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回 天牢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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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梦龙和祁康领着十几个兵士来到刑监司时,东方已露鱼肚白。.coM刑监司当值已然得知明军接管下罗城,便纷纷跪地拜服,薛梦龙稍稍安抚,便令人带路,径直前往大牢。
进了大牢,薛恒朔的单间牢房内空无一人,只见到桌椅板凳倒了一地,料想被带走时发生了一些抗争。就连墙角一只尿盆也倾翻在地,尿水泼了满地都是。
薛梦龙走到床前,轻轻抚摸着床上冷冰冰的被褥,眼里不觉沁出泪水,哽咽地叹道:“我的好侄儿受了大苦了!”
祁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个被咬了一口的馒头,轻轻擦去上面的污垢,叹道:“两年了,独处囚室整整两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恒朔小儿年纪轻轻就受了这么大的苦痛,老天爷真是造物弄人啊!”
薛梦龙细细摸着床上每一处,好似在用心感受着薛恒朔在牢中辗转反侧的痛苦。当手摸入枕头,发觉枕头下面乱絮硌手,便翻开了枕头,这时,无数个小棉球滚落出来,足有四五十个之多。
薛梦龙捏起一个棉球,对着栏栅外面的狱卒道:“这时什么东西?”
狱卒慌忙回话:“回薛统帅的话,薛公子说他每夜都听得墙壁里有骇人声响,隔壁定有怪物。小人劝薛公子不要被幻觉所扰,薛公子不听,便撕了被褥做成了这些棉球用于塞住耳朵。”
薛梦龙听言,想起年头上他和父亲一起来看薛恒朔的时候,薛恒朔便口口声声说墙壁里有怪声,心下一阵恼烦,一把抓起那些小棉球甩在地上,厉声道:“朔儿,你放心,你被墙壁扰烦,叔叔便要为你出气!来人啊!给我砸了!”
那狱卒听言,慌张道:“薛统帅,砸。。。。。。砸什么?”
薛梦龙道:“砸墙壁!”
狱卒哭丧着脸道:“这。。。。。。这是石头墙,哪能砸得动呀!”
祁康见小卒犹豫不定,爬上床,轻轻拍了几下墙壁,道:“不对,这不是石墙,表面上看是石材所砌,但听声音便知,这墙不厚,是个石砌的单墙。”
薛梦龙道:“管他什么墙,既然我侄儿不喜欢,那就要砸了它!快去给我叫人,把整个刑监司的人都叫来,带上大锤子,给我砸掉它!”
那狱卒不敢不听,急忙出去叫人,不一会儿,人都叫来了,把个小牢房记得满满当当。
薛梦龙一声大喝:“给我砸!”一干人等纷纷上前,将床铺挪开,提着大锤和大斧头,向石壁砸去。
果不出祁康所料,这看似厚重的石墙经不住几棒槌,十几个大锤子上去,砸了不到十下,其中一块大石头被敲落在地,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一些狱卒道:“诶呀!都当了十几年的差了,原以为这石墙后面就是泥土,想不到有这么个洞啊!”
薛梦龙凑上前,看了一眼,洞内黑咕隆冬什么也看不见,道:“继续砸,把它全砸了!”
狱卒们听言,又是一通猛砸,直到墙壁被砸出一个大门,在几个油灯的照射下,显出一个巨大的石厅。
薛梦龙一把抓过一盏油灯,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
众人见此,提着油灯也跟了进去。
这是一个足有十丈宽的石厅,周遭用石块围砌,由于石厅面积广大,便是有多根整根的石材立在厅内,用于支撑石顶。不过,这些都不足为奇,待灯火将石厅照了通亮,这才发现厅内角落里堆积了无数畜类残缺的尸首,已经全然干瘪。除了这些,还有一些砖石堆砌的残墙断垣和用粗实的生铁锻造的铁链子悬挂在立柱之间,那砖块和铁链子上参带着已经风干了的血迹。
看到这些,众人觉得阵阵阴风直沁入肤,都停在门口,不敢再进来。
薛梦龙举着灯火,在一块砖墙上摸起了一嘬毛发,问道:“祁叔叔,你看这是什么?”
祁康上前,从薛梦龙手里捻起毛发,惊道:“这和去年你大哥在罗城遭遇强人身上的毛发一样,难道是你韩伯伯说的野人?”
