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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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蕲猫仙一手捂着腰上的伤口,另一手摊开了伸向凌厉,说道:"把碰过纸人的那只手给我看。"
凌厉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乖乖地将自己的左手交到了过去。
这是一只十分正常的手,只是在方才的对抗中破了皮,有几处沾了血迹。蕲猫仙怔怔地盯着那些血迹,突然间像是悟到了什么,低头就往凌厉手指上咬了下去!
"你干什么!"
毫无防备的凌厉与陶如旧同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所看见的这一幕。剧痛之下,凌厉迅速将手指从蕲凌魄口中拔出,但是指腹上已被咬了个将近一厘米长的血口,殷红液体汩汩流出。
难道说是蕲麟魄也被白纸人附了身?凌厉与陶如旧的脑海中几乎同时浮出了这一猜想。
若真如此,那么局势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一个附了身的秦华开就已经很难对付,更不用说再加上精通术法的蕲麟魄。……待会儿还要来一个东篱不破,这样接下去还不如直接逃为上策。
不过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糟糕。
在咬了凌厉一口之后,蕲麟魄慢慢蹲下了身子,从地上捡起了那个尚在挣扎的白纸人,"突"地一口,将口中残余的血液,吐到它的身上。
紧接着,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现象发生了。
被血沫沾染到的纸人突然在蕲麟魄手中抽搐起来,沾了血的地方发黑甚至穿孔。大约不到三秒锺的时间里,整个纸人就变成了一张千疮百孔的破纸,然后慢慢烧成一堆黑灰。
凌厉这才明白了蕲凌魄只是做了一个实验,证明自己的血液对于戾气具有压制作用。而陶如旧也接着回神,双眼直直盯着凌厉手指上犹在淌着血的伤口,嗫喏了一阵子,最终还是出奇诚实地说出了内心里的感受。
"……你的血实在很毒。"
凌厉哑然失笑,呆了一会儿方才咀嚼出话里的戏谑,心中不禁一阵惊喜,忽然大了大胆子,一把拽住陶如旧的胳膊,将人拉进了怀里。
而当他尚在思忖着是否应该狠狠吻住面前人的时候,蕲麟魄却又极煞风景地插话进来:"你们不要再胡闹了。先去看看花开的情况。"
两个人一听见花开二字,立刻又紧张起来,也不再争执,都跟在拿了手电的蕲麟魄身后,缓缓走下一团漆黑的石阶。
墓道里很冷。
从地底渗出的寒气似乎还在墓**中回荡,充斥着生冷而阴森的朽木气息。三人虽然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但脚下却清楚地感觉到冰渣所带来的湿滑。

陶如旧跟在蕲麟魄身后,根本就看不见前面的道路,左右不到一米的狭窄空间里,冰冷的岩石在他头顶一点点挨挤过来形成漏斗的形状,大气压与精神上的紧张让他的鼓膜微微抽痛。经过刚才的一番惊心动魄之后,他已出了一身的薄汗。此刻被阴风吹了,便立刻一连打了几个寒噤。
下一个瞬间,他的背后便突然贴上来了什么东西。
温暖而厚实的,是凌厉的胸膛。
男人似乎是知道他冷了,于是特意挨近一些,让自己的呼吸落在陶如旧的后颈上。明明只是一点点热度,却在这异常寒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并迅速蔓延开来,灼烫了陶如旧的面颊。
心中的不忿与怨恨确实是存在过的,然而此刻,陶如旧全部的注意力却都集中在了与自己相贴的凌厉的胸膛上,余下双脚机械重复向前。
在这诡异的地下陵墓中,他恍惚有了一种禁忌而奇妙的感觉。好像在这漆黑混沌的世界中,只有他和凌厉两个人暧昧地相互依靠,不需要言语,也不用任何回忆。
这温暖的错觉令他恍惚,丝毫不查前面的蕲麟魄已经停了脚步,若不是被凌厉立刻拽住,差点儿又要撞到猫仙身上。
"到底了。"
等到三个人都站定了,陶如旧这才看清脚下已没有台阶可走。面前是一个约五米宽,十数米长的岩石玄关,尽头是一座拱门,里边黑阙阙的仿佛一泓深潭,纵使手电也照不出什么陈设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有找错,东篱不破的棺椁一定就在这黑暗的深处。
事不宜迟,更何况凌厉此刻很可能已经来到了地下河道附近,再多一秒的迟疑,就多一份危险。
蕲麟魄显然明白这一点,但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件更奇怪的事值得注意。
他问凌厉:"你认为花开从上面摔下来,应该掉在哪里?"
男人不假思索地回答:"台阶下直接是平台,若是寻常人从那个高度坠落,此刻一定躺在平台上动弹不得。"
蕲麟点头:"但现在这里没有他的人。"
而陶如旧立刻松了口气:"这么说花开就是真的没有事了。"
蕲麟魄冷笑道:"我早说过不会有事,有事的是我们。"说着,又回了头看了凌厉一眼,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来还是我来?"
凌厉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潜台词,于是爽快道:"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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