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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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的山林中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流过,小溪的两边无数乱石层层叠叠这些被溪水冲刷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石头,表面光滑如镜,有的巨大无比足有数百上千斤,而有的细小如豌豆不足一两重。林中生长着一颗颗足有两人合抱粗细的松树,树的上方落满了厚厚的积雪,积雪的重量之巨大连松树都被压弯了腰。松树与松树之间,一片稍微开阔的雪地上,有一群正在进食的梅花鹿。它们用自己灵活的唇鼻顶开厚厚的积雪寻找下面可以食用的各种植物。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有角的雄鹿总是在鹿群的外围,它们时不时的就会抬起头警惕的观察四周,哪怕是低下头进食的时候,眼睛也会左右转动不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而雌鹿则被围在中间,可以稍微放心的吃着食物。小鹿总会是开心的,它们在妈妈的周围跑跑跳跳,肆意得撒着欢而不用担心被妈妈斥责。
这是多么安静祥和的画面,如果没有一个背着棕绿色背包,腰胯一把大砍刀,正缩着头抖着身子深一步浅一步艰难地行进在雪地上的人类的话。
雪地行走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在没有雪地鞋、滑雪板等辅助工具的情况下,个人是无法在一天之内在积雪厚度超过膝盖的雪地上行进超过十五公里的。要是积雪的厚度超过人的腰部,那么人的日行进距离不会超过五公里。这还是成年男人才能做到的,如果是老弱妇孺的话最少要打半折。
陈安眼下就是在这样的恶劣条件下艰难跋涉的。虽然在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的时候,天上已经不再下雪了,但是地上的积雪仍然到达他的膝盖,而他也不可能有专业的雪地鞋或是滑雪板,所以他行走得异常吃力。
从早上收拾好东西后出发到现在他已经在山林里走了差不多四个小时了,但是这四个小时里他的行进距离却不到六公里,站在他现在的位置向后望去,昨晚宿营的半山坡仍然清晰可见。而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却越来越糟糕,早上吃的药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他的感冒越来越严重,本来还只是略微有点疼痛的头现在就如同被灌了铅似的,只是流鼻涕的鼻子现在也已经完全塞住。连呼吸也极为困难,使他不得不改用嘴来呼吸。
这一切都令他更为害怕,于是他不顾后果,将自己所剩不多的食物都尽可能的塞进嘴里,希望在补充了足够的能量后,身体能够自行治愈。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单薄的衣服使他根本无法抵御低温和狂风。要是再这样下去,他的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
行进的路上,他不断地看到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灰色皮毛的野兔,头上顶着大大的鹿角的梅花鹿······。就如同昨天一样,不同的是昨天他还有闲心停下脚步观察观察那些可爱的动物们或者是拿出手机给它们拍个照,而现在他是连头都不愿意抬,只一心一意得向前走。哪怕自己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有没有出路。
“嗷~”这时,一声巨吼从远处的密林里传来。
“虎啸,这里竟然有老虎!”本来已经昏昏沉沉的陈安在乍听到虎啸后全身打了个激灵。
“爬到树上去。”好歹也看过许多集的《动物世界》,明白人类在面对自己无法对付的猛兽时,最有效也是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爬上附近的大树。
当陈安终于爬上他附近最大的一颗树时,一只有着花白斑纹的“大猫”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当陈安看到它的时候,它也发现了陈安。只见它毫无顾忌、慢慢悠悠地向陈安所在的大树走来。
“不能跑,它已经发现我了,我一跑它一定会追。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而且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更跑不掉。”陈安的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跑。
