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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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这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天空中划过一条条美丽的火线,就像节日里盛开的绚丽烟花,但它带来的却不是喜悦和欢腾,而是痛苦和灭亡。看小说我就去 www.xiaoshuodaquan.com
还在5000米以外,不管够得着和够不着的日军舰都像发了疯似的向“华龙号”发射出密集的炮弹,一道道火舌追来,大海在万炮轰鸣中瑟瑟发抖。
孟察来斯与“华龙号”上所有官兵都明白,最后的战斗开始了!
炮弹雨点般地向“华龙号”砸来,前主炮指挥仪瞬间被击毁。
下到飞行甲板指挥的副司令刘铭传被飞来的碎片击伤,鲜血流满了他整个脸,也染红了他雪白的海军军服,救治员赶紧把他扶进舱内。
站在舰桥上的孟察来斯看着飞行甲板上惊慌失措、狂乱奔跑、忙碌的人群,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静静地观看,就若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一般,就连刚看见自己的副手——刘铭传倒在血泊里,他也是无一丝声色。
“铭传一个好人啊!”他缓缓转过身,接着吩咐:“给我搬一张椅子过来!”
舰上火花四溅,爆炸声连连,如非舰上的飞机都已升空,飞行甲板上的油料及弹药早先一步移至仓库内,舰上可能早已是火海一片了。
孟察来斯镇定坐下,任凭外面火光冲天,炮声聩耳,他依然从容自若:“向总指挥部报告,‘华龙号’全体官兵怀着对林主席的忠诚和中国必胜的信心,决心战斗到生命结束!”
“轰隆”一声,“华龙号”舰舷命中一枚鱼雷,紧接着,舰尾又是一抖,孟来察斯明显感到震动,厉声问:“怎么回事?”
“操纵舵失灵,我们正检查原因。”
接着机舱一个机械师打来电话:“左舰尾中鱼雷,螺旋桨受创,方向舵卡死,正在抢修!”
“赶快抢修,不要再做‘S’规避航行,直接加速前进!”孟察来斯命令。
“华龙号”像一个醉汉,踉踉跄跄,挣扎北行,后面紧随着一群不要命的疯狂的狼群。
母舰被殴,这是最令人心痛之事,天上的中国飞机以从来没有过的愤怒向海面上的日舰发起攻击,他们的命运与“华龙号”息息相关,母舰没有了,意味着什么,他们十分清楚。
借着母舰上射出的闪光弹,他们争分夺秒捕捉机会,把飞机飞得很低很低,这时,他们已顾不上挑选目标,不管是大型舰艇还是小型炮艇,只要是在海上动的,他们瞧准便一气轰炸。击中目标后,也没有飞机再有心情去扭机**,而没有了弹药的飞机,为了给“华龙号”争取逃脱的时间,它们也故意做着扔弹动作,迫使日舰不断规避。
舍身取义,为护卫“华龙号”而奋不顾身冲出的“妙星号”小型炮艇遭几艘日舰的攻击,舰中一枚鱼雷弹及十多发炮弹,但他们一直战斗到海水淹没炮口,舰上官兵120 人包括舰长全部战死,“妙星号”在凌晨五时十一分沉没。
但几艘攻击中国“妙星号”的日舰也并没有得什么好下场,它们遭到中国舰载机的猛烈攻击。
日“度和号”轻型巡洋舰被两枚50公斤重的炸弹击中,船舷被炸开长达四米的大破口,火焰和蒸气从破口喷涌而出,退出战斗。其他两艘日小型炮舰也都中弹多发,动力系统受损严重,速度慢了下来,相当于退出了战场。
天空中,四十架飞机如蜜蜂一样嗡嗡地盘旋,两架中国HH—2舰载机忙中出错,空中对撞,爆出一团异常眩目的火球。另外,天空中难得地出现了一张稀疏的火网,这是“华龙号”上的舰载机海战中从未遇到过的现象,两架飞得很低的舰载机猝不及防中相继被击落,在海面上也腾起一团耀眼的火光,把装在黑夜里的大海照得妖艳诡异。
两架飞机被击落,飞行员们意识到有些日舰已有了防空火力,他们不敢再作低空飞行,这大大影响了攻击轰炸的效果。其实,在所有的日舰中只有五艘军舰新改装了防空火力,其中两艘在12—12舰队,三艘在8—8舰队,而8—8舰队拥有防空火力的军舰又全都在柳本中将亲率的第三战斗队中。
