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屋前鬼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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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人高的野草随风摆动,在这些野草的掩映下,一眼枯井隐隐可见
青石砌成的井口,高出地面有一扎高,奇怪的是,大夏天的,青石上连一块苔藓都没有,不仅如此,就在几口的周围,半米之内寸草不生,黑色的泥土、杂乱的碎石裸露在外面。
围绕着枯井,还有几个土堆,如果不是上面的那些乱石,人们会以为那是几个坟头。
刚才公交车下来的白云飘被这奇怪的景象吸引住了。
白云飘是一个网络小说写客,专门写一些武侠奇幻小说,以鬼作家为笔名写的一些小说在各个榜单上都排在前列,鬼作家在网络小说读者群里小有名气。
不过近来,白云飘有些文思枯竭了,一些奇思妙想老是无法形成整体的构思,他知道自己有些浮躁了。
他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完成自己构思已久的作品,离开了喧嚣的城市,来到了这个依山傍水的村庄。
白云飘第一次来到这个村庄,这是他的舅爷爷居住的村庄,虽然和他的关系并怎么太近了,但是,舅爷爷每年都要到他的父母家去趟,因此他和舅爷爷的接触也有几次了。
从舅爷的口述中,白云飘知道,舅爷爷居住的地方是一个很是清静的山村,一个最适合写作的清幽之地。
前天,白云飘就和舅爷爷取得了联系,舅爷爷一听白云飘要来他的家住一段时间,高兴的不得了,在电话中,把途中坐哪辆车,到什么地方下车,翻来覆去重复了好几遍。
白云飘根据舅爷爷在电话中的指引,来到村旁。
为了积累素材,奇山异水,怪洞深壑,他去过不少。眼前这个枯井把他深深地吸引住了。他拨开乱草,踏上黑土,想去看看这眼枯井。
“云飘,别上那里去,快回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他。
白云飘知道那是舅爷爷,赶忙回转身,走出草丛。
“舅爷爷!”白云飘亲热地叫了一声。
“唉!”舅爷爷颤微微地走过来,拉着白云飘离那眼枯井远了些,“离它远点儿,记住!云飘,千万别到井边去!”
舅爷爷有些神色张皇。
“怎么了?不就是一眼枯井吗?”白云飘见舅爷爷这样慌张,有些好笑。
“这是一眼鬼井!”舅爷爷的声音很小,好像是怕那眼枯井听到一样。
“鬼井?”白云飘立刻来了兴头,“它还闹过鬼吗?”
“孩子,声音小些,这真是鬼井。”舅爷爷拉着白云飘离井更远了些。
“云飘,你这一路上看到过别的井吗?”舅爷爷的声音还是很小,加上苍老,白云飘勉强能听到他说的话。
“没有。”白云飘这才想起来,舅爷爷住的地方是山区,有山就有水,确实山区有井是一个稀罕事。
“这眼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据说在我们这里有人居住时,就有这眼井了。村里的人一直都没有人注意过它,原先,井上盖着一个条石。后来条石不知被谁从井上搬了下来,那个条石往小里说也得有三百多斤,一个人不可能搬下来的。你看,那个条石就在那里呢。”舅爷爷手指着离井口十多米的草丛。
白云飘顺着舅爷爷的手指看去,确实有一个巨大的条石横放在草丛里,像他这样的文弱书生,就是三个也不见的能把那个条石搬起来,“这有什么,多几个人不就能把它搬下来了吗?”
