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回 豪气不在的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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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梦龙走出议事厅,在回自己住所的路上碰见了张梦莲,问道:“梦莲,你怎么还没休息?”
张梦莲见是薛梦龙,忙道:“哦,是梦龙哥哥呀!这不,爹的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到静儿那里拿了些药材!”
薛梦龙道:“怎么,张叔叔的头痛病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呀,前几天还说头痛,导致一夜未眠来着。k.”
张梦莲叹了一口气,道:“是啊!爹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这些日子,老是跟我说他若死后,要我怎样怎样,说得我心里发毛。”
薛梦龙道:“张叔叔年岁大了,他比我父亲小不了几年,今年也快七十了。往后,你可要多照顾他,他脾气也不好,你得让着些他。”
张梦莲道:“这还用说吗!我现在呀,简直是把他当小孩一样的哄着,生怕他又没来由的不高兴了。”
薛梦龙道:“那好,我反正也睡不着,我跟你一块儿去看看你父亲吧!”
张梦莲点点头,道:“好吧!”
二人转身往张良的住所走去,一路上,张梦莲显得很拘谨,只是低头走路,却不说话,薛梦龙道:“没事的,梦莲,你也别太难过,你父亲只是年纪大了,多加调养自然会好。”
张梦莲点了点头,欲言又止,薛梦龙哪里知道,张梦莲除了担心其父的身体,更是由于她心中的那个心结——这半年来,薛梦龙案头需处理的琐碎事务极多,几乎再也无暇顾及与熟悉的人谈心。虽然她和薛梦龙的住所靠的不远,但张梦莲最近一次和他交谈还是在两个月前。面对这种几乎疏远的摸不到的情感,张梦莲显得很失落。
其实,对于张梦莲来说,他几乎是天天都在注意他,特别是薛梦龙有时候处理事情烦心了,到流云坡后头的山坡上独自静坐沉思的时候,他不知道远处有个女子在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那是为情所困的张梦莲,她多么希望他能来找她,即便不来找,在独自坐在这山坡想事情的时候,也能偶尔想起她。
此时,二人静静地走在这乡间的小路上,晚风吹拂、麦浪阵阵,天上的月儿如同一面银盘,映照得大地一片银白之色,亦是投射出二人的身影,那身影时而远离,时而触碰,好似一对若即若离的情侣,而每一次偶尔的身体触碰,都会悄悄地撞击着张梦莲的心灵,进而陶醉迷离。
薛梦龙问道:“我听说罗城有一位姓房的老医生,医术高明,找个机会带你父亲去罗城看看,总比这样干熬着要好。”
张梦莲道:“我们也没干熬着,每次父亲发病,我都及时去静儿那里拿药的。”
薛梦龙道:“静儿是靠着他祖父关良德留下来的一些医书自学药理,这就好比摸着石头过河,终归比不上专业的医生。”
张梦莲道:“父亲的病是老毛病,平时不发病便好得很,一发病又死去活来,这种病难以对症下药,估计医术再高明的医生也被办法的。况且现在静儿的医术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这流云坡很多生病的不是都来找她吗?她对一些头疼脑热的简单病症还是应付的。”
薛梦龙道:“对了,说到了静儿,她现在怎么样?还是一个人住一个小屋子吗?”
张梦莲道:“是啊,静儿从小就不太喜好跟人亲近,即便是熟人,她也总会保持一些距离,不过她和我还有恒玉三个人倒是满谈得来,可能是我们从小玩到大的缘故吧。”
薛梦龙道:“我总感觉她整日闷闷不乐的。”
张梦莲道:“她想念她的父母、爷爷,还有那个以前总和她腻在一起的哥哥关月浩。一转眼两年都过去了,说实话,我也挺想念他们的,想念那些被迫留在关岛的人,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薛梦龙听言,不禁也想起了和他一同长大的玩伴关兴汉,不禁感慨丛生,道:“希望他们都好吧!”
