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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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仁川至朝鲜首都——汉城的路上,到处是低矮的茅草房,道路狭小屈曲不平,天空弥漫着黄黄的尘烟,人民军独立师在快速奔跑,道路两旁随处可见臭气熏天、刺鼻难闻、烧焦变黑的尸体,偶尔也可见垂髫之年的幼童惊恐的大眼,或是耋耄之年的老人呆痴的目光。请牢记网 www.xiaoshuodaquan.com
独立师师长田伟让王游刊居中指挥,他则又下到了团部。听说师长要来,第三团团长杜光辉简单交待几句,便跑到前锋部队去了。
“你们团长呢?”田伟抓住第三团团部一个作战参谋问。
“团长到第三营去了!”参谋回答。
田伟十分恼火,暗忖:“太不给面子了吧!不就多说了你几句!”
“把他叫回来!”他沉声吩咐。
“师长!第三营为前锋部队,离团本部有十里路!”参谋为难。
田伟气恼:“算了!算了!”心里则在暗骂:“好个杜光辉,在独立师谁敢这样,只有你杜光辉!不是看在你是我老表的份上,我还不骂你呢!”其实,他此番下来,有向杜光辉赔不是的意味。
开城朝鲜方面军司令部,仁川登陆的顺利,并没有让许奂有丝毫兴奋,反而从各方面不断汇报上来的情报,令他微皱的眉越来越深。日军撤退在意料之中,但如此规模如此迅速地撤退又大出人意外。
“给我接顾参谋长!”许奂转身命令。
电话很快接通,许奂刚拿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顾勇沙哑的声音:“是司令吗?”
“我是许奂!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许奂挺胸,说话中气十足。
“我这边很好!”顾勇大吼回答,外面巨大的炮击声时不时掩盖他的声音。
许奂把话筒拿开点,蹙眉嘀咕:“吼什么吼,我听不到吗?”其实,顾勇那边嘈杂声大,应该许奂大吼才对,可顾勇犯了习惯性错误,以为许奂也听不清。
“什么很好?我是问你敌人的抵抗强不强?”许奂问。
顾勇依然大着嗓门:“日军抵抗很强!”
许奂大声道:“那是假相!日军主力早撤,你们也不用做样子了,我军已顺利登陆仁川!”
顾勇愕然,这才一天时间不到啊!“明白!我马上命令部队发起总攻!”顾勇立正回答。
许奂嘱咐:“东线部队过雪岳山后,直向江陵,看能不能咬往日军的**;中线部队过江后,直向原州,装甲部队先过,让他们开道,我这边会配合你们!”
顾勇道:“明白!”
许奂放下电话,转身向下命令:“全线发起攻击,仁川登陆部队之独立师、第144师、第143师改东向南,直取水原,如日军已过,则直取天安!”
方面军政委文明疑问:“汉城怎么办?”
许奂不屑:“此时,汉城日军不超过五千,谁都能拿下它,让朝鲜第1军去拿下汉城吧!”
文明暗赞,谁说许奂不懂政治,他才是政治高手!汉城乃朝鲜首都,让朝鲜人自己去光复,意义绝对不一样。
前面依稀可见汉城景福宫那造型别意的楼塔,“弟兄们!前面就是汉城!我们曾经在这里退却,今天我们又回来了,大家加把劲啊!”独立师师长田伟站在一辆缓缓而开的敞篷越野车上,挥着手,大声叫喊着。
“大家听好了!打下汉城,我让师部设立公寓,开放三天,让弟兄们搂着心爱的姑娘慰藉慰藉!”田伟色眯眯道。独立师常驻朝鲜,是所有部队中官兵与朝鲜姑娘谈情说爱最多的部队,他们许多人会说朝鲜语。
士兵们顿时兴奋起来,接着爆发一阵哈哈大笑。
后面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师长!师部情报!”田伟还在**洋溢地作着鼓励,一个通讯兵打断了他。
田伟接过文件,扫一眼,顿感尴尬,气愤道:“有没有搞错?”
这是朝鲜方面军司令部下达的命令,无奈,田伟只得自打自的嘴巴,即刻命令:“第三团停止东进,转向南!”
