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惊闻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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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叶子可以散发出我们鼻子感觉不到的一种异香,只需要在擦拭我身体的时候,将这叶子隐入我的头发,窗外的蛊虫就会被异香吸引,从鼻子进入我的体内。而原本,应该有两三片叶子,吸引更多蛊虫,但显然这个放叶子的人,对我还手下留情,只放了一片,所以七娘应该能在这房间里搜到其他几片这种叶子。”杨宗保边把玩手中的叶子,边慢条斯理的说道。
听到杨宗保的话,脸色转为煞白的小虫子语调却出奇的平静:“不用搜了,我招了。所谓的千古奇谋,居然还是被少爷八岁的脑瓜子轻易破除了。只是不知道是少爷太聪明,还是那所谓‘总军师’太愚蠢!”
总军师?这是个什么人物?难道针对自己所有的连环毒害,是出自这个人的手笔?
要说破掉这个案子,还真是相当的侥幸,最初的契机还只是老太君最开始出于关怀的一条随意的命令:杨宗保病后三天,呼延玉贴身照顾,四个丫鬟就住在少瑞楼。
正因为如此,杨宗保一醒,四个丫鬟就被囚禁,在整个过程中,小虫子再也没有回到这卧房,也没有使用过这盏灯笼,而以小虫子的接头人的宋朝思维,就算知道小虫子被捕,他也不会想到一盏灯笼会是破绽。
而小丫头自己的私心留下香叶更是连接头人都不知道的,就算对方有本事潜入小虫子的房间,也不知道怎么找到叶子,抹掉证据。
小虫儿所不知道的是,这种蛊虫并不是一般的虫子—越多破坏越狠,它所起的不过是血引作用,哪怕只是一两条,也足够对方启动巫术,吞噬自己的魂魄。
杨宗保对呼延玉说道:“婶娘带她们三人出去吧。我和小虫子说会儿话,然后,就会交给你处置。”
呼延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因为认罪反而变得格外平静的小虫子,就领着三个丫头出去了。
“病了一场,你似乎成熟了许多,都不像原来的你了。”
“你应该知道,哪怕是原来的我,也不是什么贵族的纨绔子弟,对你们四个,谈不上什么恩泽,却还觉得有些两小无猜的味道。为…”
“你还是想问我是谁要我杀你?而我又为什么愿意杀你?”小虫子抿着嘴笑笑,一如曾经的她:“我不会说。”
“你们应该清楚,我虽然还小,但你们四个无微不至,照顾我这么久,如果再照顾几年,或许……”
“玩伴,终究只是个玩伴,或许好多年后,你会从我们之中选一两个作通房大丫鬟?”
“我想,你的这句话已经告诉了我,你是为了什么杀我,或许不是杀,而是为了什么伤害我。”
“你终究还是太聪明。”
“好,那我们还是玩回以前的笨游戏—棒子老虎鸡吃虫”
“好,今天谁赢了就要讲一个故事,或许聪明的少爷能听懂我的故事。但你,必须要让我赢才会讲哦!”
“棒子老虎鸡吃虫”
“棒子老虎鸡吃虫”
“鸡”
“虫子”
“我以为我赢不了!”
“因为我还是原来的小虫子。”
是啊,我还是出了“鸡”,在与小虫子的游戏里,我还是像过去一样赢了。或许我本就是想要证明,她终究还是原来的小虫子。杨宗保赢下了这个游戏,却已经看不清自己的思绪。
“以前总是输了的小虫子讲故事给少爷听,今天轮到赢了的少爷讲了。不过奴婢总是体贴少爷的,如果少爷讲得好听,我就回少爷一个故事,或许以少爷的才智,当能听出那个故事的弦外之音。”
“好,那我就给你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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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侍卫将小虫子重新押入囚禁的地方,呼延玉站在杨宗保的身边,望着小虫子的身影最后转过拐角。
天总算如人所愿的放晴了,夕阳将宗保与呼延玉两人的影子拉长,再拉长。
“是个玲珑剔透的姑娘。”
“四娘调教出来的,当然不会差。”
“可我想不通这么聪明的姑娘,为什么会做傻事?”
“因为一个故事,一个别人的故事。”
“故事?你到底和她两人谈了什么?”

