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交之峥嵘岁月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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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儿,母后她快要来了,别胡闹了。”
这句话真的很管用。原本紧窒的怀抱有了松动,然后整个身体获得了自由,终于我不用再面对这尴尬异常的场景。
丢弃到脚边的伞再次被我拾起,举着雨伞,我再次为他遮雨。
一只翠戒易布匹,荒冢之旁委屈了赤足妇,皇后勿自误——这首童谣我偶然间看到过,没想到还会记得如此清楚。
说的似乎是一个人,一个女人。那个为了一枚翠戒就可以轻易委身于人的王娡,刘彻的生母,当今的皇后。
很懂阴谋也有手段,抛夫弃女入了皇宫,瞒天过海当了美人,生了三女一男,联亲拉拢了馆陶公主,用计除去了刘荣、栗姬,一朝称后荣冠后宫,唯一的儿子稳坐上太子之位。这个女人,有狠心也足够野心,够聪明也用到极至。若是生的逢时,她也可堪与吕后比肩。
若是有机会,这个女人我还真想一见。
“殿下,快进屋吧,小心别染了风寒。”我重复着我必然而然的重复,换来了他意料之外的凝神而视。
“卫青,为什么?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却只想来见你?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盅?”
下蛊吗?我不会做了。很久以前,做娜木钟的时候,恨极了一个女人,也曾那样做过。没有害到她,反而被姑母狠狠地骂了一顿,福临也对我冷到冰点,不加理会了。
那个什么巫蛊之术,我已经证明它真的什么用也没有,我又怎么可能再会用第二次?我也许不够聪明,但也没笨到极至,不是吗?
如此专注看我,你想说的又是什么?不是已经将我当成了知己至交了吗,想要来找我倾吐你的悲伤不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吗?你又有什么好奇怪,又有什么好思索?
什么都没有只想来见我。刘彻,你这话说的终究还是大了。
“殿下?”
“我没事了,我想我应该只是悲伤过度……你不用管我,你的衣服都湿透了,赶紧回去换了吧……这里有人会服侍我。”
他的神情由怔忡恍惚到平静安定再到冷漠疏离,变化的飞快。他的话说的很清晰,身转的很绝决。伞还攥在我手中,他已迈开步伐融入了雨幕。步伐顺畅平稳,也没再回头看我,义无反顾地离我越来越远。不用我无趣凑前,自有人上前为他撑着伞,遮风挡雨。
刘彻,你这是何必呢?若是想逃避,该逃避的那个人也该是我。
刘彻,你这是何苦呢?知道吗?不用你来推,我也会自觉地离你越来越远。
知道吗?在你千年之后,有个宋朝,有个诗词高手,他叫苏轼,他有一首诗,写的可真是好。诗大概是这样说的,有机会,我念给你听:人生到处知何似,恰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

如何?说的很在理吧!也许,我更该念给你听的是这首诗的下四句: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卫青——”
似乎,又有人再叫我。
离得不远,转个身,我已看清了她。
“主子。”
我恭敬行礼。
“没想到,在我府中倒是养了一个好奴才。来人,拖下去,鞭笞一百。”
为什么?我想出口问,那个人已从我面前翩然而过。
身体被人拖拉着,不是没想过挣脱。鞭笞一百,这般无缘无由,我为什么活该承受?
人有十等,以贱事贵,耕樵为奴,织爨为婢。富侮贫,贵侮贱,强侮弱,我能如何?
*这一生,不是没挨过打,从六岁多开始,到十一岁多,身上多的是棍伤殴痕,青红交替。
六岁时,身体弱小,打不过别人,只能由得别人用巴掌扇着,用污言辱着,拿着随手捞起的东西用力打着,那时候我不觉得自己没用,只是我还太小只能咬着牙忍着,忍着伤痕累累,饥寒交迫。
七八岁时,磨练多了,力气大了些,开始了报复,挑些那个凶悍女人看不到的地方,对着她那几个前来挑衅的儿子也是野蛮的一顿乱打,无奈双拳难敌众手,他们每天好吃好喝身体比我壮太多,每一次都以我的奋勇迎敌开始,以他们的凯旋而胜结束。再然后,我还要拖着一身的伤被关进柴房受罚思过,再次挨饿。
慢慢的,我不躲了,不争了,我是没有爹娘的孩子,没有人会怜惜我,他们骂我我听着,他们打我我忍着,总有一天他们觉得无趣了,就不会再招惹我。
遇到了郭解,学着所谓的功夫,才发现,以前所受过的所谓折磨真的不算什么,这个人才是最大的恶魔。可是,我打不过他,我躲不了他,我无可奈何跟着他学着功夫。
天下无敌吗?谁又知道!可是我现在不能用。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
一边有人在挥着鞭子用力抽着,一边还有人认真记着高声喊着。
“四十九、五十……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似乎结束了。
“这小子,年纪不大倒挺能忍,挨了一百下鞭子,居然一声都不吭。”
“别管他了,我们回去向公主复命吧。这雨真是大的离谱。”
“说的也是。卫青,我们也是听命行事,你可别怪我们。我们要回去复命了,至于你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们还要听公主怎么说。你就在这里等等吧!”
等吗?等到的又该是怎样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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