“说话跟放屁一样,一会儿就没味了!”独立师战士们像被打蔫了的秋叶,骂骂咧咧转道南下。
与之相反,刚渡过北汉江的朝鲜第1军此时还距离汉城150里,突然接到西进攻打汉城的命令,个个如吃了兴奋剂一般,不知累地往汉城方向兼程奔赶。
中线,第三装甲师渡过北汉江后,全速追击日军,与第三装甲师协同的步兵部队是第136师。第二天清晨,前出的侦察兵回报,前面五公里处发现日军,约二百人左右。请牢记网 www.xiaoshuodaquan.com在前面开路的第7装甲团第三营第二连与步兵第408团第一营第二连准备吃掉这股敌人。
晨雾中,前面哨兵发出警报,前面公路有火力陷阱。步兵第二连迅疾展开,两辆T—2坦克接近到阵地前约800米处,开始开火,步兵则从侧翼掩上,十五分钟不到,步兵第二连在连长刘央生的带领下冲上日军阵地,一阵凶猛打击之后,阵地上横七竖八地留下约170具尸体,少数幸存者被俘,但被人民军驱赶去清理路上的火力陷阱,又全都中地雷身亡。
清除障碍后,部队继续前进,但一路上颇为不顺,每走一公里,就要停下来清理路障,如此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上午的时间,还未走出十公里,而此时后面的部队早已上来。
中午时分,装甲第二连与步兵第二连在马田高地遇到了日军较大规模的阻击,侦察兵回报日军可能是一个联队。马田高地一带地形相当复杂,日军利用地形构筑阵地组织火力,前面布有地雷,后面置有火炮,防御火力绵密。
装甲第二连与步兵第二连迅速在阵前起伏的丘陵地带展开,他们不敢贸然进攻,7辆T—2坦克并列部署于丘陵上,炮口向下全部指向日军方向,步兵则呈环形防御态势部署在坦克的两翼与前方,他们需等待上面指示,再做行动。
在人民军后续大部队上来之前,日军对装甲第二连与步兵第二连这个临时防御阵地进行过一次攻击,但是日军顾虑甚多,不敢投入大兵力,加上后置火炮够不着人民军阵地,日军对有坦克支援的人民军毫无办法,落下几十具尸体后,铩羽而归。
一个小时后,装甲第7团与步兵第408团陆续上来。装甲第7团团长刘琛民与步兵第408团团长姜云飞正在商量攻击方案,这时,从一辆敞篷越野车里跳下一位少将,少将作战服肩上那颗金色的将星在阳光下特别显眼。
“军长!”
“将军!”
姜云飞与刘琛民大为惊讶,来人是人民军第三十四军军长张志明。
张志明以前是许奂的老部下,此次,许奂委其重任,要求第三十四军协同第三装甲师快速突破。
“你们两位还不进攻,在磨蹭什么?”张志明叼着烟,身边的警卫早已散开警戒。
“我们正在商量进攻方案!”姜云飞报告。
“还商量什么?直接进攻就是!”部队进展缓慢,张志明十分焦急,老首长对他信任,他得对得起人家啊!
“前面日军埋有地雷,部队无法正面展开大规模进攻!”刘琛民道。
张志明用手中的软鞭指指前方,命令:“有沟过沟,有田过田,本部分出两支部队,从左右两翼绕到日军背部发起攻击;正面留下大部牵制,并派出工兵速速排雷,我只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说罢,他又跳上“劲马”越野车,绝尘而去。
姜云飞与刘琛民愣愣发呆:“一个小时也太短了吧!”
醒悟过来后,两人分头行动,姜云飞马上派出第408团工兵排雷开路,但在日军火力拦阻下,排雷进展十分缓慢,刘琛民等不及,在其它坦克掩护下,派出两辆坦克强行前冲,冲在最前头的编号为3T020与3T021的坦克前进不到500米,先后触雷,熄了火。
3T020为人民军装甲部队坦克通用编号,前头3为师级部队编号,表示第三装甲师,T代表装甲部队,020为具体坦克编号。
弄巧成拙,欲速不达,两辆熄火的坦克不仅未为人民军打通通道,反而堵塞了道路,刘琛民气得吐血。
“把第二辆坦克推下路基,再上一辆坦克推着第一辆坦克走,务必打通通道。”刘琛民恶恨恨命令。
旁边的坦克兵气得双眼喷火,恨不得圆的整个吞下他:“崽卖爷田,不知心疼!那坦克可都是我们的宝贝啊!”
正面的佯动,吸引了日军的注意,绕了一个大弯,从两翼包抄的部队突然发动,日军措手不及,炮兵阵地被人民军装甲部队摧毁,阵地上的日军被坦克辗碎无数。一个小时后,第三十四军军长张志明再次来到前线时,他已可以畅通无阻地登上马田高地。高地上,明火还在燃烧,日军尸体野山遍野,战死者的尸体尚有余温,战斗刚结束不到十分钟。
张志明登高了望,心情大快:“装甲部队的兄弟们好样的!”