“村里的人,也这么认为,是有人好奇故意搬下来的。村民怕小孩在井边玩,掉进去,就找了几个人,费了半天劲,才把条石盖在井上。谁知道,到了第二天,这个条石又被人搬了下来。”
“这一定是有人搞的恶作剧。”白云飘不以为然。
“云飘,你要知道,现在村里的棒劳力多数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就是老人、妇女和小孩了,谁会吃饱了撑的,搬这个条石啊!村里又找了几个人把条石搬了回去,村长还在大喇叭上嚷了一顿。但过了一晚,这个条石又被搬到草丛里去了。村长在大喇叭上破口大骂,没有办法又让人把条石盖在井上。过了一晚,还是被人搬了下来。这一下激起了民愤,商量着抓住这个人,非打他个腿断胳膊折不可。村长找了村里几个身体结实的村民,把条石搬了回去,然后在晚上躲在草丛里,逮住这个搞破坏的个人。因为我当时就住在井后的这个老房子里,我也跟着那几个年轻人躲在草里。”舅爷爷指了指离井不远的三间有些破旧的砖瓦房。

“抓住那个人了吗?”白云飘问了一句。
“抓住人!我们都差点儿吓得昏过去。”舅爷爷看来对那晚的事还是心有余悸。
“吓昏过去?你们看到什么了?”白云飘很好奇。
“我们守到半夜,见没有人来,就认为是那个人知道信儿了,不会来了,我们刚想回去睡觉,就听见条石摩擦井沿儿的声音,我们正想去抓那个捣蛋鬼,发现井边一个人影都没有,条石自己慢慢地从井上离开了,忽忽悠悠地落在十多米的草丛里,就是现在所在的位置。”
“舅爷爷,你没有看错吧。”白云飘有些不太相信。
“怎么会看错呢?那几个人吓的比兔子跑得还要快,我岁数大了些,可当时汗毛都竖起来了,我是哆嗦着走回家的,你舅奶奶还问我逮住人,我怕吓坏了她,就说没有人。可是,我后半夜,瞪着眼躺到天亮,到了天明,我都没有敢出门。”舅爷爷说着就往村里走。
“舅爷爷,你不是住在这里吗?”
“我早就不敢在这里住了,你表叔一家在外打工挣了点儿钱,把孩子都去了,房子空着,我们老两口搬到他家里去了。”舅爷爷虽然年龄大,走去路来倒是很快。
“后来呢?”作为一个网络写手来说,白云飘更关注这些奇闻怪事。
“后来,又有几个出外打工的小青年回来,听说了这眼井闹鬼的事,说我们眼花了,编故事吓唬人,几个人拉来很多土和碎石,要把井屯死。你说也怪了,几个人几车土,不大工夫就把这眼井给屯死了。一个叫焦鸿飞的小子,更是胆大,嫌屯上的土石不结实,就到上面去踩,刚踩了几下,就听‘轰隆’一声,他随着那些土石就往下沉,得亏手里拿着铁锨,铁锨的把卡在井沿上,焦鸿飞才没有掉下去,等人们把他拉上来,他尿了一裤子。”
“他真还够万幸的。”白云飘说。
“这倒没什么,后边还有邪门的呢。过了一晚后,村民发现那些屯在井里的土石,竟然摆在井边的不远处,你看到那些井边的土堆了吗?”
“我看到了,你是说那几个土堆就是那几个青年屯在井里的土石?”这让白云飘大为惊诧。
“就是那几个土堆,屯进去多少,又回来多少。云飘,你是有学问的人,你说这眼井是不是有鬼?”舅爷爷说话时一直是恭敬的神情,就好像怕井里的鬼听到,找他的晦气。
白云飘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他写过一些玄幻的小说,但他还不相信世间真的有鬼。
“哈!来了!他真的来了!”一个尖利的怪声把白云飘下了一跳。
白云飘一直听舅爷爷说枯井的事,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一个人,他的笔下描绘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人,但身后的这个人的形貌让他吃惊不小。
头发杂乱,沾了很多的杂草,头顶上用红皮筋扎起两缕头发,朝天竖着,脸上可能是很久没有洗了,泥土遮住了脸的本色,只有张嘴时,嘴里的白色的牙齿,才能让人看到一点洁净之处。
上身穿着一个红色的肚兜,兜肚上不伦不类的画着一个八卦图,肚兜只能遮住这个人的前胸,黝黑的腹部露在外面,黑色的裤子挂在胯骨上,眼看就要掉下来。脚底下是一双拖鞋,裸露在外的脚趾沾满了泥土。
手指盖儿长长的,里面是积攒很久的黑泥,脏兮兮的双手拿着一竿长枪。
说是长枪,只不过是一根剥了皮的弯曲的杨木杆上面安了一个锈迹斑斑的枪头。
白云飘在武侠小说中写过很多兵器,但绝对没有写过这样的“兵器”,如果面对强敌时,拿着这样的“兵器”,还不如赤手空拳呢。
这个人眼睛傻愣愣地看着白云飘,有时传出几声傻笑,嘴里在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来了!他真的来了!”同时,口水顺着嘴边流到兜肚上。
“柱子,别闹了,到一边玩去!”舅爷爷撵着这个人,但语气很是温和。
这个人还很听话,一边舞着手中的“兵器”,一边走了,嘴里还在嚷着,“好了!他终于来了!好了!他终于来了……”声音异常的怪异。
白云飘看着那人的背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人怎么这样打扮,家里就没有人照管吗?”白云飘问舅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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