“越是聪明的女人,越容易相信别人的故事,我们各讲了一个别人的故事。”
呼延玉却不喜欢和这个八岁小毛孩玩这看似很玄,其实超幼稚的文字游戏。她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到底和她讲了什么?”
杨宗保似乎失去了和她说话的兴致,便转身离去,边说道:“我告诉她‘从前有一个姑娘,她的名字叫卓玛……’”
呼延玉听着这莫名其妙的句子,自认为是个八岁孩子的胡乱磨叽。
可已经转身的杨宗保却突然转身,盯着呼延玉,身体不自觉抽搐了起来。
呼延玉连忙飞纵过去,接着杨宗保摇摇欲坠的身体。
杨宗保只听到呼延玉惶急的声音越来越小,而她关切的面容也越来越远。
其实刚才解决了小虫子的巫蛊案之后,杨宗保一直在想那个所谓‘总军师’的人物所布下的连环计。
针对自己的杀局虽然环环紧扣,自己有些侥幸的透过穿越躲过一劫,可这个绝户之计总感觉有些别扭,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当他回身之后,看到呼延玉的身影,才明白到这个计策看似极不协调的原因。
可刚发现对方毒计关键的他此时才发现,那个所谓的偶尔一次的三魂合一后的灵魂反噬竟然在此时发作。
恍惚之间,杨宗保模糊的意识只感觉无数的身影,认识的,不认识的,统统咆哮着向自己扑过来,杨业,延揽,延德,延昭……无数的声音宛如在向自己讲述着他们或豪迈,或悲壮的故事。直到最后,意犹未尽的他们仿佛要把自己撕成碎片。
杨宗保手脚并用的反抗着,只是一阵眩晕过后,在一个女子的惊叫声中,杨宗保恢复了意识。
睁开双眼的他首先看到的就是一脸羞愤的呼延玉还在不断后退,而她的一节衣袖却已经被反噬时的自己给胡乱扯下,整个光洁如玉的右臂显露出来。
此时的杨宗保却无暇欣赏年方十六的呼延玉脸上在刻意维持的大家闺秀风范之下,那少女特有的娇羞。因为他看到了呼延玉那光洁如玉的手臂上清晰的刺着“赤心诛契丹”的血字。
“这个老变态!”杨宗保边低骂了一句,边爬下床来,跑到惊魂未定的呼延玉身边,仔细看着那血红的刺字所闪现的别样的肃杀和妖艳。
杨宗保嘴里骂的当然是名将呼延赞,呼延赞在全身包括脸上全部刺满“赤心诛契丹”的字样,而且要求妻妾儿女全部和他一样。最后全家求情,才改为全族男儿,满身刺字,妻妾女儿,必须刺字于手臂。
没想到最小的女儿,呼延赞去世时都只有六岁的呼延玉都没法幸免。
只有近距离看着那血红的刺字所彰显的血仇和杀意,杨宗保此时才感受到自己确实不可能只是转生在虚假的演义故事之中,而自己周边的人都有着同样的血性与气概。
刚刚度过反噬危机的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感慨,他要尽快像老太君禀告‘总军师’的真正阴谋这一次,天波府上下所有人都没法置身事外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呼延玉连忙整理身上的锦衣,一时也没办法斥责杨宗保近距离凝视自己手臂的轻狂之举。
“七夫人,不好了,前线传来急报,前日,六将军,七将军突然遭遇辽军伏击,两位将军突围,六将军仅以身免,七将军…殉国了。”小梅惶急的推门进来说道。
此时的呼延玉再也顾不得去整理那破损的衣袖,激动的跑过去拉着小梅问道:“你说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大军到今天才出发五天而已,前天的时候,哪怕是急行军三天,他们也应该还在大宋腹地,怎么会被辽军伏击?”
小梅只是一个来传递噩耗的丫鬟,具体情况,她又怎么会了解。
悲泣一声,呼延玉掩面跑了出去,恐怕是去找太君去了。
杨家又多了一个寡妇。还未正式拜堂,就已经守寡。哪怕呼延玉这个十六岁的开朗少女,也免不了情绪失控。想到这里,杨宗保只能无力的再蹒跚着走回床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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