薛梦龙道:“是的,是野人,再看看!”说着,便弯腰将灯火靠近地面,这才发现地上满满当当地铺了一层厚厚的毛发。

祁康道:“我知道了,这里是刘文超他们用来藏匿野人的地方,你韩伯伯说的那百来个野人十几年前忽然就没了踪影,原来是藏在这里了。你看,那些动物尸骨,是他们用来喂野人的,怪不得他们嗜血成性。”
薛梦龙点点头,道:“还不止这些,这不单单是个藏野人的地方,还是他们用于训练野人的练兵场,这些石块和锁链,还有这个。。。。。。。”说着,从一旁捡起一把被折弯了好几道的刀刃,“这些,都是他们用于训练野人的,想尽法子的锤炼,好叫这些野人都变成钢铁之躯,刀枪不入啊!”
“怪不得连你福连大哥如此武艺高强的人都敌不过他们!”祁康将薛梦龙手里的刀接过去,看了看——一把钢刀已经被折成了麻花状。
薛梦龙又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大厅角落有几步台阶,台阶上方有一个石门,便道:“上去几个人,把这门也给砸了!”
几个狱卒听言,忙上前砸门。砸了几下,石门被砸开一个窟窿,一道亮光射了进来。祁康道:“这门通向地牢外面?”
薛梦龙这时猛然想起:“我知道了!我知道通向哪里了!快,快给我砸!”
半晌,大门被砸开,薛梦龙和祁康走上台阶,向着亮光走了几步,便是到了一个满是窟窿眼铁门前。薛梦龙手向后一伸,道:“拿锥子来!”一狱卒将手中锥子递过去。薛梦龙照着大门狠狠砸了几锤子,早已腐绣不堪的铁门被砸开。薛梦龙一脚迈出去,众人皆跟出来——原来,这便是柳云森所说的那座他营造成园林式的犯人放风园。
来到园林内,一些狱卒均是张大了嘴巴,道:“乖乖!原来这大牢有这许多蹊跷,我们却从来都不知道呢!”
薛梦龙回身对祁康道:“年头上,我和父亲来探望朔儿,曾经来过这园林,当时看到这里有个铁门被灌木掩盖,心里还想着这有什么用处,原来,这是他们藏匿并训练野人的房间之门。”
祁康点点头,道:“是啊!现在也终于弄明白了,朔儿为什么总是说听见墙壁里有怪声!”
薛梦龙怔怔地看着祁康,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只是不出言声。祁康再次冲他点点头,道:“没错,是野人!那薄薄的一堵石墙怎能阻挡张牙舞爪的野人发出来的叫声,想必,那声音恐怖至极啊!”
薛梦龙听言,不觉眼圈再次红起来,道:“朔儿两年来与如此吓人的野畜朝夕相对,仅一墙之隔,他若知晓,那还有勇气活下去吗?天哪!都不敢再往下想了,我真担心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噩梦啊!”
祁康点点头,道:“是啊!这件事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给他听,希望他将来能逐渐走出这种心理魔障。”
薛梦龙亦是点头,转而想起一事,道:“那些野人进进出出都要经过刑监司的,毕竟这还是刑监司大院内,他们怎么进出而不被发现呢?”
祁康指着左侧高大的院墙,道:“哪儿不是还有个门么?”
薛梦龙走过去,道:“谁有钥匙?”
众人连连摇头,均说这门也多年来从未开过,薛梦龙想都没想,道:“砸!”一干狱卒叫了声:“好!”纷纷将手里吐了口水,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上前砸门——他们也习惯了,反正看见开不了的门就要砸,别说是门了,只要薛梦龙发话,就算把个刑监司都砸烂了也干!
一会儿,门再次被砸开,薛梦龙推开已经被砸的歪七扭八的铁门,抬眼便看到门外一汪湖水,湖泊对岸是沿河的街市,已经有早起的商贩开始沿街叫卖了。
薛梦龙见到湖泊对岸的一侧有一座沿河宅院,一座建造得玲珑精致的亭子半探入湖面,便手指水中亭,问道:“谁知道那是谁家宅院?”
一狱卒上前,看了半天,道:“是不是刘内使家宅院啊?我们都没去过,只是从沿河街走过,临街就是刘内使家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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