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万米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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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是这次旅行的第一站,接下来要去菲律宾、泰国、巴厘岛,「爱之旅游轮」启程了,不多时香港渐渐消失在视线外。
甲板上三三两两的乘客,凭靠着船舷护缆观赏暮霭海景,情侣则拥肩搭背细语调笑,陈斌
和黄晓在甲板上拋掷切碎的火腿肉,欣赏海鸥展现滑翔争夺技巧。
当新鲜感过去,发现四处是如此的空旷,唯有一海浪拍击船身打破沉寂,海上的生活
是如此的枯燥!
原本优然滑翔的海鸥,忽然齐声聒噪猛拍翅膀,一瞬间不知踪影;而船首前方乌云密布,
不久,漏斗状的巨大风柱从云中向下延伸,在甲板上的每个人都感受到海风的鼓荡,不禁发出惊愕的吼叫声!
“海上龙卷风!”大副惊叫,看着船长。
船长立即跑到距离自己最近的警报系统甲板处,他猛地拉下警报系统的把手,刺耳
的警报声遍布整条船。
甲板上一片骚动,东南亚大海啸的阴影还没有离开脑海,立即呼号的争先恐后奔向
船舱。
远处巨大的风柱将海水倒吸上来,原本的海天成一色平直的联机开始弯曲,变成了一条向上拱起的弧线慢慢上升,像是一个巨人用一只手指把海洋的另一半在大家面前捏起来一样。
水幕越升越高,所有人的心如同拉紧的弦越绷越紧,终于升到顶天立地的高度,像一个巨大的倒锥形水帘,它的表面灰白平静,而落日暗红的光芒用艳丽的血红勾勒出它的边缘。
这种死寂的平静庄严让所有人无助的祈祷,柔弱的心似乎等不到下一秒的天崩地裂。
“测测它的高度!”船长喊道。
过了一分钟有人喊道:“大约10000米!”
看着这几乎垂直的似乎割裂了时空的水幕,大副说:“它的峰顶应该就是风暴眼,那里是最平静的地方,否则它一落下来,方圆1000公里都不会有一艘船。”
“船长,我们爬上去?”旁边的二副插嘴。
船长冷静地说:“珠峰多高?8848米,它比珠峰还高!海拔近万米的高空的含氧量你应该很清楚,有几个人能活?就算我们顺着旋流能上去,在万米高空等不到救援,向海平面坠落,你自己想象!这不是普通的龙卷风,别用你们的惯性思维!”
“那在打捞局的直升飞机来之前,我们就是等?不担心连续引发的风暴把我们吞没?”就是因为这个,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船只都会拼命移到平静的暴风眼处,只不过这次的暴风眼高的离奇。
除了被拎起的大海,一切都是平静的!船长自己的研究了一下水幕的位置,回头,“左转90度!”
船慢慢移动,“轰”的一声,一水手叫道:“船底触礁!”
这一声巨响和船体震动让甲板上的人神经崩溃了,有时候最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眼睁睁的等待不知哪一刻的死亡。
船长说:“继续转!”终于船几乎与水幕平行,“停下!”
海水开始涌入,这时候直升机轰隆隆的盘旋,慢慢靠近船的左舷,船上的工作人员安排着恐慌的人群争先恐后的一一踩上悬梯。
直升机发动机的“嗡嗡”震动声随着声音传递扩展,远方的平静的水幕似乎开始泛起波浪,沉入海底的太阳的最后几分红色光华在水幕的波浪上晃动,仿佛一个巨大的竖琴上光之音符在流动。

“轰”的惊天动地的震动声,黄晓只感觉被一道几十米高的薄浪送上半空,那道浪在他脱离的瞬间就被疾风粉碎了,他向着前方的一排巨浪缓缓下落,那排浪像透明的巨翅缓缓向上张开,似乎也在迎接他,与升上来的浪头接触的瞬间,这面晶莹的水晶巨膜在强劲的风中粉碎了,化作一片雪白的水雾,浪膜在粉碎时发出一阵很像是大笑的怪声。
被撕碎的浪又跳到空中,子弹般向自己扫射,在水花接触身体的那一秒,感觉真好,能感觉到水是热的,但是那点可怜的温暖马上又被风呼啸着毫不留情地从身上夺走。
黄晓从一个浪峰越向另一个浪峰,仿佛处在高山丛林中,周围的海山不断地改变着形状。
慢慢海水高山正在消失,在黄晓的感觉中只有两三分钟,漂浮的海面就停止了下降,他知道这是由于自己身体下降的惯性使他没入了海面之下,好在这次沉得并不深,他很快游了上来。
刚才的几番起落,他虚弱得动弹不得,只是靠救生衣把自己托在水面上,远处的海面还不平静。
天与海之间只剩下几道残光,直升机不知道被刚才的落下的海山打翻,还是已经飞走了。黄晓摸摸身上,硬硬的东西都在。摸出手机,打开一看,没有信号,想了想赶紧关机。
夜色开始降临,耳边只有海水相撞的声音,连海鸥都没有,“会不会有人来救自己?”
开始暗暗难过,身上没有手电筒,没有哨子,海洋是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广阔区域,气候变化无常。快速行进的搜索飞机要发现一只救生筏或小船都很难,想要发现自己就更难了。身上发冷,对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黄晓开始不断滑水,让冷得麻木的四肢动起来,猛然碰到一个圆圆的东西,黄晓赶紧抓在手里,竟然是一只苹果。
身体浸泡在水中,散热较在陆地上要快得多,单维持正常体温就很容易造成体热消耗过大。想起下午就喝了那几碗豆花,本来打算和陈斌准备坐在豪华游艇吃吃浪漫晚餐,想到这,禁不住鼻子一酸,又赶紧把眼泪咽回去。
在海上,一滴水也不能损失。黄晓赶紧把这只苹果抓在手里,三两口的连核全部吃掉。这倒提醒他海面上一定有不少从碎船上飘出的物品。
在海上求生,原则就是不要吃食物,除非有足够的饮水,因为消化食物反而会耗光体内的储存水分。
借着星光,黄晓不断的逆水上游,四肢尽力舒展,希望能触碰上救生用品。眼前一亮,一个大大的透明塑料瓶飘过来。
黄晓眼明手快的抓起,一看是1.5升装“农夫山泉”的瓶子,虽然只有半瓶,黄晓兴奋激动地喉间“呜呜”有声,起码能保证活三天。
海洋系的黄晓早就受到过求生训练,对生存下来的数字了若指掌,当每天有240毫升淡水时死亡率为10%,每天只有120毫升淡水时死亡率增至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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