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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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崖的滋味可能在座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其实那感觉,好比飞仙也~。我闭着眼睛从坡上跳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还能活下来,当然各位看官也就无法听我讲述这段故事了,但是在当时我真的没打算再活下去,死了一了百了比活着受罪的强一万倍。
有人问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干嘛找死啊,其实这话叫做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被人泡在酒缸里七七四十九天再拿出来九蒸九晒还能喘气儿的话你就知道,活着,未必是件好事。
谁跟你有这么大的仇把人往死里整啊?
此人并非我仇人,乃是我的师傅,要问我师傅是干什么的,恐怕城里人见过这个行当的不多,跑一趟武当山才能见着几个。对了,是个道士。又有人问了,是不是你偷吃了师傅的长生不老药才遭此“厚待”?这位仁兄,你该不会是从古代穿越到这里来的吧,竟然相信这世间有不死灵丹?!不过你还猜着边了,我师傅他老人家信!这,就是我悲惨遭遇的起源。
我师傅本来也不是干这行的,年轻的时候是个卖艺的把式,黄泥土搓成丸,大力丸,包治百病,用今天的话讲,就是个卖假药的,医不好病,也吃不死人,没事儿,打一枪换个地方,逮不着。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
民国十六年,我师傅二十二岁,“流窜”到河北沧州地面,栽了。沧州濒临渤海,上古时期属幽州和兖州,西周时属青州,著名的武术之乡,在那儿耍把式不等于关公面前耍大刀吗,我师傅身上的钱花光了,两天没吃东西了,已经走到这,干是找死不干是饿死反正一个死,倒不如先弄几个盘缠也好脚底抹油走人,再说人家也犯不上跟他们这种小人物计较,我师傅就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摆开场子来,走了这么一圈。
锣鼓一响,看热闹的就围过来了,抱拳作揖,“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这叫过话,意思是我要开始耍把式了,不能白看,你得给赏钱,没钱的出张嘴给我喝声彩,热闹热闹,让给钱的主觉得这钱给得值。
胸口碎大石,喉抵缨枪,这些把戏沧州的小孩都会,我师傅另辟蹊径,花式的不玩,玩硬功夫,单手碎砖,开砖谁不会,练过几下的都会,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我师傅练的不同,十块砖,一掌下去,前面九块没事,最后一块粉碎,这叫隔山打牛,是内家功,没个十年八年练不出来。当然呐,我师傅要是真有这么厉害也不至于流落街头卖艺,这里面是做了手脚的,前面九块砖货真价实,最后一块头天晚上得用醋泡着,醋一泡就苏,跟豆腐渣似的。码砖的时候使个障眼法,放在最下面。

我师傅发功,赤膊,发功,“嗨~”一掌刚要劈下又撤回来,看热闹的以为顺理成章的事儿突然打住,心又悬了起来。这叫掉胃口。“嘿~~”,又撤回来。胃口吊足了。“哈!~”第三掌动真格儿的。
“哈”字刚喊到一半,这手刚下去就被人给接住了。
人群里钻出一帮大汉来,个个膀大腰圆,铆钉护手,黑马褂,牛皮护腰,一看就是练家子。
为首的松开师傅并不说话,伸手就去陶最下面那块砖头。
瞧见把戏被识破,我师傅当然啊只有小心陪笑的说好话,正待说时,只见那人将掏出的砖头塞在嘴里用牙一咬,嘎嘣粉碎,得意的冷笑。不过这种笑容只持续了三分之一秒就立马消失了。
“呸呸呸~~,你这醋泡的砖头啥味道?!,这么有股~”。
“有股屎味道.”他身后一位大汉说到。
“你也闻到了?”为首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来看我师傅,一脸的无辜。
道上有个规矩,另赶一方人不揭一处底,我师傅恨他们主强欺客,就照实说了:“咱饭都没得吃,哪有钱买醋,昨天我把它丢在茅坑里泡了一天,所以。。。。。”。
我的个亲娘,这一顿好揍,差点没把我师傅给揍死,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青一块紫一块白一块绿一块,跟开绸缎铺差不多。那人又活动官府给框了个贩卖假药的罪名丢进大牢。
我师傅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只觉得这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样,用手一摸脸,抓住一样东西,摊开来一看竟是一团血淋淋的腐肉。吓得啊的一声大叫坐起来,虚惊一场,原来是个梦。
“你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墙角传来。
借着高墙天窗射下来的微弱光线,我师傅眯着眼睛看清楚,稻草上坐着一个破衣烂履的道人。
这正是
江湖险恶若非人穷哪个愿闯,
大牢无底时来运转得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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