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得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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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跑了半圈,端木石心和花妮儿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他们的鞋子里都灌进了一些沙子,跑动时产生的摩擦让他们俩的脚感到非常不舒服。他们俩看到武卫们穿着样式统一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布鞋,如果说他们的鞋子不会渗进沙子肯定没人相信,只是他们日复一日地操练早已习惯了这种摩擦而已。
端木石心越跑越觉得难受,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似乎不错的方法,于是脱掉脚上的鞋袜扔到栅栏边上,再在沙地上跑起来时果然觉得轻快无比,不禁有些得意地对花妮儿扬扬眉毛,花妮儿见状也急忙脱掉鞋袜,她往日独自偷着在海边玩耍时也是光着脚丫的。
跑了四五圈后,花妮儿感到有些体力不支了,步伐逐渐放慢下来。虽然她往常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跑着玩儿,但跟现在这种单调地绕圈跑显然相去甚远。此时虽然仍是春天,但午后耀眼的阳光将地面的沙子晒得有些发烫,花妮儿的脚底板也因为与沙子摩擦太久而开始隐隐生疼。
已经跑得满头大汗的端木石心慢跑几步等花妮儿追赶上来,见她表情有些痛苦,不由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跑不动了吗?”
花妮儿咬紧牙关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低声说道:“别管我,你在前面跑吧,我会追上来的。”
端木石心见她态度坚决,只得向前跑去追赶武卫队伍。他年纪虽然还小,但毕竟跟白堡区的卫兵们学过两年武技,身体素质比他这个年纪的一般男孩要强健不少,跑步对他而言不算难事,所以最后武卫们跑完十圈后,他也只是落后半圈而已。
等端木石心跟着武卫们退至场边稍作休息时,花妮儿才跑了七圈,速度十分缓慢。
武卫们有部分认识端木石心,而过了一个中午后,现在已经无人不知他与首领端木天风和族长端木天云的关系了,只是没有一个人认识花妮儿。众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小姑娘学着他们在场上跑圈,面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有嘲讽,有不屑,有愤慨,也有无动于衷无所谓的。无人对此与身边同伴交头接耳进行讨论,大家只是冷冷地旁观着,看场上的小姑娘什么时候会支持不住摔倒在地。
端木天风也在看着,面无表情。武卫们的休息时间已到,但他破天荒地没有吆喝他们起来操练,似乎遗忘了时间一般。他其实很希望花妮儿哭着跑向自己说以后不再来了,以免让有某些人看起来他显得有些冷血。
武卫们没等多久,花妮儿在跑到第九圈时终于不支倒地,因为她突然感到左脚脚底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坐在沙地上抬起左脚看了一眼,不禁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脚后跟磨出了一个水泡,现在水泡又被磨破了,渗出一些清亮的液体。
花妮儿抬起头来略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她此时是场外诸人众目睽睽下的焦点,有些武卫现在已经朝她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
“妮儿,你怎么样?先过来休息一下吧!”端木石心不安地朝她大喊道。
不行,我一定要坚持跑完最后一圈!花妮儿咬牙想道。于是她站起身来拖着左脚,一蹦一跳地继续前行。终于她“跑”完了十圈,虽然最后一圈其实不是跑完而是半走半跳完成的,但想必没人跟她计较这一点了。她兴高采烈地来到端木石心身边,连脚底下的疼痛似乎也淡忘了。
端木石心朝花妮儿鼓起掌,祝贺她完成归来,花妮儿还他一个略带羞涩的微笑。
“啪,啪,啪”三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发现端木天风也在拍着巴掌。
花妮儿心中一喜,看来端木天风也认可了她的表现。
“伙计们,歇够了吗?还不快点上操!”端木天风恶狠狠地喊道。
武卫们这才发觉今天的休息时间特别长,哄笑一声后纷纷站起身来。有几个穿着灰色服装不同于大部分黑衣武卫的人站了出来,看样子是教头身份,分别领着一队武卫步入场中,有的到校场东边木架上取兵器,有的在场中围成一个圈捉对肉搏起来,还有部分人往校场西边的沙袋区走去。

端木石心与花妮儿互看一眼,有些踌躇于参加哪一个队伍。片刻后,端木石心做出了决定:“我想去练射箭。”他哥哥端木金心箭法通神,所以他自然而然选择这一项做为突破点。
花妮儿答道:“石心哥哥,你去吧。我脚疼,跑不动了,我去沙袋那边看看。”
端木石心点点头,朝校场东边走去。
花妮儿先踮着左脚捡回刚才脱下的鞋袜,抖干净里面的沙子后穿到脚上,然后来到西边的沙袋区。
只见几十名武卫各对着一只沙袋拳打脚踢不亦乐乎。沙袋吊得很高,刚好在花妮儿的头顶上;沙袋很粗重,有她两个腰身那么粗。她到角落里找到一只没人练的沙袋,仰头伸拳击打沙袋,但沙袋吊得过高,她这样打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气,不禁有些为难。
这时一个人突然来到她的身边,一个纵身轻轻跃上高大的木架。
花妮儿定睛一看,十分意外地发现那个人正是端木天风。
端木天风不动声色地解开木架上绑缚沙袋的绳子,将沙袋往下放了几分,然后重新在架上绑好绳子,最后从木架上跳了下来,拍拍手后若无其事地走开。
花妮儿感激地目送端木天风施施然地离开,再看眼前的沙袋底端只到她的颈部了,虽然仍然有些高,但已经比先前便于使力多了,于是用力地对着沙袋打起来。沙袋硬邦邦的,花妮儿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能打得它微动一下,而自己两只白嫩的小拳头却霎时又红又疼。
花妮儿皱起眉头,照这样硬生生地打下去,要不了多久她的两只拳头就会破皮流血了。虽然她对学习武技的辛苦已有心理准备,流汗甚至流血她也不怕,她只是担心一旦受伤破皮,以后愈合后会留下难看的疤痕。以往娘亲经常叮嘱她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发肤,玩耍时一定要小心些,只要花妮儿稍微擦破点皮她就会心疼不已。
她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咬牙将它一撕两半,然后分别裹在两只手上,拳头再与沙袋接触时少了一分火辣辣的疼痛感。
在武卫们看来,花妮儿这一举动显然十分幼稚可笑,果然是只有姑娘家才能想出来的办法,所以他们非常不以为然,甚至对她嗤之以鼻。
靠在栅栏边上似乎漫不经心的端木天风也看到了花妮儿撕手绢包手的整个过程,伸出右手支在自己长着淡淡胡渣的下巴上,同时嘴角略往上勾了一下露出一个不为人所察觉的微笑,似乎他看到的是无比滑稽的一幕。如果此时端木石心看到了他的这个微笑,一定会吃惊得连下巴都掉到地上去。
花妮儿拳击沙袋一阵子后,又想学武卫那样伸脚去踢。沙袋太高,她将右脚踢到头顶也只能扫到沙袋的末端而已。不过她感觉用脚踢比用手打更有气势更痛快一些,于是专心至致地踢了起来。
校场北边的靶场上,端木石心身背箭筒手持大弓一箭连一箭不停地射着。弓箭尺寸与他身材不相符合,即使他使出浑身力气拉满了弓,箭射出去也失了准头,向四面八方飞出去,只有极少数才能命中前方数丈开外的靶子,所以他渐渐有些急躁起来。射箭组的武卫教头见他忙了半天满头大汗却不得要领,有心想要上前指点,无奈事先并未得到端木天风的许可,所以他也不敢擅作主张跟他说些什么。
这个下午就这样看似很快,其实很慢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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