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相府为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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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伫立,我昂起头……丞相府。
相府的宅子看上去虽然有些陈旧,但也颇具几分豪气,青砖红瓦,院墙高大,门楼擎天。几许茂盛的枝叶由墙内伸展出来,轻姿摇逸。
开门人扫了我一眼,便将我领进院内。
这个人应该是紫夜的人吧!我暗自猜测。看来,他在相府应该是个说话的主儿,问也不问就让我进来了。
一路上,我的眼睛有点忙碌。这院子很大,有花有草有树木,有小桥有凉亭有假山,院中还有一个椭圆形的小湖,湖面上点缀着青草粉莲,岸边的翠柳均匀的分布在石板小径两侧,景色格外清幽。
虽然之前去过岑府,当时却没有心情理会院中的景色,今天我也算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领略到什么叫真正的大户人家了。
随在后面,大约走了近半小时辰,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红叶专属丫鬟的住处。
没错,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红叶的专属丫鬟。只是不知道,那个因此事带来不幸的人是谁,是我,还是……红叶?
看着领路人的背影,我不由得对紫夜的实力惊讶起来,他竟然能让我坐到这个位置。要知道做丫鬟也有三六九等之分,专属丫鬟在丫鬟的职位中也算是顶尖了,而且非一般人能做,必须是信得过的人或信得过的人介绍才行,也就是说,介绍我来的那个人在相府里很得丞想与红叶的嚣重与信任,身份一定不低。
我摇了摇头,暗叹:人心难测啊!即便是再熟悉,再亲近的人,你也不敢确保哪一天他不会背叛你,人性太贪婪,太险恶,无法捉摸。
“这是你的房间,以后做事机灵点儿!”这是他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
事后,听相府的其它家丁说,他回乡下老家养病去了。
养病?谁会信,体壮如牛的他会得病?这理由有点儿牵强。叹只叹,最终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恩!”我推开门。
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也很宽敞,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素色屏风后面是一间小卧房,卧房内有一张单人床,床上叠着整齐的被子,好像是刚刚换过,崭新崭新的。
不错,是我喜欢的洁简布置。
转回身,屋内只剩下我一个人。也好,他这么悄悄走了,我也省得为找不到话题头痛。
吱!我一惊,这个房间竟然有侧门。
看着不请自来的美女,我像触了电般,猛得从床上站了起来。
她?怎么会是她?不会,不会是她,绝对不会是她,她没有这么年轻,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她。仔细打量之后,我又觉得她们不是很像,特别是眼睛,她的眼睛要大得很多,像七七。
甩了甩头,或许是我过于敏感了,世上之人有千千万万,相似之人也不在少数,她不会是烙在我脑海中那个夺人所爱的……杨阿姨。
“不要怕,我只是听下人们说你来了,特意过来看看,以后你也不必太过拘束,我们私底下当姐妹相处便是。”
标准的大家闰秀,绾着绝色丝带的青丝如瀑布倾泄,眉目清秀,一双秋水般楚楚动人的黑色眸子,一身粉红色绣着牡丹的绫罗绸缎锦裙,举止端庄大方,透着善和之意。她是谁?
“你是谁?”大脑短路,我的问题很白痴。能自由出入此地的人,当然是红大小姐无疑。
遮面轻笑,她的声音清脆细腻,“看我,只顾着高兴了,我是红叶。”
“小姐?”果然是她。顾及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我故作惊恐的道。
“不必拘理,告诉我你的名字。”姿势优雅的走过来,她的眼神极其温柔。
“回小姐,奴卑初一。”我俯了俯身,低眉顺眼的道。真是不舒服,这小女人家的扭捏姿态做起来怎么这么难?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女人啊!
“好,我记下了,这道门通向我的卧室,如果你有事,可以由这里直接进去找我。”玉脂般的小手向身后指了指,她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她有事,我也可以从这里直接过去服侍。
“是,小姐。”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我有些怀念在醉香楼里的日子,男装时,我可以有说有笑,谈笑风声,不去避讳太多的女子礼数,大大咧咧的很是自在,可现在……
“你先自行收拾一下,一会儿我让林嫂过来帮帮你。”带着微笑,她从那道侧门离开。
呼!这以后的日子还真是大考验呢,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就有点累了。
咚!咚!