日“能祥号”接近到距离“华龙号”4000米,而“源祥号”更是逼近到了3500米。看小说我就去 www.xiaoshuodaquan.com随着距离的大幅度缩短,日舰的炮火开始越来越精确。一分钟后,“华龙号”尾部的一座主炮塔的侧面被“能祥号”的305MM炮弹击穿,该炮塔立刻失去战斗力沉寂下来。七分钟后,又是一发来自于“源祥号”的305MM炮弹击中“华龙号”舰前部一座副炮塔和主炮塔之间的甲板,这一击造成了这两个炮塔相继无法再继续使用。
同时,日逼得最近的大型巡洋舰“源祥号”也被“华龙号”上林立的炮管多处击中,一发炮弹落在“源祥号”前部炮座上,周围五个日军水兵被炸得粉身碎骨,残存的炮管上挂着一块血布条在飘荡。“源祥号”还遭受到两架中国舰载机的连番攻击,一枚鱼雷击中其尾部,海水如喷井般涌入,舰上日兵很快封死阀门。两架舰载机后面的攻击未再凑效,因为“源祥号”便是日舰拥有防空火力的五艘军舰之一。
虽然身受多处弹伤,“源祥号”还是加速向中国“华龙号”驶去,从“源祥号”狰狞的前冲之势上,可以想像到舰上日军们凶狠狂虐的面目。
“源祥号”进一步驶近中国“华龙号”航母,并进行直瞄射击,当日“源祥号”距离“华龙号”仅3000米时,它的主炮已可以不必测距而直接瞄准“华龙号”航母上任何一处进行射击了,而后面的重巡洋舰“能祥号”与小型炮舰“西和号”也紧随其后。
此时的“华龙号”上层建筑物已经被轰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并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在露天甲板的左舷中部,装甲已经被彻底的炸开,甲板上露出一个直径超接近5米的大洞。舰上弥漫着白雾,白烟混合舰上大火产生的浓烟所产生的窒息气体充斥了“华龙号”上的每一处。孟察来斯已撤至舰体第二层,舰面上水兵在四处救火,甲板上躺着的尸体也没有人有工夫去理会。
日8—8舰队司令长官柳本中将站在他旗舰的指挥台前,看着“华龙号”上燃起的烈火,即便是在黑夜中,也可看见滚滚浓烟升起,他得意地笑了。天上讨厌的中国舰载机还嗡嗡直叫,但他并不为此担心,因为他知道,随着“华龙号”的沉没,那些“苍蝇”也将如无根的落叶般,纷纷飘落。
在一个半小时的追逐炮击中,“华龙号”前后中弹四百余发,舰上所有炮座均被击哑,舰桥也被击倒,倒下的舰桥及桅杆砸在船尾,造成大量建筑破损和人员伤亡。机舱内,海水从几个漏口汹涌而入,机舱兵们拿着一切可用之物在拼命地封堵漏口,但漏口太大,急涌进入的海水把士兵们冲出好几米远,撞在那些奇形怪状的机械铁疙瘩上,脑冒星花。海水越来越多,无奈之下,机舱兵们放弃无力的抢救,退出机舱,并封死隔离阀门。
尽管“华龙号”已完全失去战斗力,但是凭借着完善的水密隔舱和水线装甲带,“华龙号”依然顽强的漂浮在水面上。后面追上来的“华龙号”护卫舰奋勇御敌,暂时阻住了日军第三战斗队向“华龙号”的进一步攻击。但他们的赶到,也同时带来了更多的敌舰——日8—8舰队的第一战斗队与第二战斗队。
凌晨五时三十分,天已破晓,大地现出一米曙光。离中国“华龙号”最近的日“源祥号”行驶到“华龙”号的右舷,准备发射两枚鱼雷,欲图一举击沉“华龙号”。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架编号为H—017的HH—2飞机俯冲而下,穿过“源祥号”的防空火力,直撞而来,机体与舰体发生亲密接触,“源祥号”被炸出一个巨大火球,甲板上的弹药连番爆炸,“源祥号”舰身顷刻倾斜,十分钟不到,便消失不见。海面上只剩下漂浮的油污、杂物、残骸以及挣扎中的日军水兵。
激战近两小时,“华龙号”航母上已是浓烟滚滚,天上盘旋的舰载机已油尽,它们到了必须返回母舰的时候了。可目前的情形又怎么允许他们着舰呢?现在就连着舰指示灯都没有,因为“华龙号”的电力系统已经瘫痪。
“司令!你不能上到飞行甲板上去啊!上面太危险!”高级参谋卡松奇阻拦。
