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男儿当属铁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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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岭火葬场,西岭看守所。
现在唐飞坐在出租车上,正在向西岭的方向驶去。此刻正是下午三点多,天空之上火辣辣的太阳洒落着让人难以抵抗的高温,唐飞是一个怕冷又怕热的家伙,对于这种高温气候,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诅咒太阳大爷。
出租车已经上了西岭,只是来到一个街道口时,司机说什么也不往里面去了,唐飞也比较理解,因为拐弯之处就是看守所,司机们经常出门在外,讲究的比较多,对于不吉利的地方儿,他们向来都是能避则避。
唐飞这次穿着一件黑色背心,一条大裤衩,双脚拖拉着一双人字拖,眯眼四处瞄着,缓缓前走着。其实他还是比较喜欢这种轻松宅男化的穿着,简单又舒服。
临海市第一看守所几个大字映入眼帘,看守所的大门比较破旧,眯眼望去,里面还耸着一座哨塔,在大门的右侧是一条走廊,走廊的第一个房间是值班室,再往里面则都是提审室。
唐飞站在不远处,那边的王宝正在和值班室的相关人员交流着。
这个年代,能让唐飞肯花钱用心去帮助的人并不多,而铁男就是其中之一,铁男的价值有多大,唐飞无法给予肯定的回答,但是,冲着铁男在历史上那股热血劲头儿,单挑派出所的警察,只此一条,唐飞也想和他交一个朋友。
两分钟过去,唐飞终于在值班室看到那个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的身影,铁男仍旧穿着那天的那身看起来比较土的衣服,唯一不同的是身上多了一件黄色马甲,马甲的后面印着临海市一看等几个字,脱掉马甲,领取了进看守所被扣下来的个人物品,铁男终于走了出来。
这次是由王宝来负责释放王宝,出示了所里开的相关文件,看守所也就直接放人。王宝说道,“铁男,这次你运气好,有一位很了不起的朋友,哼!如果下次还敢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到时候……哼哼!”
了不起地朋友?
铁男对警察没有好感。可以说憎恨到了极点,只是王宝的那句你有一位了不起的朋友让他心生疑惑,当得知自己要被释放的时候,铁男就非常纳闷,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砸坏警车,如果没有钱去疏通,那将会面对着判刑,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没有了亲人。谁又会为自己去疏通呢?
当他抬起头时。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着大裤衩地男孩儿正在向自己招手。地确是一个男孩儿。可铁男觉得他非常眼熟。猛地一想。他眉头大皱。认出了不远处那个正在招手地人。正是当初在派出所让他惊讶地唐
当时在派出所军区地军人与派出所地警察对峙地场面。到现在他还是记忆犹新。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叫唐飞地男孩儿身份肯定不简单。
铁男走过去。他地这张看似很普通地脸。似乎永远都没有其他表情。只是这张有些黑红地脸上那双眸中却时常散发着丝丝怒火。他直视着唐飞。嘴巴挪动了几下。许久。才说道。“是你帮了我?”
铁男地个并不高。看起来比较强壮而已。唐飞地身板比较瘦。站在那里虽说个头与铁男相等。但怎么看都像一个营养不良地家伙。
唐飞耸耸肩。从兜里摸出一盒香烟。递过去一支。道。“算是吧。”
“我不抽烟。”铁男谢绝了唐飞。但却还是接过了这支香烟。说。“我们不认识。”
铁男的话很少,而且喜欢说半截话。原本这句话应该说。我们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帮我。可后半句铁男没有说,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一切,包括语言、脾气、行为。
“现在不是认识了么?”
