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造神计划（中）
那农妇虽然很疑惑许沁霞怎么连价格都没问就给她钱了，不过还是用那颤抖的双手接过信封，心中迅速掂量了一下。恩，还行，有一叠。
“壶我就收下了。”许沁霞将那个壶拿在手中，接着对颜铭文喊了一句：“清远啊，把这个壶洗洗，呆会帮我泡壶茶来。”
还没等农妇反应过来，许沁霞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壶，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唉！可惜是个泥的，注浆水平也差了点，不然还很想用这个东西来泡老爸留下来的那些好茶叶。”
农妇再蠢，此时也明白了许沁霞话里的意思，脸色瞬间变得寡白，手也不颤抖了，打开信封一看。钱是有，不过都是一块一张的，那一叠大概有五十张。这个壶的成本价是三十元，也就是说，许沁霞还多给了她十多块。
许沁霞看着半跪在地上发呆的农妇，强忍住笑意，装做很随意的样子问了一句：“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如果你不想卖的话，那这个壶你就拿回去吧。”
知道自己被耍了后，农妇也懒得再装了，站起身夺门而去。当然了，她也将那个信封一起带走了。
第二个客人送走后，颜铭文并没有放第三个客人进来，而是真把刚才收的那个壶弄进里屋，泡了壶茶出来。
许沁霞看着颜铭文手里那个茶壶，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还真打算用这个来喝茶啊？赶紧放回去，脏死了！”
许沁霞是有洁癖的，让她用这种不干不净的茶壶喝水，打死她也不干。
颜铭文理直气壮的回答道：“当然了，谁让你花五十块买下来的。既然买了，总得让它派上用场吧。”顿了一下，颜铭文又神秘的一笑，低声说道：“你不喝，总会有人喝的嘛。”
“呵呵！你个狡猾兼恶心的小滑头。甭罗嗦了，接客去吧。”许沁霞一下就明白了颜铭文话里的意思，笑骂着用手撮了一下颜铭文的脑袋。
“呃……接客？这话咋听着这么别扭呢？霞姐，就不能用点好词啊！”颜铭文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接着又以极快的速度说道：“反正我当龟公，你就成小姐了，咱也没吃亏。”
说完这句，颜铭文不待许沁霞有所反应，立刻将第三个客人接了进来。
整整一天，两人就这么依靠颜铭文的独创的暗号方法应付着各色各样想来找便宜的卖主，他们的方法其实很简单。手势加暗语加动作，基本上就能表达出对那些“古玩”的评价了。比如颜铭文总会保持着双手下垂面对许沁霞的样子，而当他双手握拳并拢，右手大拇指伸出一小截，左手大拇指包进拳头中，就表示客人带来的东西是赝品，产地是河南。而当他双手半握，右掌勾在左掌上时，那就表示客人带来的东西是赝品，产地是福建。
象这样的手势颜铭文创出了许多，他先是把国内各大省份都划分，然后再细致到将其中特别有名的市都归纳出来。对东西到底假在哪他们目前也没怎么太多的讨论，而且颜铭文也和许沁霞说了，反正是收东西，前一两天只要说出看新还是看老，然后把产地说出来就成。对方一般不会胡搅蛮缠，要是真遇上了不要脸的，那就直接由颜铭文轰出去。
为了应付突发状况，两人还准备一套暗语，比如在颜铭文无法做出手势的时候，他就会在许沁霞看货的时候随口问一句“霞姐，有个客人让我告诉你，晚上十点半的时候他会打电话过来。”
很平常的一句话，谁也听不出里面的毛病，但许沁霞却能听出不同的意思。如果颜铭文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在看的是件瓷器，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就是：霞姐，对应看新，许姐则对应看老。晚上，对应清末，十点半，对应产地是江西……
基本上，经过颜铭文的安排后，无论什么样的情况，只要颜铭文在场，他都能巧妙的运用各种方法让许沁霞知道货物的一些基本信息。
下午五点的时候，颜铭文在外面一片抱怨声中将一块打烊的牌子挂在了店门口。关门之前，许沁霞在店门口做了一番简短的发言，说以后她会继续大量收购各种古玩的，只要大家给她带来的是好货，价格又合理，那她一定会收下。至于外面那些被拒绝过的流子或骗子的瞎起哄，许沁霞就当做没听见一样，也不做任何解释，话一说完就走进店里。
第一天的收购行动就这么过去了，虽然许沁霞只花了五十块收了那个泥壶，但留给人们的讨论却是异常多的。大家各种说法不一，其中很多人几乎是用肯定的语气说许沁霞绝对不懂行，不收大家的东西只是她在装模作样，因为哪有一整天全送赝品给她的人啊！
这种发言获得了大部分人的同意，人群逐渐散去，大家各自带着另外的想法离开了。
第二天，当古瓷店再次将那牌子挂出去后，就有生意上门了。
这次进来的是个五十来岁，打扮和举止都带着点贵气的妇女，她只带了一件东西。
颜铭文看着桌上那个制作精美的乾隆暗花纹天蓝釉，心中暗想：“嘿，这么快就把档次提高了。”
妇人把东西放在桌上，然后什么都不说，只等着许沁霞开口。
许沁霞背靠着椅子，扫了那个瓶子一眼后，微笑着摇了摇头，对妇人说道：“很抱歉，您的东西我看新。”
似乎知道许沁霞早有这么一说，妇人也不动气，很平静的问道：“您能告诉我为什么看新吗？”
许沁霞沉默一阵，又装假意看了看桌上的瓶子，在得到某种暗示后，她拿出个放大镜递给妇人：“您仔细看看这瓶子的瓷胎吧，那些小黑点能证明一切。”
“你自己都没看，为什么让我看呢？”妇人这时有点动气，并没有接过许沁霞递来的放大镜。
许沁霞也不一为意，轻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河南当地有一种小窖，那里每个星期或半个月会开一次窖，一次出窖十到二十件瓷器。老板会把那其中烧制最好的一件留下来，其余的全部砸掉。您这一件……，呵呵！”
许沁霞没有把话直接说完，只是微笑着看着那妇人。这个河南小窖的典故是昨天晚上颜铭文帮她恶补的知识，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听完许沁霞的话后，妇人的脸色略微变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她从包里拿出一本《故宫博物馆藏文物珍品大系》，翻开乾隆那个时期的颜色釉，指着照片上那个颜色釉瓶的底部说道：“你看，乾隆时期的颜色釉底部不都是这样的吗？也有些许杂质啊，我这个瓶子会不会是乾隆的后期作品。”
听了妇人的话，颜铭文心里暗笑：“好嘛，连现在技术是否能仿出这种瓶子的话都不问，就直接跳到书本上去了，心也急了点吧。也好，省得我费心。”
许沁霞也不看那妇人手里的书，只笑着回答：“您收藏的时候不要光看书，多看看真东西，这样就会少花很多冤枉钱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这件东西是假的了？”妇人脸色已经变了。
“很抱歉，虽然您这件东西的做工相当完美，但是我不得不对您说句，您被人骗了。”许沁霞略带歉意的回答了妇人。这么回答，也算是间接拒绝了妇人送来的这件东西。
“那打搅了，再见。”妇人的素质比昨天那帮人高出不少，虽然是被拒绝，但还是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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