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回 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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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文长的住所距离薛常亮一家老少所居之地有十几里远,位于几座山峰凹处,周遭崖壁裸露,溪流纵横,密林深邃三间草棚掩映于繁密树林之内,荆棘丛中,与自然相融,与周遭景物相得益彰。平常吕文长很少出来,尽在山中颐养天年,即便是出来,也从来不寻前路,因此与外界联系便是无路途可循。旁人即便知晓山内有人住,亦是需得穿林涉溪,踩着坑洼碎石前行。越到近处,越是不好走,原始森林中的一些藤藤蔓蔓相互缠绕,更有山中自然形成的时隐时现的雾气蒸腾,大白天进去也似遁入三更黑夜,两丈开外辩不得人形。
清军骑兵走了不到五里路程,便难以前行,一些纠葛的枝条相互缠绕,形成一张立体巨网,缠住马匹身脚。不得已,清军下马徒步进山,清军首领用刀柄戳了戳薛恒朔,问道:“小子!到底是不是这条路?你可别耍花样,你老头子和你娘亲都在我手里,你若耍滑头,我便当你的面叫他们人头落地,你信不?!”
薛恒朔哼了一声,道:“既然叫我来带路,你们却信不过我,那便怪不得我!”
清军首领道:“你一家老少性命全在你一人手中,我有什么信不过的!不过,那薛常亮的躲藏之地也忒难寻了。”
身后一名清兵道:“统领,若我等抓住了薛常亮,朝廷该如何赏赐我们呀!”
首领道:“赏赐?要赏赐做什么?你们当兵就是为了得到赏赐的?我跟你们说,这薛常亮与我大清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的伯伯便是死在他的刀下。若逮住他,我叫他碎尸万段!”
身后清兵道:“那其他人怎么处置?”
首领道:“其他人一并交由施琅将军发落,这薛常亮我是一定要亲手宰了他的!”
正说话间,前方出现一条溪流,一座竹篾小桥横在其上,后面便隐约看到几座茅舍屋角。薛恒朔道:“到地方了!”
首领道:“那好,你跟在我身后,休要想溜走!”
薛恒朔道:“我舅舅使得各类埋伏之术,你走在前面,就不怕先给阎王爷抓去?”
那首领忙退了几步,转而道:“你在前面,我就不信你能溜走!”说罢,便将一根绳索系在薛恒朔反剪的手上,抓住另一头,道:“你给我走!”
薛恒朔走过竹桥,那首领在其身后约一丈路,见其走得稳稳当当,便也踏足上去。岂知刚到竹桥上,那竹桥便七利挎岔地轰然崩倒,那首领一下子便栽到溪水中。
薛恒朔忙挣脱绳索,向茅屋内跑去,那首领在水里大叫道:“快给我抓住他!”
身后一清兵忙向前,妄图擒住薛恒朔,哪知未待抓住绳索,由屋出一羽利箭,正中清兵脑门,那清兵未待叫出来,便应声倒地。
那清军首领从溪水中爬起来,高声叫道:“薛常亮在里面,快给我冲进去!”
薛恒朔一冲进屋内,急忙将门关劳,喊道:“舅爷,外面好多敌人,我们快从后山跑吧!”
吕文长趴在窗台口,手中拿着弓箭,那箭头上还燃着烈火,回头道:“我这屋后便是万丈石壁阻隔,还能往哪里跑?!还不快快与我一同应战!”

薛恒朔道:“外面敌人太多了,有近两百人之多,无论怎样也打不过的,快想个法子呀!”
吕文长叹一口气,道:“你快躲到后面柴房去,这里由我来应付!”
薛恒朔忙道:“这怎么行,你一个人更守不住了。”
这时,吕文秀从里面柴房跑出来,道:“朔儿,你怎么来啦?你的父母亲呢?”
薛恒朔道:“他们都被敌军抓起来了!”
吕文秀惊得半响出不了声响,忽闻门外嘈杂声四起,忙道:“朔儿,你快进去,这里有我和你舅爷守着!”
吕文长回身道:“姐姐,你怎么不好好在柴房呆着,这里要你做什么?!”
吕文秀道:“你别以为我没用,好歹跟你姐夫这么多年了,棍棒箭术我也略通一些的!”转而又对薛恒朔道:“朔儿,你快进内屋去,你云珊婆婆在里面,你要好生保护着她!”
薛恒朔听罢,忙跑进了内屋柴房。
吕文秀对吕文长道:“文长,我们姐弟俩一同守住这门口,无论如何也要保全云珊妹子和恒朔的安全。”
吕文长道:“那好吧!我们姐弟俩就把性命交给老天爷吧!”说罢,手指门后,道:“姐姐,你过去拉住那绳索,我叫你拽,你就拽啊!”
吕文秀跑到门后,果然有两根悬挂的绳索,便牢牢抓在手中。
这时,已经有十几个清兵聚拢到门口,吕文长从边侧窗户缝里看得真切,叫一声:“姐姐,快拉!”
吕文秀听得叫唤,忙狠劲拉下其中一根绳索,只听扑啦啦一声,屋顶一口大锅从门梁上倾倒下来,锅中燃油泼了那些清兵一身。那些清兵一边甩着衣袖,一边大叫道:“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话音未落,就听旁边窗口出一支带火的利箭,扎中其中一名清兵。
那清兵尚未感觉疼痛,只听轰的一声,带火之箭瞬间点燃全身衣物,旁边身上带着火油的兵卒淬不及防,一下子都燃上了火引,十几个人哭爹喊娘,滚作一团。
那清军首领忙大声道:“快给我闪开!”
那些身上着火的清兵为了求生,哪里顾得了许多,纷纷跳跃着,向周围清兵扑去,边跳边歇斯底里的喊叫:“快救我,快救我呀!”
那清军首领眼见那一拨带着烈火的兵卒就要把其他人都染上火苗,忙大声喝道:“你们快跳到水里去!”边喊,边提抢,将一名正要扑过来的跟个火球似的兵卒刺到在地。
首领道:“快,给我冲上去,活捉薛常亮!”
吕文长听得外面喊叫,忙对吕文秀道:“你左手边还有一根绳子,快拉!”
吕文秀忙使劲拖拽了另一根绳子。
外面清兵忽见左侧一扇窗户向上掀起,露出一只硕大弓弩,弩上横向排列数十根利箭,对着前排十数名清兵。正要喊叫出来,只听嘎嘣一声厚重的弹弦之声,数十根利箭平直地朝敌军阵列射去——这些利箭呈水平摊开发射,距离地面四尺高,正是最不易躲闪之处,箭到人伤,又有十几个清兵翻到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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