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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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厉帮助蕲猫仙寻找本体的事,花开是知道的。所以见了蕲麟魄也不觉得多么惊讶,只是在暗中偷偷观察着,想要寻找一些属于大白猫的影子。
既然蕲麟魄找回了本体,凌厉自然以为陶如旧立刻就能醒过来。然而他提出了让蕲麟魄立刻做法的要求,却遭到了拒绝。
"离体的魂魄,也就是俗称的鬼魂,不能在白日间阳气重的时候出现。"蕲麟魄解释道,"我把陶陶的魂魄收在加了符咒的陶罐里,必须等到日落之后才能开启。"
凌厉对于阴阳术数知道得不多,想起刚才冰棺的事,也未敢再造次。于是沉着脸坐到青石花台边,习惯性地又拿烟来抽。可是掏出打火机,却总是点不着火。
"吸烟有害健康。"蕲麟魄慢条斯理地说道,"与古时候的人相比,现代人的确是在慢性自杀。与其虚耗生命,不如跟我学些道术。"
凌厉点不着火,依旧将香烟含在嘴边,似笑非笑地说:"我?你要叫我做道士?我不吃素。"
蕲麟魄道:"学什么和吃什么没有直接关系,我只是看你先天不错,荒废了可惜。而且接下来的事,也需要你的参与。"
凌厉反问道:"接下来的事?难地道宫的事还没有结束?"
蕲麟魄没有明确回答,似乎有所避嫌,只是含糊道:"这事需要慢慢说,现在只是问你,学,或者不学?"
凌厉挑了挑眉毛,很有点争强好胜地回答:"学。"
说是传授道术,事实上需要修为与技巧的咒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掌握的,蕲麟魄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交给凌厉的,不过是使用法器的基本常识与动作。重要的是以凌厉罕有的纯阳体质,将这些法器的力量强化;必要的时候,甚至是男人的鲜血,也能成为有利的武器。
凌厉本就是个聪明人,简单的操作与布阵也并不困难。蕲麟魄与他两人一教一学,约莫过去了两个小时。坐在一边的花开这才想起没有吃午饭,肚子饿得受不了了,便打了招呼去餐厅吃饭。
目送着他离开,留下来的两人突然改变了话题。
"有什么事不能当着花开的面说?"凌厉低声问道,"难道和东篱有关?"
蕲麟魄冰山一样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你总算不至于太糊涂。"
"糊涂?"凌厉笑,"我从来不糊涂,只是太过自信,不愿相信别人。"
"我倒觉得你唯独不相信陶如旧。"蕲麟魄冷冷地说道,"如果说你的喜欢是用欺负与伤害来表现的话,那么只能证明你还是个孩子。"
凌厉怔了怔,难得没有反驳什么。
蕲麟魄也不再与他仔细计较,直接切入正题道:"地宫的地下河流,你也见过了。里面包含了强大的戾气。如果放任自流,始终是个祸害。"

凌厉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要我帮你解决地下水流的问题,这和东篱不破有什么关系?"
蕲麟魄答:"水流性偏阴,其中所载之戾气,乃是百年来战场上杀伐的怨念积累。这种戾气,从前一直都靠着术法的镇压禁锢在地下,这种办法看起来普遍,实际上并非一劳永逸。其中的道理就像大禹与鲧的治水一样。"
凌厉点头表示了明白,蕲麟魄又道:"在其他地方,镇妖慑怪的建筑无非是庙宇塔阁,而在海岭城里,起到这种效用的便是……"
"东篱不破的陵墓?"凌厉接了他的话茬,说道,"你是说要去砸了他的坟墓?"
蕲麟魄点头。
"其实海岭有一段时间被叫做海陵,原因是这里有祭祀镇海将军的寺庙与墓**。正因为‘镇海将军‘与他的墓**堵住了水流的去路,导致河水在地下河道内淤塞,造成戾气盘桓的局面。"
凌厉似懂非懂地听了,又问道:"要将戾气疏通,是否就意味着要用外力将东篱不破的墓**铲平?"
蕲麟魄摇头道:"普通的砖石建筑,本身并没有特殊功效,我们只需要毁掉陵墓里东篱不破的尸体就可以--更简单地说,就是摘掉他的面具。"
话说到这里,要做的事已十分明了。两人停了话题,抬头看天色已经不早,便推门走进了陶如旧的房间。
"你若是要留在这里,就必须保持绝对的安静。"蕲麟魄对凌厉说道,"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作声,不要走动。明白么?"
凌厉点了点头,找了张凳子坐下。看着蕲麟魄将门反锁了,又检查了一遍窗户。沿着墙角四周划下法阵--凌厉看懂了,这是隔绝灵体的阵法。法阵内外的灵体无法流通,从而防止陶如旧的魂魄散开。
蕲麟魄布完了法阵,口中念念有词,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回到桌前在四个角上各点了一只蜡烛。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凌厉看见蕲麟魄将一手轻轻地移到了陶罐上,另一手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盏小铜铃来。
"太微玄宫,幽黄始青,内炼三魂,胎光安宁,神宝玉室,与我俱生,不得妄动……"
快得几乎听不清楚的制七魄咒法之中,蕲麟魄用手在陶罐上轻轻比了几个字,然后慢慢揭开盖子。
凌厉目不转睛地看着,陶罐里隐约飘出了一缕寒气。在八月湿热的空气中凝成移到白烟,缥缥缈缈地散开,然后蕲麟魄铜铃一振,瓦罐顶上犹如绽开了一朵雪白的莲花似的,探出一只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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