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 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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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踏上这块土地的兴奋与激动,到现在看着一切事物的沧桑与麻木,风华正茂的石龙峰脸上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苦闷
事实上,大半个月以来,眼睁睁瞅着四射的一腔热血如沙漏般丝丝流逝,恐怕是谁也承受不住这近乎安乐死的怪异感觉。
这里是一座古城,称作陨落之城,这么个不俗不雅不阴不阳的名字,就出自这位外来的和尚口中。
穿越?应该是吧,随遇而安的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上天对他不知是不是故弄玄虚的安排。
睁眼看着初升的朝阳,少年的眼神依旧没有焦距,貌似懒散的躺在一棵大树上,心若死灰。
又是新的一天,日升月落,可注定在他心里击不起半点涟漪。
再温暖的太阳又怎能照得进已经冰冷的心脏?
没人理会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少年,就像太阳不会管是不是能给人类带来温暖和希望,它只是自顾自的东升西落,哪里会因为你的衣服没干就多停留两个时辰。
陨落之城,真的是应了这个名字,透过松散枝叶的散碎阳光开始晃得少年不得不换个地方的时候,城里依旧没有传来半点喧闹的声音。
这种现象放在任何一块儿大陆都绝不正常。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可看那从树上跳下的少年没有半分诧异,又不得不让人开始怀疑,所谓陨落之城难道真的不用日出而耕,日落而歇?
少年如行尸走肉踉踉跄跄的朝古城走去,目的不明,猜不出是不是因为到了回家睡觉的时间。
城内的建筑不敢恭维,找不出什么标志性的东西能让人过目不忘,到是那落针可闻的寂静像是一只阴寒的手悄悄伸进了你温暖的脊梁后面。
诡异的气氛让人不得不联想到一个词。
空城!
空到除了少年萧索的身影微弱的呼吸,再也找不到任何有生机的动静,哪怕一声犬吠,一道虫鸣。
古城内一所小酒馆,看样子是少年常来的地方,轻车熟路的从地窖里拿出一坛酒,酒香扑鼻,闻之欲醉,也不见他用什么容器,直接拔开盖子豪爽的挥洒而下,如一条迷你瀑布,砸进少年深邃的喉咙。
“咳咳!”
不知是喝的太冲还是白酒太烈,少年放下酒坛剧烈的咳嗽起来,原本苍白到病态的小脸多了一抹绯红,竟是有些醉了。
迷离的双眼微睁,不再像刚刚的无神,扶着酒坛靠在墙角,环视了一圈空空如也的酒馆,少年笑了。
他看到了昔日这里觥筹交错的热闹,看到这里为了鸡毛蒜皮琐碎之事大打出手的聒噪,甚至看到了黑心的掌柜躲在柜子后面奸笑着数银两的猥琐,而这一切带给少年的只是会心的一笑,接着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如往常的酒馆里弥漫的是醉人的酒香以及一个少年幸福的酣睡声。
从少年清醒的时间看,如果不是酒浓味醇就是他根本不胜酒力,残阳如血笼罩古城,透过窗户照在少年脸上,隐隐的有些狰狞。
虚弱的爬起,找到些果腹之物,勉强安慰了下暗自打鼓的肚子,少年又抱起酒坛猛嘬了一口,才恋恋不舍的走出这座触景生情的古城。
……
石龙峰到这里已有大半个月之久,这意味着他独自一人熬过了一段无聊到苍白的日子。初临异世的早已消磨殆尽,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前一世从没想过当哑巴的石龙峰,来到这里根本找不到倾诉对象,一座城连个能发出声音的东西都没有,除了酒馆那扇偶尔会随风摇曳的窗户。

若不是胳膊上还未褪去的牙印依旧传来隐隐的疼痛,石龙峰必定会轻松一笑,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个梦。
不是睁着一双朦胧睡眼看到的就一定是梦境。所以石龙峰喜欢肆无忌惮的将自己灌醉,也只有那时他才能看到心底久违的美好。
太多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比鬼还要可怜。
除了借酒浇愁,其余时间一直浑浑噩噩的盼着死神到来能跟他亲密的聊上两句,哪怕接下来直接没收了他的小命,捎带着盼望上天再跟他开一次不荤不素的玩笑。
穿越时空,借尸还魂,一直以为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前兆,可这么多天过去了,石龙峰感觉不到有什么拯救天下的任务在召唤着他,没有绝世武功,没有斗技魔法,甚至连他想在异世人面前装装B都找不到欣赏他表演的观众。
一棵硕大的老树当成的栖息之地,一间萧条的酒馆当成了工作场所,就这么两点一线的挥霍着大把大把无聊的时间,静候死亡。
又临夜晚,石龙峰无喜无悲,在这里白天黑夜根本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大醉初醒,此时哪还有半分睡意,躺在足够他翻来覆去的树枝上,仰望苍穹,记忆中那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指引着他,在漫天繁星中有一颗是他曾经的故乡。
远去的终归远去,尽管现实不尽如人意,但在醉生梦死之间徘徊了许久的石龙峰还是殷切希望能够在这里有所作为,而不是一味的怨天尤人,事实上,现在的他只能怨天,根本找不到尤人的条件。
月上枝头,如星盘般的明月光华倾泻,柔柔软软的洒在身上,驱赶着他的浮躁。酒后的石龙峰性子会略显暴躁,这也是他每日最具性格的时候,三更半夜,夜黑风高之际,总有漫天怨气挥之不散,打破死气沉沉的诡异气氛。
今晚月亮合情合理的又圆又亮,应该是所谓的十五佳节,至于到底是七月十五还是八月十五,石龙峰懒得计较,内心深处告诉自己每逢月圆倍思亲,想要歇斯底里的狼嚎鬼叫一阵,终于还是因为躺在树枝上没能尽兴表演。
石龙峰木然的坐起身来,夜风习习,吹动了他的长衫,吹过了他的黑发,周围的寂静快要让他抓狂,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注定走不出周围这片荒漠般的土地,只能随波逐流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啊!~~~~~”
他终于还是喊了出来,声音悠远而嘹亮,直刺苍穹,很难想像一个算不上魁梧的少年能有这样雄厚的底气,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厚积薄发?
嘶吼还在继续,犹如困兽之斗,直到声音沙哑,直到没有踪迹。
眼前的星星更近了,石龙峰知道自己缺氧了,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好一会儿,他不甘的朝天比了个不雅的手势。
苍白的手握指成拳,憋足了全身力气,集中在右手,然后像是被挤压的弹簧骤然松开,最长的指头夹杂着破空声,鹤立鸡群的矗立向天。
月,更高了,应该是午夜将至。
石龙峰还不甘心,仰天开口:“将老子穿越来有何贵干?就算是让老子过来创造民族,是不是至少也该给个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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