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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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是老何安排的,据说编号是9155。尽管跟李云的编号差了两位,可李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同志,9155也是几年前的行动中的两个潜伏下来的同志之一。
来首尔主要为了跟9155接头,此刻李云没有办法,他唯有等,深沉地等。
9155唯一的特征应该是华人,这是李云唯一能做依据的。
酒会上的人少说也有上百个,长的像华人的有十来个。李云看了下周围的形势,靠南边的是个40来岁的胖子,不像9155;右边几步远的是个戴金边眼镜的中年男子,也不太像;左边是个20多岁的女孩子,更不太像;身后始终溜达着两个20多岁的年轻小伙子,来头看不出来,9155难道是他俩中的一个。
所以说,就目前形势来说,李云很难判断哪个是9155,他暗笑了一声,如果9155这么容易被自己认出来,那他一定不是9155。
他在等9155出招,所以刚刚在女特工露莎面前故意卖了一个破绽。日、韩、美、英几个国家的人可能对酒会上出现一个S地区议员并不会觉得有多奇怪,但是对于9155来说,这无疑时对他放出了接头信号,这是国家安全局特工之间的默契。
看了下手表,晚上7点整了,秒针刚划过整点的时候。周围的那几个可疑的人突然动了起来,准确的说是像李云拥了过来。顿时,李云感觉到有事要发生。
周围还夹杂了四个韩国人、三个美国人、一个日本人,十多个人将李云夹在了中间。
李云知道9155来了,他还知道9155不会一个人来。9155展开行动的时候,必然不是一个人,他不会选择暴露自己。9155就在自己身边,李云缓缓扫过周围每一个人的脸上,似乎在寻觅着9155脸上的特征,哪怕跟他对上目光都好。
奇怪的是,周围十多个人,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很冷漠,短暂地对了几个目光,对方的眼神都是飘忽不定的,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焦点不在自己身上,仿佛每一个人都不是9155。
胖子、金边眼镜男、女孩、两小伙不约而同地拥到了李云的身边,李云顿时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将手放到了藏小口径手枪的部位。场内又是一阵喧哗,李云突然感觉到有人摸了一下他的左手,一样微小的物件传到了他手上。
金边眼镜男陡然转身,抬起手臂,那手里不知道抓了什么东西,将左手顶住了女孩的胁部,顿时前面那女孩浑身一颤,呆住不动了。
后面上来的两小伙神色大变,同时跨上前去,各拔出一支袖珍手枪,一左一右顶住了金边眼镜男的腰部,这下子金边眼镜男也无法动弹了,这里面都是行家,什么顶住自己的自然不用多说了。
胖子的身体本来挺臃肿的,这时闪动了一下步伐,呼一声掏出两支小型家伙分别对准了两小伙,两小伙这下子汗都出来了。
周围的宾客们似乎没有觉察到短短的数秒钟内会场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会场里依旧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金边眼镜男、女孩、两小伙缓缓转过身体来,分别看清了都是谁顶住了自己,手里的家伙可丝毫不含糊。空气仿佛凝结住了,几个人谁都不敢开枪,毕竟这是美国驻韩领馆,出了火拼事件的话,只怕在场的各位都讨不了好,引来美国FBI来调查还算是事小,要是牵动了各自的背景,只怕都要吃不好兜着走。
李云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此刻他也不能采取任何措施。这时那几个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十分默契地各自撤了家伙。僵持下去谁都讨不到好处,在场的都是明白人。
李云明白此时的局势是对自己不利的,胖子、眼镜男那几个人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现在停止了内斗,只怕矛头最终要对准自己,何况自己刚拿到了情报,最紧要的是如何安全撤出去。
往门口走了几步,他微微扭头扫了一眼,发现那几个人果然死死跟着自己。李云连忙向旁边一位衣着考究、颇有绅士风度的美国官员靠去,看样子官还不小,起码是领事级别以上。他过去就满面微笑地招呼了一声,上去就是一个拥抱,凑到那官员耳边,用美式英语小声说道:“几个日本防卫厅的大臣找不到洗手间了,还请领事大人照顾下。”说完蛇一般滑到那美国官员的身后,头也不回直接掠向正门。那官员一听是日本防卫厅的,连忙上去招呼胖子、眼镜男那几个人,说洗手间在二楼不在这里,各位莫要走错了方向。
