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我和蔡锷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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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电筒的光圈锁定了一群人,程渝越走越近、越近越心惊,一种莫名的焦虑感笼罩着他的所有感觉神经
三十米开外的那一群人显然是军人,即便是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都没有转身,程渝还是可以肯定他们是军人,却不是自己的战友们。这些人穿的蓝灰色制服,而自己和战友们穿的是空降军独有的黑白蓝迷彩;这些人手中的武器是乱七八糟说不上来的东西,而自己和战友们的武器是九五枪族。
一瞬间,程渝的头脑一阵发懵,就如同他率先跳出运8却遭遇一团奇怪的云雾时一般。正因为陷入这团云雾而失去视界,使得连长程渝不得不改变了原定500米开伞的训练计划,在作为自由落体穿透那层云雾的瞬间就开伞,那个高度估计是3000米。
仅仅2500米的开伞高度差就能使白天变成黑夜?就能使自己连队的战友变成眼前这帮子不知道什么人?奇了怪了!可是,战友们究竟在哪里呢?作为连长,自己必须找到他们!
程渝用还算标准的普通话发问了:“嗨!前面的同志,请问……”
“北狗子!”前面的人群传来一声惊呼,随着这声喊,杂乱的人影一下子就散开来就地趴下,黑夜里响起一阵拉动枪栓声。
程渝愣了一小会儿神,当他反映过来就地趴下并拧灭手电筒的瞬间,前面大约三十米处突然绽放出一朵绚丽的小火花,“砰”的一声枪响后,一发子弹带着红亮的弹道从他头皮上飞过。
对方开枪了,子弹实实在在地飞过来了!因为自己是他们嘴里骂的“北狗子!”
察觉到危险的程渝连忙就地一滚,向后闪身到一处凹地里,又快速地调整好背上的伞兵包,在“噼啪”的枪声中敏捷地躲到一颗大树后面,近乎赌气般的拽出自己的九五突,却突然想起——这次训练是带了子弹,却是空包弹,作用只是模仿实战条件增加携带装备的重量和弄些声响出来而已。他又去抓绑在伞兵靴上的92手枪,那枪里有15发真家伙,可一想在这黑暗的环境下用手枪的效果,他又打消了念头。
子弹“嗖嗖”地飞过那处凹地,说明那些蓝衣军人没有在黑暗中发现对手已经“移形换位”。
程渝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又用尽目力向前看了看,对方并没有展开进攻队形,也没有派出力量从两侧迂回过来。这就表明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他实在想不到,对方仅仅是一群溃兵,没有军官指挥的溃兵。
不过,对方尽管武器拙劣,只能打一发停一下,却有要命的子弹!因此,这次莫名其妙的冲突必须停止,最好是想办法和平解决,怎么说他们也是中国人吧?
“打死龟儿子的北狗子!”
枪声中有人喊了一句,那语气能让所有人知道,喊话人心里是严重的没有底气。
程渝相中了山体边一块凸出的岩石后,端起枪抠动扳机,“突突突”地打出一个点射,可惜是雷声大没雨点(子弹)。
火光暴露了他的位置,对方立即调转枪口打过来,程渝观察过对方的阵位后,闪身到岩石后面趴下,扯开嗓门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的回答是一阵更密集的枪声,子弹都“噗噗”地打在那棵无辜的大树身上。
程渝背过对手的方位拧开电筒,将身后的地形收入眼底后又关上手电,喊道:“别误会!我是空军黄继光部队!你们是哪部分!?”
枪声突然停了下来。
一笼斑竹后面,大个子疑惑地自言自语:“空军?黄啥子部队?北狗子……黄老幺,你一向跟着团长,有没有听说北洋军的这个部队?”
确定敌人不是鬼,而且只有一个以后,趴在机枪旁边的黄老幺觉得安全了很多,说话也有条理起来:“听团长说,这次北洋军来的是张敬尧的第七师和吴佩孚的三师六旅。用大炮打我们的就是吴佩孚那狗日的,要不是他,刘湘能攻下月亮岩?他……”
大个子“嗯”声打断黄老幺显得多余的话,他心里清楚:同为川军的第一师比自己所在的刘存厚第二师强了不少!人家是正牌子新军十七镇,第二师却是云南在重九辛亥革命成功后,派出的杂牌子援川部队之一。两军真要在月亮岩再打一次,结果无非是自己这边败得稍微好看一点罢了。不过,对面那人到底是啥部队的呢?莫非北洋军又有增援部队开到了?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楚!也好在师长面前交代。于是,大个子提声喊道:“对面的哥子,我们是护国川军刘总司令(刘存厚起义后,自封护国川军总司令)部下,你是北洋哪部分?”

