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回 韩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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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前,薛福连一人拎着一些物品前去王志家中,进来家里,见王志一人坐在厅内,便上前参拜,道:“侄儿见过叔父
王志忙将其扶起,道:“哦!福连来了,快坐快坐!”
薛福连道:“这是我娘要带的一些物品,我先给婶娘送去。婶娘呢?”
王志道:“不晓得,我见她刚才还在侧屋收拾的,现在不知到哪里去了。”
薛福连道:“兴许在厨房吧!”
王志道:“不知道,你去看看吧!”
薛福连便转身去厨房。
十五年前,韩娟怀上了孩子,待到跟随王志退守金厦后,姜姥姥亡故,韩娟便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人过得极为幸福,夫妻二人更是如胶似漆。每每王志打仗回来,韩娟少不了带着孩子到几里地外迎接,好叫丈夫一回来便能看到儿子。
只是好景不长,小儿长到四岁时,便突遭一场大祸。那是一次王志带着儿子去山里玩耍,一个不留神,便与小儿在山林间走散了。王志找了足有一夜,未能找到。回来以后,薛常亮派人沿着厦门岛四处寻找,找了好多日亦是没能有任何结果。于是,无数人纷纷猜测:或许是被野畜吃掉了,抑或是掉到山崖下或大海里,没了踪迹。
而韩娟则是责怪王志,这么大的人了,居然硬生生地将个孩子给弄丢了;而王志则恼怒自己无用,悔恨自己的一时冒失。时间久了便迁怒于韩娟总是拿此事数落自己,性子一上来,便与韩娟大吵大闹起来,夫妻二人至此失了和气。
多少人曾规劝二人重新再生一个孩子,但二人每日里只顾吵架,便也着实过不到一处。过了几年,两人便也不想吵了。于是,虽同住一室、共卧一榻,便形同陌路,近十年间,二人很少有知心话讲。
薛福连进去厨房,见韩娟与一名丫鬟在灶台边上捡菜,便上前道:“婶娘,你果真在厨房!”
韩娟见是薛福连来了,忙停下手里活计,道:“哦,是连儿呀!婶娘在做晚饭了,这里乌烟瘴气的,你出去和你叔父讲话,一会儿我们便吃晚饭了。”
薛福连将手中的物件放在灶台上,道:“婶娘,这是我娘叫带来的,放在哪儿?”
韩娟道:“就放在柜子里去吧,叫你娘以后不要再送来了,婶娘家还有的。还有,下次,叫你娘捎带一些缝缝补补的活计过来,我这一个人在家里,闲闷的很!”
薛福连道:“婶娘要是觉得闲闷,那就去找我娘唠唠嗑呗!”
韩娟道:“你娘她也忙,我不便老去烦她。”
其实,薛福连哪里知道韩娟的心事。每每韩娟去找吕文秀,见其一家人和睦幸福的景致,便念想孩儿,心里不免痛楚,就尽可能少的去薛家,以免总是想到不愉快的的事情。
韩娟叫丫鬟出去,说余下的由她自己弄,那丫鬟知道夫人是个手脚闲不住的性格,便知趣的出去了。

韩娟道:“连儿,听说你王志叔叔给你相了一门亲事?”
薛福连道:“是的,是叔父告诉你的吧!”
韩娟道:“他从来不跟我说这些,我还是从前面管事口里得知的。”
薛福连道:“也不知道叔父哪里来的这闲工夫,居然帮我相起亲事来!”
韩娟笑道:“估计他也是闲的发慌了,给你相一门亲事,解解烦闷吧!”
薛福连苦笑道:“他倒是解了烦闷了,可是苦恼死我了!”
韩娟笑道:“怎么,你不想成亲呀?说了多少门亲事给你了,你都不肯,是不是想熬成个老光棍呀?!”
薛福连亦苦笑道:“只怕这一次是想熬也熬不成了!”
韩娟道:“连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婶娘是过来之人,我看的出来的!”
这韩娟无后,平日里当薛家两儿如同亲生骨肉爱护,而薛福连和薛梦龙亦是将韩娟当成最可以述说一些心里话的长辈。
薛福连道:“婶娘,我说与你听,你可不要告诉旁人。”
韩娟道:“这个我自然知晓,只当这是我二人的秘密。”
于是,薛福连便把心中所想如数告知韩娟,韩娟听罢,站在那里,顿了好长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道:“唉,这世间情爱怎么都是这么难缠啊!”
薛福连忙问道:“婶娘为何如此感叹,难道,你觉得我此想不妥?”
韩娟道:“孩子,你为何偏偏要喜欢那何家闺女呢?”
薛福连道:“怎么啦?”
韩娟道:“你难道不知,你父母已经做好主张,要将何家闺女许配给龙儿的。”
薛福连一听,犹如晴天霹雳,道:“这,这,这我万万没有想到。”说罢,愣在那里,神情失态。
韩娟见薛福连急得似是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怜惜道:“连儿,听婶娘的话,你万不可做此想。要叫你父亲知道了,他还不要恼怒于你。”
薛福连怔怔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
韩娟道:“你娘和我说过,他们叫测字先生算过,龙儿和何家闺女八字相匹,而且女方要稍长几岁,便能照顾好龙儿。你父母实在是喜欢何家闺女呢。”
薛福连大声叫出来:“他们只知道要爱护梦龙,那他们怎么不顾及我的感受!”
韩娟忙道:“连儿你莫要高声,叫他人听了可不好了!”
薛福连一下子蹲在地上,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要什么,他们却偏偏要夺走!”
韩娟俯下身子,怜惜地抚摸着薛福连背脊,道:“孩子,莫要这样,听婶娘的话,父母之命不可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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