相厚恩,我兄弟感激涕零。”邓艾闻言顿时装作诚惶诚恐,望天一拜:“身边常物都是丞相所赐,无它报恩,唯有效死命以报答丞相!”说罢话,慢慢挺身,回头搀过母亲,与小蝉儿一同向府中走去。
入了府,迎着前胸的却是一副大理石屏风,上面纹理清晰,无论远近观看都是有如山水。唐谦到:“此乃建安三年春天出山之物,先由丞相所得,后丞相奉于陛下,陛下又转赐给已故琅琊王,后来琅琊王身死,此物便一直蒙尘不出,今日重见天日,也算是得令仲昆的福气使然。”
转过屏风,路分三条,当中正对正厅,肃穆严谨,庄严稳重。两旁小路分左右而走,又通别处。只是这正厅却无牌匾,邓艾心知必是留下于自己等人起名,也不多问,举步再向前行。
过了正厅,便是正房大院,迎面是正房四间,一旁又有别路通往偏房,偏房有数重,却都是排在后面,只有檐角穿出,隐隐见之。
穿过正房,一路上又过房间数处,小楼三五,再向前却是一处大园,园中一片好水,几座小桥,水如晶莹剔透,桥做新月弯钩。
过了两座小桥,转过一扇假山屏风,便见小亭一座出现在前方小山腰间。
上得小山,在亭中歇息片刻,再要望前走,邓母却是不愿再行了,原来她刚才朓目远看,这“东平侯府”却是方才走了十之二三不到,还有好些去处或隐在房屋之后,或是埋在山水之间,这时登高一气看见,顿时将邓母看了个头晕目眩,疑梦似幻。
邓家上辈虽也是富户,可哪里比的这昔日的王府气派?正自喘息不已,唐谦却又道:“这还是因为当年董贼离了长安,又一把火烧了洛阳,否则这‘琅琊王府’又岂是只这般的气势?”邓母闻言咂舌道:“我与小儿离家之时,岂知会有今日。”
唐谦闻言嘎嘎大笑。一旁邓艾问道:“大人,但不知既有这样的好府邸,却如何空了这许多年?那丞相麾下的大将如张亭侯、夏侯将军等人难道还不够住在这里吗?”
唐谦笑道:“这倒不是,若论恩宠,令兄也不过与张亭侯等人相若而已,而张亭侯之所以不得住在此处,实在是此府前主人琅琊王故去之时,张亭侯等人早已有了自家府邸,不便再换到此处罢了。”
“哦,”邓艾轻轻点头,又问:“那不知这府中除了我母子以及家兄四人之外,还有多少人居住?”

唐谦略略思索,说道:“还有仆役下人侍女,共计一百二十七人,其中管家二人,账房四人,服侍老夫人及公子小姐的侍女三十人,小厮十五人,其余下等粗活男女杂役七十六人。”
邓艾奇道:“还有账房?难道府中用度不是朝廷派给?”
“是由朝廷派给。”唐谦道:“之所以有账房,只因除了这座府邸之外,丞相又赐了不少田地,水沼,何况东平亭侯还有封地,这些都要账房管理,自然不可或缺了。”
邓艾虽然出身富户,可是毕竟懂事起便是苦寒度日,自然不了解这其中的究竟,不过好在他聪明过人,这时听唐谦一说也就明白过来,当下道:“大人所言不错,这倒是小子的无知了,日后小子若有什么地方不到理数,还请大人不吝教诲。”
唐谦闻言面上顿时皱起一堆笑容,再嘎嘎笑道:“这怎么好说的过去呢?日后公子若有不明白的事,只管问我就是。”
“多谢大人了。”邓艾再度谢过唐谦,转头道:“既母亲倦乏,那今日便看到这里吧,反正日后便住在这里,这些景致什么时候再来观看都是一样。”向小蝉儿道:“小妹可还要四处逛逛?”
小蝉儿这时尚在一面对这“新家”充满好奇,一面却又哀叹日后要在别人眼皮底下生活,闻听此言,摇摇头道:“我也不看了,待日后再看也不迟。”
邓艾点头,转头唐谦道:“大人,那我们便回前面去吧。”
“好。”唐谦点头道。
一行人转回前面正厅,却见正厅前面已然聚集了一群百余人,大致分做两堆,人人恭谦,垂手站立。
“这都是府中下人,我也不知具体姓名,还是让他们自报名姓吧。”唐谦道:“或者你给他们改名也可,只是人数众多,只怕不易。”
邓艾自然知道这其中不乏曹操所派监视之人,当然不会将这些人……或者是不会将这些人中其中的一部分当作下人看待,也就更不会真将其视之如奴仆般的改名改姓了,当下摇头微笑道:“世人本有名姓,我又何必强人所难。只叫他们写个名册上来,我好认得便是了。”
“恩。”唐谦转头喝道:“你等先一一上来见过新主人!”
一声令下,头起二人当先而出,躬身到:“我乃管家刘信(邓常),见过主人。”
邓艾闻听两人姓氏,顿时心中一笑,心道这两人只怕是特意选的,连带两人姓氏都是与自己和大哥相同,上前托起道:“日后府中大小事要麻烦两位管家了。”
“小人不敢当。”
两人退下,依次又有其余账房、侍女、小厮、仆役上前拜见。人数众多,邓艾虽然聪慧,却也只记了其中大半,其余只待日后慢慢熟悉。
待诸人退去,唐谦也是起身告辞,邓艾将其送出门外,独自回来后,看着这硕大的“候府”日后便是自己这三人的住处,身旁更不知有多人别人的耳目时刻监视,不由地也是心中有了些忐忑。
步到厅中,小蝉儿与邓母两人已然在座,只是身旁却多了十来个伺候的丫鬟。
邓艾嘿然,心中却是大大摇头叹道:“好一个顺水推舟,有了我们家这个例子摆在前面,不知道后面有多少人会羡慕这分奢华,也来一手这样的举家为质呢?嘿嘿,只怕丞相心中却是求得越多越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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