“请进!”很快啊,这红小姐的做事效率真高。看着眼前体形微胖却风韵犹存的美妇人,我连忙站起来,俯身道:“初一见过林嫂,以后请林嫂多多关照。”

妇人稍稍愣神,片刻脸上就绽放出了明媚的笑容,笑道:“不错,是个机灵的丫头,林嫂见了喜欢。”
“谢谢林嫂夸奖。”
“恩!你也不用太拘谨,相府里的人很好相处,不像外面人传得那么可怕,咱们丞相和小姐也不像其它官邸的主子们那么苛薄,待人亲切着呢!在相府做事是你的福气。”打量一下四周,林嫂又道:“以前这住的丫鬟叫小如,前些日子嫁人了。成管家向小姐推荐了你,听说你是成管家的远方亲戚?”
终于明白了她的来意,探底!幸好紫夜事准备了资料,不然还真给我来个措手不及。
“回林嫂,成伯其实是初一离散多年的大伯。去年家乡发生瘟疫,初一的父母也未能幸免于难,临终前,他们告诉初一京城里有位大伯,让初一前来投奔。虽然地址不清,也许是老天偏爱初一,在苦苦寻觅了半年后,初一终于找到了大伯。”说到伤心处,我虚抹了几下干涸的眼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是某人逼迫我。
“哎,原来是个苦命的丫头,放心,只要在相府好好做事,相爷和小姐一定不会亏不了你。对了,咱们小姐喜静,没事的时候你不要去扰她,只需伺候好她的起居便可。”
“是,初一定会做好份内之事,有不明白的地方还要麻烦林嫂呢!”我点头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以后都自家人,有事儿尽管来找林嫂。”林嫂拍着胸脯承诺。
一看林嫂就是那种性格开朗,为人豁达,心地善良的人,见我可怜兮兮的样子,说的也没有破绽,就相信了我。
“来,林嫂领着你到处转转,免得以后迷路。想想就觉得有趣,这事儿以前可没少发生,那些胆小的丫头们当场就吓得直哭,还是年轻好啊!想哭就哭,像我们这把年纪的人,因为那种小事儿抹鼻子,非笑死人不可。”
一路上,听着林嫂叽叽喳喳的介绍,我倒不觉得郁闷,反而因为她的亲和轻松了许多。
相府的情形如下:丞相姓红名远诺,处事公正,为官清廉,近日正随皇上在南方扶灾,大概要三个月才能回来。红叶已是准皇后的身份,大婚之期定在明年春天。
看来,这个皇上非常嚣重红家,一个丞相还嫌不够,又要多个皇后。
林嫂在半路时被其它丫鬟唤走,我独自一个人在园子里画圈圈,听了林嫂的话,我也不敢走得太远,害怕自己真的迷路,到时候这丑可就出大了。探路的事还是不做为妙。
回到房间,稍作迟疑,我敲了敲侧门。
“进来!”
踏入房门,我道:“小姐,奴卑实在无事可做,小姐可有什么吩咐?”的确无聊,不然我也不会自己送上门来找事做。
“哦?”
放下手中的书,红叶有些惊讶的抬头看我。在此之前,不管是多么优秀贴心的丫鬟,有事没事都想着偷懒取巧,她怎么反过来了,自己来讨事做?“这个,好像没有什么事可做,初一,你可识字?”
“恩!”我点了点头。
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由字形上大至可以为辨出几个字,毕竟写法不同,我认识得不多,甚至少之又少。不过,自从与子涵和白萧在一起之后,他们教了我许多,再加上自己从中摸出一些识字的规律,捕捉到窍门后,这里的字我基本上都能认识。
目光闪亮,红叶惊喜道:“太好了,我这里有许多书籍,你拿去看看,多长些见识,以后也许用得上。”
“看书?是不是有些不妥?我只是个丫鬟。”读书可是我最大的爱好,我当然求之不得。只是,离开不到一天,我竟发现自己在……想家。
“我说行就行,不要总是丫鬟丫鬟的,我不是说过吗?以后我们私下就是姐妹。再说,你若是识字,我们以后就可以一起探讨些书中的问题,我也会多个伴儿,不再无趣。”红叶眨着美丽的大眼睛,劝说道。
“那好,小姐若是有事就唤我一声。”
这红家的小姐还真是特别,难怪紫夜会念念不忘,对我一个下人方能如此,其它人就可想而知了。
“去吧!有不明白的地方来问我。”红叶点头。
感动中,我对她的好感可谓是一路飑升,居高不下。因为她的明理,我渐渐的有点儿喜欢这里了。
回屋去也!心情不由的愉悦,我的步履也随之轻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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