孟察来斯脱下依然保持十分干净整洁的外衣,冷冷道:“现在哪个地方不危险?”虽然,他与舰上所有官兵早已有了与“华龙号”共存亡的决心,但他仍十分气愤日本人连劝降的信号都不发出,不讲一点人道主义。

“留下值班的人,所有人一起上到舰上清理飞行甲板,准备让舰载机着舰!”他宏亮声音命令。说罢,带头往弦梯爬去。
孟察来斯刚爬上飞行甲板,一发150MM的炮弹呼啸而来,落在其二十米远的地方,奔跑中的两个水兵被炸得飞上半空,两个水兵被冲入海中。孟察来斯蹙眉,快跑过去,扒开一支血淋淋的断臂,推着推车干着水兵们未干完的事。
“华龙号”用备用发电系统发出信号,通知天上的飞机可以着舰。此时,天渐亮,“华龙号”的身躯更加清晰地现在天海之间,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有以“华龙号”为圆心的炮弹射来,这个时候实施着舰异常凶险,不仅着舰的飞机,就是母航“华龙号”都存在巨大风险。因为,对于“华龙号”来说,每一架着舰的飞机无疑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它随时有可能中弹爆炸,从而引发一系列的爆炸,危及母舰本身。
“华龙号”完了,几十架载舰队也完了,但孟察来斯想救下那些宝贵的飞行员。
一架编号为H—024的舰载机着舰后,还在慢慢滑行,一发炮弹飞来,正中其机翼,飞机爆出一个火球,机体碎片四散,舰上地勤人员抱头乱窜,飞机着舰被迫停止。时间过去十五分钟,目前仅着舰五架飞机,一架飞机还被击毁。
“司令!这样下去不行啊!可能很多飞机没时间着舰了!”头上包着白纱带的副司令刘铭传也爬到了飞行甲板上。
“刘副司令!你应该呆在下面!”孟察来斯严肃道。
“我没事!”刘铭传顾不上这些,“仗打到这个份上,呆在哪都一个样!”
孟察来斯望一下天空,天上飞机急得像饥饿的秃鹰,飞来窜去,直想下来。“没时间,就让飞行员们弃机跳伞吧!”他无奈道。
刘铭传心如刀绞,这是一个无法接受的事实。
孟察来斯无神地望一眼刘铭传:“下命令吧!”
可刘铭传呆呆如木鸡,迟迟不愿向下下达命令。
天空中一架飞机油尽,坠入海中,机上两名飞行员没有接到弃机命令,一起坠入海中,生死不明。
刘铭传痛苦地闭上眼,扭过头:“发出信号,各飞行中队自找适当地点弃机逃生!”
“慢点!”旁边一位参谋激动阻止,声音发颤:“你们看!前面好像出现庞大舰群!”
孟察来斯抢过望远镜,果然,前面黑点点越来越近,不待查明,他已知道谁来了,即刻命令:“通告大家,我们的援兵已到,大家抓紧时间清理甲板,命令各飞行中队强行着陆。”
几分钟后,从正东方向射来无数炮弹,这又为海战场增添了无数聩耳的音符。舰群近了,一马当先的那一艘军舰体形特别大,一面鲜红的“金龙旗”迎风飘扬,居然是第二舰队的旗舰——“银座号”。“银座号”前部一座305MM的主炮射出一发炮弹,在日“能祥号”四十米处爆炸,巨大的水柱升起百米高,落下的海水如倾盆之雨落在“能祥号”上。
驶近一段距离后,“银座号”开始转舵横摆舰体,准备用左侧身的四座305MM主炮攻击,以增强火力。而其身后的轻型巡洋舰,小型炮艇,鱼雷艇则在四艘大型铁甲舰的火力掩护下高速挺进,欲**“华龙号”与日舰之间,为“华龙号”护驾。
“八格!”日8—8舰队司令长官柳本中将眼见到嘴的肥肉没吃成,气得哇哇大叫,抽出雪亮的指挥刀劈向一张椅子,椅子坚硬,没有被劈开,指挥刀反而卡在两木之间,抽不出来,柳本气愤不过,又连椅子带刀一脚踢翻了椅子。
刚过去的那半个小时,是日军舰最为疯狂攻击的半个小时,因为半个小时之前,前出侦察警戒的舰只发来电报,中国一支庞大舰群正快速回援。
看着摇摇欲坠,步履蹒跚的庞然大物——“华龙号”,柳本既为它的强大而震憾,又为不能一举击沉它而扼腕叹息。虽然,现在“华龙号”已是满目疮痍,弱不禁风,但要想击沉它,射几发炮弹根本不顶事,只有就近发射鱼雷弹,或是……
柳本露出凶残面目,他准备孤注一掷:“命令‘成和号’、‘上和号’、‘日和号’、‘丽和号’摆脱纠缠,逼近‘华龙号’,用鱼雷弹击沉它!”
