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关兴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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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郑经一边吃鱼,一边连连夸赞,道:“伯母,你烧的清蒸鱼就是好吃
何母笑着道:“都是普通的农家菜,哪里比得上少爷府上的菜肴啊。”
郑经忙摇头道:“府上那些厨子烧出来的菜,我都吃腻了,他们那里知晓,这鱼儿少放一些佐料,便是保留其原汁原味。两种做法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何父道:“这是我今天早上刚从海里打上来的鱼,在锅里蒸了好一阵子了,还跳跃活泛的很。”
郑经道:“那可不!这鱼儿,吃得便是新鲜二字。”
薛梦龙道:“你就晓得吃。父母叫我们来看望沁莲姐姐,你就想着来吃一顿的。”
郑经一听,不乐意了,道:“我说梦龙小弟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郑经向来就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我可不像你,心里想吃鱼吧,嘴上还要装斯文。”
薛梦龙听了,道:“我哪里装斯文了!”
郑经道:“上月,我们刚刚吃过伯母烧的清蒸鱼,你一出门,便连说‘好吃!好吃!’还说以后要多来何家,可以一饱口福。这话可是你说的?!”
薛梦龙一听,气得脸都绿了,直道:“你,你,你含血喷人!”
何沁莲眼见俩人又要掐起来,连连摇手劝架。见薛梦龙一脸的窘态,便从鱼碗里挑了一块少刺的鱼肉,夹到薛梦龙碗里,而后抿嘴笑着看他。
薛梦龙见此,怒意全消,道:“沁莲姐,我没这么小气,权当他在放屁!”
郑经一见,不乐意了,道:“沁莲姐,你这可太偏心了吧,为啥只夹给他吃呀!我呢?”
何沁莲忙又从碗里夹了一块鱼片给郑经,又想,既然夹给了二人,唯独薛福连没有也不好,便又夹了一块塞到薛福连碗里,一桌子的人这才都喜笑颜开起来。
几人正吃着饭菜,这时候,从门外气喘吁吁跑来了一人,刚到门口,即大叫道:“你们给我剩一点鱼!”来人正是关兴汉。
何家父母见关兴汉来了,忙道:“是兴汉少爷来了,快来吃饭!”
关兴汉赶忙跑到饭桌上坐了下来。
郑经用一根鱼刺剔着牙,道:“我说兴汉老弟,你来的也太早了一些吧,何不再来晚一点,刚刚赶上喝泔水!”
关兴汉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薛梦龙道:“兴汉,我们昨日原本约好的时间嘛,为何来得这么晚?”
关兴汉将一块鱼肉咂进口中,道:“我也是没办法呀,国姓爷刚打仗回来,又有很多伤员,后勤医务人手不够,我爹便叫我搭把手,故而来晚了。”
郑经听闻,忙道:“呀,父亲回来了!一会儿我们早点回去吧!”
薛梦龙道:“干嘛,你不是很凶的么,干嘛怕成这样?”
郑经道:“老爷子脾气不好,这你也知道的,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薛福连问道:“兴汉,有没有听说这次的仗胜负如何?”
关兴汉道:“只听说双方各有损伤,都没讨着什么便宜。”
郑经道:“我估摸着是故意这样说的,谁知道呢。这些年来,清国在我明朝腹地经营无数,如今他们已在中原站住了脚跟了,我大明军队即便有些胜仗,也是拔几根虎毛玩儿,伤不了其体肤!”
薛福连道:“你可别这样说,这样的态度,对我军心可是大大不利!”

郑经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前几年,永历一朝在南国风光无限,现如今便是自身难保,而我军仍是在这金厦岛屿巴掌大块地方苦苦支撑,孤军奋战那!”
薛福连道:“即便如此,清军也奈何不得我们,我军是以海峡天堑做屏障,若是清军果真强势,为何这十几年来都未曾进得我岛屿半分?”
郑经道:“这我就不晓得了,想来是清军故意留着你,逗你玩儿呢,抑或是这几年都疲于应付桂王的部队,无暇顾及你这一股子小规模军队。”
薛梦龙道:“你说那话没道理,清军大可不必如此,若其真的视我军如砧板鱼肉,那何不噬之,也好解去东南之困境,到头来反倒使我朝能两面夹攻,他何苦来呢?”
郑经道:“那你倒说说看,是何道理?”
薛梦龙道:“清国八旗军为北方内陆之人,好陆地之战,况且这许多年都在纠缠于我朝几大藩王之间的战争,此时并没有闲暇建立海上力量。你们看好,假以时日,清军有空了,便自会加紧训备水军,到那时候,厦门岛至内陆这窄窄的一泓海峡,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清军了。”
郑经道:“你说得轻巧!我父亲及祖父,用了几代人的精力,方才建立此等海上力量,清国的水军,难道能瞬息可成?”
薛梦龙道:“这你就想错了,你郑家海军,是以你郑家产业为基础,发展需的循序渐进。而清国则不同,举一国之力办一件事,那便要容易得多。我中华地大物博,无论人力物力均可信手拈来。想那成祖永乐皇帝时,郑和七下西洋,短短一年便可造得千艘宝船。现如今的技术与之当年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郑经道:“你小子分析的倒有几分道理,那照你看来,我军应如何行事?”
薛梦龙道:“这我可不敢妄自评判,这都是你父亲应该考虑的问题。不过,以我个人之见,倒是可以尝试以我军战船为基础,积极开拓海外领地。”
薛福连点点头,道:“弟弟说的不无道理!”
郑经将手托在腮帮子上,道:“你说的与我父亲所言却不谋而合了!”
薛梦龙道:“国姓爷也是有此想法?”
郑经道:“前几日,听父亲与几位将军议事,说起过这档子事儿。还说据此以东三百里海面,有一座很大的岛屿,唤作琉球,足有半个福建大小,合适养兵。”
薛福连道:“那是台湾安平府吧!”
郑经道:“正是,台湾一词是红毛鬼仔叫的,我朝称其琉球。”
薛梦龙道:“听说那里现在还是被红毛鬼仔占着呢!”
郑经道:“可不是么,那是一窝荷兰人。”
薛梦龙道:“你父亲不是去过台湾么,怎么反倒叫西洋人给占了?”
郑经道:“我爷爷去过台湾好不好,这不遇上咱中原明清两朝战争了么,要不然,我郑氏在台湾的日子可是逍遥着呢!”
薛梦龙道:“那你快叫你父亲打过去呀!这样我们一同过去,我们哥几个跟着你郑经混饭吃!”
郑经眉毛一扬,乐滋滋地道:“好说好说,你们都是我的好哥们儿,跟着我郑经,有你们好日子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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