唐飞与铁男两人并肩走着,这时,王宝开着警察行驶过来,“唐飞,我送你们回去吧?”亲身经历过派出所的那场军人与警察对峙的风波,王宝不是傻,怎么可能没想到唐飞是一个背景不简单的家伙,在他眼里,已经把唐飞列为太党的行列了。唐飞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与铁男前走着。
车里的王宝砸吧砸吧嘴,好像是在骂脏话,如果唤作平常,哪个小屁孩敢不给他面,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可这次不同,这次扫他面地是唐飞,一个就连所长都要热情接待的人物,王宝很清楚这样的人是自己惹不起的。
“先去洗个澡吧,这大热天的在号里肯定不好过,出了号洗洗澡也好去去身上的晦气,我知道你可能不在乎这些,但现在不是没事儿干么,你也肯定想有许多疑问需要我解答吧?”
铁男的确不在乎什么晦气不晦气,但唐飞的最后一句话,又让他再一次对旁边的这个看似只有十六七岁地男孩产生惊讶。
短短几句话的交流,唐飞给铁男的印象是,这个人的心理年龄绝对比外表要成熟、稳重的多。
“这大热天的!真是太让人难受了。”唐飞再一次诅咒那上空的太阳,随后笑道,“我姓唐,单名一个飞字。”
“我知道。”铁男的声音永远是那么的短而精,语气也比较冷漠,在派出所时,军区地人大喊唐飞地名字,铁男自然是听的很清楚,派出所军区地军人与所里的警察对峙并不是唐飞给铁男的最深的印象,而是当时在所里的审讯室时,唐飞说的那句话。“有些狗,始终是要杀的,空手杀狗虽然可以发泄心中的怒火,却也断送了自己的生命,我也很讨厌那些狗!但我不会空手杀狗,我会去买一份敌敌畏,毒死它!杀一条狗不够,我们就买一桶敌敌畏,毒死一群那些该死的狗!”
这句话直到现在仍然在铁男脑海中盘旋,因为当时他的确愤怒到想大开杀戒,把所里的这帮王八蛋全部干掉的念头,当时他内心正在挣扎之时。唐飞说了这句话。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走在一起就宛如两个陌生人,沉默主宰着两人之间的交流,不同的是,他们内心各有不同地思绪。
铁男在疑惑着这个叫唐飞的年轻人,而唐飞与铁男聊了这么几句。也多多少少了解了铁男的性格,两个字就可以概括:沉默。
铁男是一个沉默的人,这样的人,朋友很少,但绝对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物,可关键是,这种人不会随便交兄弟,唐飞清楚,要与这种人交朋友。唯有诚心。

说实话,唐飞并不阔气,每次洗澡也都是花个两三块钱就搞定。而这次他带着铁男却来到一家洗浴中心,两人泡在温水池里,唐飞呼出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地汗珠,瞄了一眼铁男,发现这家伙正仰躺在温水池中闭目沉思。
“铁男,你父亲他…唐飞的话只说了一半,但铁男已经接话,“死了。死在了看守所。”他的语气听着平淡,却夹杂着一股彻人心骨的愤怒。
撕!
这么说历史上关于铁男的报道是真的,面对这样一个沉默而又话少的人,唐飞放弃了潜修已久的社会工程学,没有玩什么欺骗的艺术,因为他真心想和铁男交一个朋友。许久之后,唐飞才缓缓说道,“还记得我在派出所时说地话么?”
铁男也同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望着唐飞。点点头,而后重复出当天唐飞说的那句话。
让唐飞没有想到地是,这家伙说的竟然一个字也不差,至于铁男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唐飞没有询问,两世为人的他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
“你当过兵吧?”唐飞试着询问。
铁男直接回应,“九四年的兵。”
五年!铁男这家伙整整在部队待了五年,能在部队留下来的人基本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关系非常硬的。第二种是表现极为优秀的,而铁男应该属于第二种。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从洗浴中心出来后,看了看时间已是下午五点,铁男说,“我得去一趟第三中学。”
“三中?”唐飞挑了挑眉尖,因为他就是三中毕业地学生。
“一起去。”
铁男没有阻止也没有答应,但,两人坐着出租车已经来到第三中学。
事隔一年再次回到第三中学,唐飞的内心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学生们似乎刚放学,成群结队的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两人走着,铁男却出乎唐飞的意料,独自说着,“我母亲死的早,父亲在看守所病死,如今只剩下一个还在上初二的小妹,她是我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
“小妹学习很好,是学校的住宿生,现在放学了,她应该在学校地食吃饭。”铁男说着,这张永远没有其他表情的脸上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对亲情的自责,是自责!或许应该说是责任。
走在路上,不少同学都望向唐飞与铁男,有的还指指点点。
“这个人我好像认识,唔……我想起来了,他是上一年刚毕业的唐飞!是唐飞!”