接着又命令:“四舰鱼雷攻击不成,‘能祥号’为天皇陛下效忠吧!撞击‘华龙号’!”
五艘接到绝死命令的日舰,怀着报效国家、效忠天皇的无上光荣使命,勇往直前。与此同时,后面的日舰群则在悄悄撤退。
“成和号”与“上和号”没能接近到鱼雷有效攻击距离,途中便被中**舰击毁沉没。“日和号”与“丽和号”虽然接近至鱼雷有效距离,但由于受到干扰,其发射的四枚鱼雷全都发生偏差,未能命中“华龙号”。一击不中,当他们想再次攻击时,“日和号”已无鱼雷弹,只能仰天长叹!而“丽和号”中**舰也未再给它机会,它被两发305MM的重磅炮弹击中,船甲板被炸穿,爆出一个三米多的大洞,海水涌灌而入,瞬间沉没。
日军剩下唯一的希望——“能祥号”重型巡洋舰,此时的“能祥号”饱受中国多艘军舰的炮击,舰艇情况并不比“华龙号”强多少,它的火炮系统已全被炸瘫痪,它的机舱内也是满装着一肚的海水,舰桥也塌倒了,但它还有一点行——它还能正常移动,偏偏这一点很要命。
见“能祥号”直撞而来,“华龙号”的两大护卫金刚之一——“浅阳号”重型巡洋舰满舵侧身避过,两者相差毫厘。不过,接着“浅阳号”便后悔了,因为他们突意识到日舰想撞击的并不是他们,而是“华龙号”!他们为一时的胆怯而懊恼不已,并马上采取补救措施。
转舵之后,“能祥号”与“浅阳号”并列而行,两舰上的水兵都可清楚看见对方水兵脸上的青春豆,一阵哇哇大叫后,双方水兵慌忙找来步枪对射,顿时,双方舰上尸体满地。
两舰相距太近,怕误伤“浅阳号”,其它中**舰不敢炮击。待“浅阳号”与“能祥号”分开一点距离后,“能祥号”已离“华龙号”航母不到1000米矣!而在“能祥号”与“华龙号”之间已无任何中**舰!
此时,谁都已知道疯狂的日本人想干什么,但谁也无力阻拦,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能祥号”上,胆小的人已闭上双眼,愤怒的人也不忍地侧过了头。
“华龙号”上的人惊恐地瞪大双眼,望着快速驶近的“能祥号”手足无措,倍感无力。天上的飞机还在一架又一架的强行着舰,一架滑动的飞机迎面撞来,“快闪开,快闪开!”飞机上的飞行员吼叫,可地勤人员没一点反应,他们与其它人一样,还处于惊恐的呆滞中。幸好,飞行员机灵,偏移了一点,终未酿成事难。
“转舵!转舵!”副司令刘铭传歇斯底里吼叫。孟察来斯缓缓闭上双眼,难道“华龙号”命中注定在劫难逃吗?
紧随日“能祥号”的中国“浅阳号”发射出最后一枚鱼雷弹,可惜!距离太近,鱼雷从“能祥号”船底穿过,飞向左方。
其它中**舰疯了似的炮击,日“能祥号”前进的路上升起无数水柱。
“没办法了!”大家无奈长叹。“能祥号”与华龙号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一架编号为H—033的HH—2飞机从空中俯冲而下,直撞向“能祥号”,正中“能祥号”前部炮位,燃起一个巨大火球,接着发生爆炸。左舷后部又被一发305MM的重炮击中,推进轴被炸坏,油舱狂灌水,火势漫延此处,引发大爆炸,船速骤然慢了下来。但依着惯性,“能祥号”还在向前驶近。
越来越近,“华龙号”转舵亦来不及,舰上人纷跑,希望寻找一个能稳固自己身体的位置。十分钟,好像是一个漫长的等待,但预想中的剧烈震荡摇晃没有出现。海面上传来一阵阵欢呼声,“华龙号”上胆大的人出来观看,日“能祥号”一头坠在“华龙号”的左侧跟前,两舰相间不到两米,真险啊!
“华龙号”上的中国士兵死里逃生,喜极而泣,欢呼雀跃,震声如雷!
“能祥号”上的日本士兵功败垂成,垂头丧气,欲哭无泪,颓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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