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回 半生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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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薛梦龙亡妻何沁莲十周年丧祭,众人皆来祭奠吕文长也来了。在行完祭奠丧礼之后,众人来到何沁莲墓前祭奠。过后,薛常亮将吕文长邀约一旁,道:“文长,这许多年了,你过得还好么?”
吕文长道:“好好,其实有什么好不好呢?人生百年,怎样一个过法,还不都是一样的过去了!”
薛常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文长,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还记恨着我。”
吕文长道:“这便是你想错了,我吕文长还不至于如此气量不堪。那都是过去几十年的事了,如今已经没什么记恨,逍遥过得此生,便已知足了!”
薛常亮道:“文长,你如此言语,便是比打我两拳还要令我难过。这几十年来,每每想起你的事,令我懊恼无比。只是无法再回去从前,若是真的可以重来,我便死也会成全你和云珊的。”
吕文长道:“其实,你成不成全还不都是一样,我还是经常能看见云珊姐的,只要看见了,便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薛常亮道:“文长,你还是搬回来住吧,与云珊也可天天见面,一个人窝在山里,寂寞的很呀!”
吕文长道:“不必了,我已经习惯了深山的生活,与那些山水草木相伴,与天地共处,此便是最好的归宿了。你还有旁的话和我讲吗?若是没有了,我便去和姐姐、云珊辞行,我还是要回去了,家里的那些鸡鸭鱼鹅,还得有人照看,要不然,我吃什么呢?!哈哈!”说罢,便转身走了。只留薛常亮一人,站在荒凉的丘岗上,兀自叹息连连。
吕文长来到薛府,进去史云珊房内,见史云珊坐在梳妆台前发愣,轻轻喊了一声:“云珊姐!”
史云珊回过头来,道:“哦,文长,你来了!”
吕文长道:“嗯!”走到史云珊跟前,道:“我又摘了几多野花,此时好看的花儿甚少,我也就摘得这几束来,我帮你插到瓶子里去吧。”说着去将梳妆台上已经枯萎的花儿拔去,换了一瓶水,而后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将花儿拿出来,插了进去。
史云珊道:“其实,这花儿也蛮好看的,要不,你还是帮我戴在头发上吧!”
吕文长道:“好的!”便从花瓶里折了一朵小花,戴插在了史云珊发鬓之上。
史云珊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好一会儿,说了声:“老妖婆子!”便哧哧地笑了起来。
吕文长将双手搭在史云珊肩膀上,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只道了一声:“姐姐不老,姐姐的心如同当年一样的年轻!”
史云珊看着镜子中二人的身影,一只手伸出来,反搭在吕文长手上,轻轻道了一声:“此生有你这个好弟弟相伴,我便是很满足了。”说罢,竟开始咀嚼泪水。

吕文长亦道:“姐姐,弟弟也很满足,满足极了!”又问:“姐姐,他们待你可好?”
史云珊道:“大家对我都很好的。前几日,我们一同去火烧岛游玩,可好玩呢!你不曾来,你若来了,便知道有多好的景致了。”
吕文长道:“哦哦!这便很好,只要你心里欢喜,我便也高兴的很。”
史云珊歪歪脑袋,问道:“文长,你说我好看吗?”
吕文长道:“好看好看,好看的紧!”
书云珊道:“那我给姐姐他们看看去!”说罢,便站起身,朝吕文秀房里跑去,吕文长亦是跟了过去。
吕文秀一见史云珊进来,便道:“诶呀,云珊,这么好看的花儿,想必又是文长弄来的。”
吕文长进来道:“此时已经过了秋季,好看的花都已经过了开放的时节。我好不容易才找来未曾凋谢的。”
吕文秀道:“弟弟真是细心之人,也只有文长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如此执着。”
史云珊问道:“姐姐,你说我好看吗?”
吕文秀道:“好看好看,云珊妹妹早年便是我们之中的大美人儿,即便是如今,也没一个能比得上的。”
史云珊见韩娟也在屋里,便问韩娟,韩娟亦是连连夸赞。史云珊复而又问其他的丫鬟,众人知道史云珊经几十年来的调养,病情已经基本痊愈,但少不了还时常有些精神异常,皆捂嘴笑答:“好看!好看!”直红得史云珊欣喜无比,喜不自胜。
这时,薛常亮进来,吕文秀问:“老爷!梦龙呢?他还在那里?”
薛常亮道:“是啊!他还要再待一会儿,就让他去静一静吧!”
众人听得,皆无言,若有所思。
少时,薛常亮道:“文秀,我与文长说,叫他搬回来住,他不肯听我,你劝劝他吧!”
吕文秀摸着弟弟手臂,道:“文长,听你姐夫的话,回来住吧,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呀!你住的那地方,终日不见有一个人影,多冷清呀!”
史云珊亦是说道:“对呀!文长弟弟,你回来住吧,这样可以天天去给我摘花的。”
吕文长道:“大家心意我领了,不过,我还是住在山里的好。都住了几十年了,有感情了,不想再离开。云珊姐,你多保重,过些时日,我再来看你。大家也多保重,我便是要回去了。”说罢,便施礼告辞。
众人见说服不得,只好作罢,吕文秀说了句:“那过些时日,我与云珊一同去看你!”便任由吕文长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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