中朝联军追击很快,但日军撤退亦很快。独立师占领水原城之后,在由水原赶往天安城的途中,突接命令折向东南,占领安城。人民军侦察机空中发现有一大股日军正沿汉江秘密南下。

独立师被讽为“TT”部队——腿腿部队、退退部队,这回是他们为自己正名的时候了。在田伟“素荤”相济的政治动员下,独立师飞奔如兔,兼程南下,终于赶到了那股日军的前面,但也仅是纬度线稍向南。此时,独立师在安城,而那股日军在长湖院,两地东西横向还相距五十里。
朝鲜方面军司令部,“司令!已查明沿汉江南下的那股日军是板本原师团,是一支负责断后的部队!”仁川登陆完成后,胡里晨回到了司令部。
“离板本原师团最近的是那只部队?”许奂伏在桌上不知在画什么。
“第36师!”胡里晨对各部的位置了如指掌。
“36师?”许奂不由愣然出神。
“格威恩上校刚还来电询问他们第36师是否需改道?”胡里晨道。
这时,许奂醒悟过来,第36师师长已不是马陵了。格威恩上校许奂认识,从总参谋部下来,以前他去北京总参谋部述职,格威恩接待过他几次。
“命令第36师改道,轻装加速追击,其左右两翼的第35师与34师快速跟上!”许奂站起来。
“另外,命令到达安城的独立师东进,务必阻住日军板本原师团!”许奂快步走到壁上地图前,找到位置,敲打着说:“告诉独立师的田伟,就把板本原师团阻在764山岭,如果放过了日军,他田伟就准备回国吧!”
这仗打得很不是滋味,胜不胜,败不败的,全面突破敌军防线,却没歼灭多少敌人,许奂没什么兴趣呆在指挥部里,他想出去透透气,外面有许多光着脚丫光着**的小孩,看着那些可爱的小孩在光阳下奔跑,比看着司令部里忙碌的个个严肃着表情的参谋们要有趣得多。
“司令!你这是去哪?”方面军政委文明从外面风尘仆仆进来。
“出去走走!政委打个电话,让顾参谋长赶快回来,没事就不要老在外呆着!”许奂满腹牢骚。
文明指着许奂的鼻子,笑骂:“司令又想打懒主意了!”接着道:“司令!朝鲜第1军已攻下汉城,歼敌三千余人,朝鲜百姓欢天喜地,朝鲜王国正往汉城还都,朝鲜第1军问您是否也需把方面军司令部搬进汉城?”
许奂抬头望向南,大摇其头:“不用了!看见汉城就看见了一个腐朽的封建王朝,我不想看见那一群昏庸奢侈的封建官僚!”说罢,抬脚就想往外走。
“司令你别急啊!还有事呢!”文明拦着他。
许奂不高兴:“还有什么事?”
文明不急,缓缓道:“此次我中朝联军大胜,光复朝鲜国土无数,朝鲜人民举国欢腾,今晚朝鲜国防军举行庆功会,他们邀请你参加!”
许奂莫名其妙,哪来的大胜?仗还未打完,欢什么庆啊?
文明有意味地一笑,解释:“此次欢庆会由朝鲜国防军中下层军官主导!”
许奂了悟:“欧!”
在朝鲜王国朝野上下,大部分人亲中,而亲中的人中又分程度不同,朝鲜政府的中低层官员与朝鲜国防军的中低层军官是铁杆的亲中力量,他们全都留学中国,崇拜中国,试图模仿中国,但他们地位低下,被处于高层处主导作用的老朽官僚所压制,无所作为。他们曾试图军事政变,改变国体,但遭到中国坚决反对。
“我就不去了!政委你也不要去,让下面人民军的基层军官与他们联欢一下就可以了!”许奂深谋远虑。
文明知道许奂的顾虑,沉思片刻,道:“司令!如果我们不适当地表示一下,恐朝鲜少壮派会失望!可否让第三集团军政委高宏明将军出席联欢会?”
许奂眨眨眼,摇头:“我高层政工干部最好不要出面,让第九集团军司令伍则凯将军去一下吧,说两句话就走!另外,我会让我的秘书肖寒基全程参加联欢会,这足可表达我个人的意思了!”
文明深以为然,点头:“如此甚好!”
见没事,许奂抬腿又想走。文明忙拦住:“司令你别急啊!话还未说完呢!”
许奂头痛,这个文明政委什么都好,就是太缠人,太磨人,太烦人!
“又有什么事?”许奂苦着脸,痛苦状。
“喜事!”这回文明戏谑的哈哈而笑。
“喜事?”许奂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文明瞅一眼,慢慢说:“朝鲜王廷遣来要员向人民军提亲!”