金边眼镜男意欲要推开那官员,嘴里说道我们不是要找洗手间,可惜英语不是太流利,急促的发音都有些变样,搞到那官员真以为这几个是日本人,进一步不吝地主之谊地热情招呼起来。胖子看到李云都冲到正门边了,似乎有些着急起来,一把将那官员推开。那官员一看胖子来势汹汹,知道有事要发生,连忙呼叫警备,几秒后从边门冲出几个手持MP5微型冲锋枪、身穿笔挺西服的特种人员,向胖子他们扑了过去。
李云毫不理会后面发生了什么,他知道惊动了领事,这事情小不了,于是快速出了正门,招呼了一辆的士,往仁川路开去。他知道9155就在那几个人的中间,只能默默期盼他能早点脱身。透过的士的后望镜,看来越来越远的领馆门前果然枪声大作,守卫领馆的韩国警备力量果然出动了不少。
他让的士司机绕首尔的高架桥转了两圈,然后冲进附近的地铁站内,在站前的便利店买了包万宝路,回头瞄了一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人虽然多,跟哨的应该没有,身在异国他乡,他不得不做足反侦查的工作。上了一班发往西桥酒店的地铁,他稍微喘了口气,掏出收到的物件,仔细地看了起来,原来是张半个巴掌大的大头贴,上面是一幅日本美少女的头像,典型的风靡日韩的大头贴照,这里应该随处可见这玩意儿。
李云知道9155身处险境,既然选择了在美驻韩领事馆与自己接头,9155的身份必然非同一般,那么他冒着生命危险向自己传递的就绝非一张简单的大头贴。于是他用手捻了一下,发现这张大头贴照还挺厚实,在国内也跟女朋友照过几回大头贴,按照经验正常的贴纸相应该没有这么厚,心中止不住冒出了不少疑问,莫非有夹层?
李云有些激动起来,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尖挑开大头贴后面的粘纸,轻轻一拨,果然有夹层,在粘纸与正面贴相之间夹了一张小纸片,他抽出了那张纸片,心情陡然激动了起来。拿近前来好好查看了一番,发现这是一张白张片,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图像,难道9155历尽危险就是给自己送了一张白纸片?李云啥那脑袋轰一声,思绪有些发乱了,有些空白的感觉,觉得自己仿佛悬在半空中没有着落。明明是老何安排的第一次与9155的会面,却是这个结果?

他有些不甘心,吐了一口唾液到纸片上,还是印不出痕迹,又对准地铁内的炽灯照了下,还是没发现有隐蔽的水纹,以他受过的训练素养来看,这就是一张不折不扣的白纸片。
李云将头重重地仰在车厢内的靠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想给自己一点时间来放松,有时候太紧绷的神经会影响他的判断力。于是,他如同一个落魄的流浪汉一样,一幅漠然的神情,对面一个十七、八岁的韩国女孩冲着他调皮地笑了起来,还打着手势逗他开心。他也惨淡地笑了起来,心里莫名地有一些温馨,他缓缓地想起在广州读书的女朋友,也就比眼前的韩国女孩大一点点吧。
随着地铁到站的电子语音声,将李云的思绪拉了回来,到站了。他随着人流走了出来,扭头一看那韩国女孩跟在他后面,还冲着他一个劲的乐呢。他本来没怎么搭理,这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人家逗了他半天开心,自己却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他慢下了脚步,跟那女孩走到了一起,随口侃了起来。原来那女孩叫艾薇儿,也是附近的大学一年级学生,周末出来溜达准备找个兼职来做,一路侃到西桥酒店门口,颇有些投缘,李云便留了个联系方式给他,说要是她明年去北京看奥运,可以来北京找他。
回到了酒店里,吃了一点金英娜做的宵夜,倒头就睡了。他需要好好的睡一个饱觉,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才醒来。洗漱完毕后,他来到了酒店的餐厅,准备吃一下早点,恰巧看到了金英娜正跟几个老外在聊天。
金英娜看到了李云,连忙指着旁边的一个身穿青色西服的黄发中年人,大声说:“Mr.李,这就是那个卖九龙杯的英国人,他叫理查先生。”
李云上去跟理查握了下手,坐了下去,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些想知道这卖中国御制九龙杯的英国人究竟有什么来头。金英娜帮他们点了碟比萨饼,顺势坐到了旁边。
理查歪着头说道:“难道李先生对九龙杯感兴趣?”
李云冷笑了一声,反问道:“阁下的九龙杯从什么地方得来?”