“冷静,一定要冷静!《动物世界》里是怎么说的?对,跟他对峙。”动物捕猎是为了食物,它们是没有多余的体力用来浪费的,如果发现目标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反而会让自己付出巨大代价甚至生命,那么它们就会选择退缩。就像再勇猛的狮子也不敢招惹犀牛,再饥饿的狗熊也不会把狼当成自己的食物。陈安现在就是打算让对面的那头“大猫”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陈安打开背包,从中取出自己花高价从网络上购买的“森林之鹰”折叠弩。然后就像在家练习时做的那样:安装好弩架,用上弦器给弩上好弦,取出一支猎箭,轻轻地放入箭槽中。然后双手持弩,脸部轻轻靠近,使右眼(也可以用左眼,根据个人习惯)对准光学瞄准镜,然后瞄准目标,扣动扳机。

“咻~”的一声猎箭已被发射出去了。
“叮~”不过一秒的时间,猎箭已飞出六十米的距离,钉在距离老虎不到半米的地方。巨大的动能使整个箭头深深地冻土之中,箭尾在剩余能量的作用下剧烈地颤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只是一次警告,为的是“告诉”老虎:我拥有强大的武力,不是好惹的。而之所以不直接射击老虎的原因,一是因为老虎现在并没有表现出一定要吃掉陈安的意思,双方仍有缓和的余地;二是因为受伤的野兽最可怕,要是不能一击毙命,那么陈安就会非常危险。
“嗷~”可是事与愿违,这一箭不但没能吓退“大猫”反而激怒了它。老虎不退反进,加快了速度直奔陈安而来(当时的老虎仍然有着百兽之王的骄傲,并不害怕人类,不像“后世”老虎被人类打怕了,对人类的恐惧已融入其骨髓,人虎相遇时往往不是人躲着老虎,而是老虎躲着人。尤其是在新中国成立后,由于“灭四害”运动,老虎的数量急剧下降,其对人类的恐惧也到达顶峰。在南方的一些省份,本来性格孤僻独来独往的老虎为了对抗人类的袭扰,不得不过起了群居的生活)。
“叮~”第二箭仍然是警告,同样没起作用。人虎之间的距离缩短至不到三十米。
“咻~”没等陈安射出第三支箭,老虎已经冲至陈安所在的大树下方,两条粗壮有力的后腿用力一蹬,整个虎身已然跃上数米高度,只见它四肢牢牢地抓住树干,锋利的爪子扣住树皮,四肢起用力,一点一点得向上爬着。
“混蛋,是谁说的老虎不会爬树的!”虎头离陈安的脚的距离已经不到一米了,陈安甚至能闻到虎口中呼出的腥臭。不得已,陈安只能向更高处爬去。
“砰~”慌乱之中陈安的背包掉了下去。
手脚并用之下,陈安终于爬到树的最高处。再上面的树枝已经不能承受他的重量了。可是老虎不肯善罢甘休,仍然一点一点得向上逼近,离陈安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没办法,只能搏一搏了!”眼看老虎离自己越来越近,这时候的陈安也只能豁出命去,跟老虎拼死一搏了。他拿起弩,瞄准老虎的眼睛,希望自己手里这最后一支箭(其它的都跟着背包一起掉下去了)能给这头该死的老虎致命一击。
“咻~”陈安扣动扳机,箭飞了出去。
“嗷~”瞬间,老虎就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砰~”被猎箭击中左眼的老虎再也无力抓住树干,从五米高的地方重重地摔了下去。
摔下树的老虎拼命地挣扎,想要重新站起来。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锋利的箭头刺穿了它的左眼,钻入了它的大脑。它越是挣扎,箭头抖动的越厉害,对大脑的破坏也越严重。如果它躺在地上不动的话,也许还能活得久一些。
终于,在经过几十秒的挣扎后,老虎躺着地上再也不动了。又观察了五分钟,陈安在确认老虎真的死了以后,慢慢地从树上爬下来。
陈安爬下树后,不是立刻跑去查看老虎死没死,而是第一时间找回自己的背包,从背包里取出第四支猎箭,给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折叠弩重新上好弦,然后他才举着弩小心翼翼地走向躺在地上的老虎。
陈安小心翼翼地绕到老虎的背后,在离老虎约一米的地方站定,然后用脚踹了踹老虎。在连续踹了几脚而老虎却始终躺着一动也没动后,陈安终于安下心来。他走到老虎头边,蹲下身来开始仔细地查看——猎箭不愧是猎箭,果然锋利无比。陈安射出去的那一箭,现在就只剩下箭尾还露在外面,其它的部分已经完全没入了虎头。红色的血液混着白色的脑浆慢慢地从老虎被猎箭刺穿的左眼伤口中流出,在流过鼻梁后沿着额头一直延伸到地面,浸湿了地上白色的积雪。
看着地上那由白雪、鲜血和脑浆混杂而成的“雪糕”,再加上鼻子闻到的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陈安再也忍不住,弯下腰一口吐了出来。
剧烈地呕吐消耗着陈安剩余不多的体力,鼻孔的干涩让他每一次的呼吸都困难至极,巨大惊吓后的头晕目眩加上胃部的抽搐又带动全身的肌肉使他的头痛更加严重。
终于,陈安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了虎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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