许奂双手拍一声:“这是好事啊!快说,谁有那么好福气?朝鲜王室下嫁的是谁啊?”
文明紧紧盯着许奂,突正经神色:“朝鲜王室下嫁的是平善公主,这好福气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司令你!”
“我?”许奂惊叫,里面的参谋不知发生什么事,纷纷侧目。
“有没有搞错?”许奂把头摇得像泼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文明调侃:“怎么不行?人家未嫁,你未娶,正好啊!”
许奂气得半死,暗骂:“没嫁的人多着呢,没娶的人也多着呢,难道都正好?”
“乱弹琴!男女婚嫁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两情相悦,岂能由他人安排!”许奂显出怒色。
“司令可别后悔哦!平善公主乃当今朝鲜王国高宗帝亲妹妹,现年二十,美貌如花,温柔如水,被誉为朝鲜第一美人!”文明故意露着羡慕之色。
许奂不屑一顾,暗忖:“你以为我是乡巴老土,没有见过美人?美人能美过依浓姐?温柔能温柔过英清姐?”
“我不稀罕!告诉朝鲜王廷方面,此事休得再提起!”许奂郑重警告。
“司令不再仔细考虑一下了?”文明好心问。
许奂异常坚定:“我可不想领教朝鲜王宫那繁琐的封建礼节,也不想与一个满脑袋封建礼教思想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其实,许奂拒绝的主要原因还是肖晶。
接到方面军阻敌的命令,独立师刚到安城歇下来还不到半个小时,师长田伟一把脱掉身上的迷彩作战服,摔在地上,跳将起来:“兄弟们!卸下所有无关负重,跟上我,快速跑步前进!”
参谋长王游刊拾起他地上的衣服,暗骂:“师长又发神经了!”
田伟跳上“劲马”军用车,大手挥舞:“第三团先跟我走,第二团其中,第一团在后,明早一定要阻住日板本原师团!”
士兵们反应缺缺,他们太累了。第三团团长杜光辉还在暗骂:“好事没有我第三团的份,苦事累事就想到我第三团了,要不是看到你是我老表的份上,鬼才响应你呢!”
“劲马”军用车嘟嘟地在向前开,后面跟随的第三团战士们没精打采,疲倦如山。田伟回望一眼,遇到的是战士们一双双愤愤的白眼。他猛然醒悟,跳下车,把几个跛脚的战士请上军用车,他则与战士们一起跑步前进。顿时,战士们精神振奋,速度加快许多。
第二天上午十时,独立师先于日板本原师团到达忠州,击溃板本原师团的先头部队后,板本原师团听说过独立师的名头,它比人民军一般的正规师战斗力要强,数量要多,知道无法通过,他们退守764山岭。最终日板本原师团被人民军第34师、第35师、第36师、独立师、第144师团团困于764山岭地区。
对于日板原师团,许奂采取围而不攻的战略,他现在没有心情放在此上,追击南逃之日军才是大头。五天五夜的追击,仅捞到一些小鱼小虾,中朝联军很不甘心,但追击至庆尚北道水网地区时,日军的阻击又强了起来,其中一个追击太过的朝鲜国防军步兵团入了日军的口袋,被歼灭,另有两支迷了路的人民军步兵连被日军合围,全部战死。
察觉情况不对,许奂及时命令先锋部队放缓脚步,等待后面大部队到达,他则率朝鲜方面军司令部连夜赶往清州。
两天后,人民军向南试探性进攻,但遭到日军的顽强阻击,进展不顺,只得停下来作周详计划。
利用庆尚北道与忠清北道的水网,日军在此建设有大田至安东的第三道防御线。中朝联军与日军在此激战十五天,日军损失三万人,人民军损失三千人,朝鲜国防军损失七千人。6月20日,中朝联军终于突破日军防线,日军再次向南撤退,直至全州至大邱第四条防线,他们再次停止下来。
这时,许奂得知,日军已向本岛撤回十五万人,目前尚有二十余万人在朝鲜半岛。为此,许奂怒气冲天,却又无可奈何。
“所安群岛与青山岛的前进机场建好没有?”入朝以来,许奂一直没有一个好心情,他也不知为什么。
“还没有!大根还需十天!”胡里晨回答。接着又道:“就是建好了,也无甚作用,因为日军撤退的航线在对马岛以北,我人民军战机够不着!”
许奂知道胡里晨所言属实,轻叹一声:“还是靠自己吧!”指着地图吩咐:“告诉东线顾参谋长,让他三天之内拿下蔚山,威胁釜山!”釜山是日军撤退的主要军港。
二十万日军太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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