趴在一个地垄后面的程渝大脑一阵空白。
护!?北洋军!?都啥年代的玩意儿?1916?!
“你、你们真的是护!?”这次,该轮到程渝的喊声里带着颤抖了。
大个子小声向黄老幺道:“你带两个兄弟从竹林那边绕过去。”
黄老幺看看黑沉沉的山、黑沉沉的竹林、黑沉沉的一切,沉默了片刻,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大个子无奈,只得转向前方提声道:“啷个喃?你不相信嗦?我们是护川军,师长是刘存厚,旅长叫雷飙,团长陈礼门。哥子,你老打老实的说,你是不是北洋军?”
听了对方的川味浓郁的回话,程渝的心彻底地凉了。他想起刚看过的俄罗斯电影《古墓迷途》,想起人家老毛子是四个人从水里穿越到1942年。自己呢?自己却只有一个人,多半就是从那团奇怪的云雾中穿越的。最恼火的是,部队找不到自己这个连长,那训练计划怎么执行?!自己找不到部队,形只影单的怎么在这个乱世中生存,又如何再通过什么云雾穿越回去呢?
对方等得着急了:“再不说话,老子就用机枪打了哈!”
心慌意乱的程渝灵机一动,边思考对策边沿着土垄匍匐到一丛不知名的灌木后高声喊道:“别开枪,我认识蔡锷!”
这边,大个子愣住了!作为一个从云南新军时代就在滇军混饭吃的老兵,他也仅仅在操场上远远地看到过那个瘦小的蔡大将军。操着北京官话(跟普通话差不多)的对方居然认识蔡大将军?!是了,蔡将军前几年都在北京呢!
“放下枪!举起手!慢慢走过来!”
放下枪?举起手?靠!老子会向你们投降?
心里骂着,程渝将枪横在伞兵背包上,拧亮了手电筒,这次却是照着自己和眼前的几步距离,慢慢地从棺木后起身,慢慢地向对方所在的竹林走去。
大个子傻眼了,他还以为对方在大树后面呢!更令他心惊的是,对方居然径直向自己藏身的斑竹林而来!作为一个老兵,他清楚地知道在这次不算战斗的战斗中,谁才是赢家?
那赢家越走越近,大个子也将对手看得越来越清楚。现在可以确定了,对方不是青面獠牙的无常鬼,也不是从湖北过来的北洋军!他穿着一身奇怪的、显而易见是军装的衣服,戴着一顶花花绿绿的圆帽子,背着一个也是花花绿绿的背包,包上还横着一条像枪一样的东西。那就是枪了,刚才还“突突突”的打响过。
黑暗中窜起了几条黑影,用手中的武器将程渝围住。
程渝伸手拂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笑道:“别乱来!我是军官!我是蔡将军的朋友!”
“让开,让开!”大个子提着麦德森机枪小跑过去,喝开几个弟兄,看着跟自己差不多一般高的对手,问道:“你真是蔡大将军的朋友?”
程渝煞有其事地点头道:“嗯!在北京认识的!我叫程渝,这次是专程来投奔蔡大将军参加护!”
大个子看清楚了,对方肩膀上有个肩章,用不知道什么丝线绣着一条黄杠两颗五角星,与北洋军的中尉竖肩章差不多,估计眼前这个自称“程渝”的家伙真是中尉军官!现在,这群溃兵不就需要一个军官吗?何况,这人如果真是蔡大将军的朋友,说不定还能够在师长面前为丢失阵地和团长的溃兵们说情呢?
“你不信?”程渝追问了一句,却对旁边几个兵对自己军服的好奇目光视而不见。
大个子一下子就想起了刚才的“战斗”,又想起人家是从天上飘下来的,忙一边示意黄老幺摘下程渝背上的枪,一边看着程渝的肩膀点头道:“我信,程、程……”
“中尉!”程渝没好气地回答着,眼光扫过摘下自己九五突的小个子,再瞪视大个子,却在心里暗自庆幸靴子上的手枪和军刀没被那小个子取走。
大个子觉得自己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结结巴巴地道:“噢,中尉,程中尉。我们、走,去纳溪,不过,要暂时委屈你一下了。”说完,他又朝溃兵弟兄们道:“走,快走!这枪一响,北洋军说不定围过来了!”
一场误会过后,众人在“缴获”的手电筒帮助下,加快速度向南边的纳溪县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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