理查干咳了几声,说:“这是在下的曾祖父一百多年前在中国买到的。”
李云说:“清朝御制的九龙杯岂能买到,难道阁下的曾祖父是强盗?”
理查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说道:“李先生说笑了,那时候就算我曾祖父不拿,这九龙杯也许要落到了法国人手里。”
李云冷冷说道:“高贵的英国人恐怕也不耻于贩卖偷来的、抢来的宝贝。”
金英娜拍着手,笑道:“就是嘛,看理查先生还有没有脸面继续做这种勾当。”
理查小声嘀咕了下,说:“原来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整我。”
李云脑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说:“如今是文明、开化的社会,理查先生完全用不着紧张,我们中国人要是找你强取豪夺,咱不也成了跟你曾祖父一样的人了?”
金英娜自然懂得李云的心思,说:“只要理查先生说出九龙杯在韩国的买家,我跟李先生依然会把理查先生当作最好的朋友。”
理查沉思了一会,说道:“英娜小姐,我是个普通的生意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也用不着隐瞒你们,用一句中国老话来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我真的不清楚谁是真正的买家!”
李云来了兴趣,说道:“此话怎讲?”
理查接着说:“大概在十天前,我收到一封奇怪的电子邮件,署名是韩国路德拍卖行,意思是邀请我携带御制九龙杯来首尔,说在拍卖会上会有一个大买家对我的九龙杯是志在必得,也许英娜小姐知道,我理查虽然不太出名,但我拥有真品九龙杯的消息早在十年前就传遍了欧美、东南亚的上流社会,很多名人都对九龙杯感兴趣。”
金英娜连忙问道:“那路德拍卖行有没有提到那个大买家是谁?”
理查迟疑了一下,说:“请恕我不方便说,这是他们的商业机密。”
金英娜也来了兴致,说:“理查先生,早就听说你喜欢品酒,既然我们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那么我也不用太吝啬,不瞒你说,舍下可是有一瓶81年的真露,那可是窖藏了26年的正品,既然我们是朋友,我不妨邀请你与李先生一同来舍下品尝。”
这下子理查的眼睛里冒出了贪婪的目光,忽然间,他猥琐地望了下四周,凑上前来低头小声地说:“凯撒!”说完再也不敢言语。
李云顿时觉得疑窦重重,问道:“凯撒是谁?”
理查咬着嘴唇,想了半天,又说了一句:“没有人知道凯撒是谁。”
片刻后,他奇怪地自言自语:“从来没有人见过凯撒,见过凯撒的人据说都死了。”
李云见状,拍了拍理查的肩膀,说:“理查先生,今天的话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当然,英娜小姐的真露我们可说好要一起品尝的。”
吃完比萨,理查仿佛满腹心思,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些懊丧与后悔的神情,甚至连招呼都忘了打,就匆匆离开了。
李云与金英娜对望了一眼,彼此都有些哑然失笑。
“理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李云随口说道。
“有点,不过由他去吧,说不定他真有难言之隐,今天我可帮了你大忙,还贡献了一瓶极品真露喔,你要怎么谢我?”金英娜吐了下舌头,戏谑道。
“英娜的恩情,只怕我今生报不了啦!”李云故意眨了眨眼睛。
“你呀,这次暂且轻饶了你,不过得罚你几杯。”金英娜指了下李云的额头。
李云这时想起来了什么,从兜里掏出那张大头贴相,说道:“帮我看看,英娜,看这贴纸相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实在看不出来。”
金英娜接过手去,端详了一眼,就断言道:“没什么特别的,首尔的大头贴馆多的是,不过这种日式大头贴馆的相纸是要厚一点,我们本地的大头贴纸很轻薄的。”
李云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金英娜不以为然地说道:“本来我们韩国的贴纸相都是两层的,但是日本人挺会做生意的,这两年首尔陆陆续续有了一些日本人开的大头贴馆,他们为了显示与韩国本土的区别,故意用了日本产的三层相纸,就像这种中间有一层白纸片的。”她用手指了下中间的白纸片。
李云依然有些不罢休,问道:“那么你们韩国人开的大头贴馆为什么不用这种日本产的三层相纸呢?”
金英娜答道:“这一点说出来,你应该知道,我们韩国人从来不买日货是出了名的,自然不会用日本人生产的相纸,而且我们韩国人也不屑于仿制日本人发明的三层相纸。”
李云如释重负地说道:“这么说,我全明白了,非常感谢英娜小姐。”
在金英娜莫名其妙的目光中,李云疾风一般出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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