张梦莲道:“静儿每每遇见我,都要向我打听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再派船只去把他们接回来,可我又从哪里知道呢?!”

薛梦龙叹了口气,道:“我们刚在这东平安顿下来,一切都还是百业待新之时,况且大部分船只已经被拆了建房了,留下一些船只还没空修缮,那万里航程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到达的,若不能做足准备,就可能和三百年前盖风东回航大明遭遇一样后果。”
张梦莲道:“嗯,是啊,这也怪不得你们这些领袖者,凡事都应该以大局出发的。”
二人说着话,不觉已经来到张梦莲的住处。一大间圆形的石屋子被分割成三个房间,其中一间作为厅堂,后面两间分别是张良和张梦莲的卧室,内饰比较简单,屋子外面是一块不大的菜园子,边上还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厨房——来到东平的人不敢奢求浮华,只求简单实用便好,即便是张良这样的身居高位的老将军也是在生活上能简单便简单了。
张梦莲进去小厨房熬药,便叫薛梦龙先进去屋内,薛梦龙进得张良卧室,见张良躺在床上喘着粗气,便过去轻声喊道:“张叔叔,我来看你了。”
张良听见是薛梦龙的声音,忙道:“是梦龙啊!快来,有阵子没看见你了,都怪身体不好,都有近半年没去参加议事了,你们都好吧,你父亲也好?”
薛梦龙坐到张良的床榻上,道:“我们都好,父亲也还好。张叔叔,父亲和几位叔叔都时常来看您,唯独我们这些晚辈不孝顺,你病了我们也没来看您,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张良道:“没事,你们忙,琐碎的事情太多,哪里有时间来看我这把老骨头。我呀,是时候到了,也该去见阎王老头子了。”
薛梦龙忙道:“张叔叔别这样说,你只是有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丝毫憾不动张叔叔这样的厚实身躯。张叔叔早年扬鞭催马、驰骋沙场,有几个能像张叔叔您这般豪气万里的。莫说现在您还好好的,就算你厚着脸皮去找阎王爷,阎王爷见你虎猛,哪敢收您啊!”
张良听言,会心地笑了,道:“你别哄我了,我的命数我知道。这几天特别的怀念以前,怀念和你父亲一同征战的岁月,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两个老太婆在向我招手,这便是人知命数,便见前生呐!”
薛梦龙道:“张叔叔你错了,不要说你怀念以前,我还不是一样对从前的事感怀流连!想当年,我们在厦门,我每日都看着您和父亲抗敌回来,听你们讲有关如何杀敌的豪壮之言。在台湾,你们又是如何的提点教导我等长辈。这些事,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岁月流逝的太快,真想再回去从前,重新再过一遍。你说,我这样的年纪还怀念从前,您这会子怀念能说明什么?难道我也是要去见阎王的人了?”说罢,便冲着张良笑起来。
张良亦是浅笑,遂而望着屋顶,幽幽道:“是啊!若重新来过,说不定又是另一番活法。这人呐,就是这么回事儿,总是在现实和想象之间左右徘徊,来回不定。说不定还有几件自己觉得后悔的事想返回去弥补,不过,你张叔叔我此生最值得庆幸的是和你的父亲成了一生的朋友,这便已经足够了。”
薛梦龙道:“父亲也是如此说,人生能有几个知己能陪伴终老啊!”说着,不免长吁短叹起来。
张良望着薛梦龙若带泪光的眼睛,道:“梦龙,是不是想你的妻子沁莲了?”
薛梦龙叹一口气,道:“不想,想又能如何?”
张良伸手摸着薛梦龙的手臂,道:“虽说你是将门之后,可也是苦命之人啊,青年丧妻,独自一人将三个娃娃拉扯长大,自己却忍受了十多年的孤苦,其中辛酸向谁诉说啊!”说罢,便流下泪来。
薛梦龙道:“唉!还不是就这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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