“唐飞?你说的是那个敢顶撞牛德龙,公然扇孙建文耳光的唐飞?最后一次模拟考考第一的唐飞?”
“对!就是他!”
两人来到食,三中的食没有什么餐桌,同学们都是拿着饭卡打好饭菜后蹲在学校地操场用餐,铁男似乎一眼就瞄到了小妹地位置,唐飞顺势瞄去,在不远处一个女生堆里,穿着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儿站起来,有些惊讶地看着,而后放下餐具,立即跑了过来。
“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铁男望着自己的小妹儿,内心复杂万分,在兜里摸来摸去,似乎掏出一张钞票,却也只是露出半截,又缩了回去,唐飞眯眼瞄着,他的视力虽然不好,但还是认出了那是一张一块钱的钞票。
“以后多吃点,哥退伍了,虽然爸妈不在了,哥以后会为你赚很多很多钱,家里的情况别担心,知道么?今年你就要上初三了,哥还要等着你的考上高中的消息呢。”
“哥……”铁铃儿揉着泛红的眼睛。
突然间,铁男感觉到一只手伸进他的兜里,他当即一抓,扭头望去,却是唐飞。
“一切等离开再说。”说罢,唐飞就走了。
铁玲儿望着唐飞似乎有些疑惑,问道,“哥,你怎么和唐飞在一起?你认识他么?”
“你认识他?”这次铁男的语气完全是惊讶。
“他是我们三中上一年毕业的学生,在三中可有名儿了。”
铁男砸吧砸吧嘴,没有接话,但不得不否认,唐飞又一次让他惊骇,也又一次让他疑惑。
铁男从兜里掏出刚才唐飞塞进来的钞票,是一张红人头百元大钞,“小妹,你先拿着,哥会经常来看你的。”
“哥,我这里还有钱,够用的。”铁玲儿摇头拒绝,但铁男还是一把将钱塞进她的兜里。
“我还有点事儿要做,你快去吃饭吧,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罢,铁男深深的望着铁玲儿,微微笑道,“好好学习,争取做咱们铁家第一个大学生。”
铁男离开了,铁玲儿却已是泣不成声,失去父母的她,这个世上只有哥哥这一个亲人,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唐飞眼眶也禁不住的打转,他无法理解铁男与铁玲儿之间的兄妹情,他也无法感受铁男与铁玲儿现在的心情,但有时候感动,是不需要那么多为什么。
唐飞不是一个经常受感动的人,可偏偏这次眼睛有些不争气,内心像被压着一块石头般沉重的很。
唐飞不是一个探知欲极强的人,但他此刻非常想了解铁男的过去以及他的家庭情况,与他相同的是,铁男也不是一个好奇之人,但唐飞带给他的疑惑太多,无论是在派出所那句看透他心思的话,还是派出所军人为了唐飞与警察对峙的一幕,还是唐飞把他从看守所救出来等等的一切,都让他无法忽视唐飞的存在。
唐飞默默抽着烟,两人离开着。
刚从教学楼里出来四五个学生,他们手中拿着饭盒,突然其中一个却突然止步,脸色猛然变得难看之极。
“建文,你怎么了?”旁边的学生询问,“再不快点,饭就没咱们的饭啦。”
这正是孙建文,由于中考时失误导致他没能考上重点高中,于是他复习了一年,当他看到那个成为他心里阴影的身影时,内心深处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那是一种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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