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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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众人摸进堂内,一切如初,并无异样,只是镇长手中举的火把不时炸开火星子,像滚油中滴入水珠一般,开始并未在意,只当是煤油芯子不好使,不想袖子上也滑滑的,一摸,稠的很,放到眼前一看,红色!这才想起抬头看去。
眼前的情景在场的人到死也无法忘记。
高高的房梁之上悬挂着两具尸体,说他是尸体,是因为从破催的布条上能分辨出那是警察的制服,看门的一胖一瘦两人。但是严格的说那只能称之为一堆碎肉和两具骨架。肠子扭转着缠绕在房梁之上,胸膛看不见,但是从下往上看梁的两边都能看见肋骨,只能猜测已经被迫开并大力扩张,一只大腿被剥了肉,翻开的肌肉连着小腿来搭拉在一边,血就是顺着鞋子滴落下来的。地上血流成河,因为面积大,大家进来的时候才没发现。
时就有一半人跑出去吐了,还有一半不跑的是吓得呆住,没有了反应。这种痴呆持续了半分钟之后,所有人退到院子里。
“弟兄们!凶手实在是太残忍了,咱们要为死去的弟兄报仇!”张大帅站在石阶上,火光照在那张略带稚嫩的脸上,映得通红。
“报仇!报仇!报仇!”众人义愤填膺,情绪激昂。
“嘎————。”
张大帅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众人喊了一半的口号含在嘴里给吞了。
刚才退出的时候明明关了的。莫非风吹的?
大家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老半天过去了,没有动静。
张大帅刷的一下掏出盒子枪来,指了指离他最近的一个手下,“你,进去看看。”
这位壮士举着火把就冲进去了,从外面的窗户上看的到,火把的光亮迅速的移向大堂左边,然后迅速的移向大堂右边,最后迅速出现的在门口。
“报告,局长,什么,也,没有。”瞧着小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家正要歇口气。
突然,门口那小子就不见了,只有掉在地上的火把敲击着地面发出当当当的声响。那火把沾了血,火苗更小了,把大堂照得忽明忽暗。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都没看清他是怎么不见的,张大帅站得最近,他也没看清楚。只感觉心里一紧。
真他妈的邪门了,张大帅往后站了两步,又点了一个离他最近的手下。
这倒霉的哥么攒着枪,哆哆嗦嗦的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没踏上门外的台阶。
“进去吧你。”张大帅一脚踹中那小子的,一个踉跄跌进屋里。
外面一干人等深着脖子探望。
那小子摸索着拾起地上的火把,一手拿着枪,回头向大家笑了笑。
火灭了,就在那一刹那间有人看见一只手拧住了他的脖子。
张大帅用枪一戳帽檐,往后一看,再逮个倒霉的,不过这次,大家都站得远了,谁也不敢靠近他,仿佛他就是鬼一般。
他娘的,张大帅暗骂,一群饭桶,老子亲自去看看是何方神圣装神弄鬼。到底是留过学的,不信鬼神。不像手下那班土生土长的手下。他们中间有的人已经看出了屋内必有不干净的东西,但不好向局长说,就是说了局长也不会信,宛自在一旁念起了哦弥陀佛,机灵的已经跑去唐老爷子家向和尚报信去了。
张大帅举着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枪,一只脚先跨进门槛,停了半晌,不见动静,又把另一只脚放了进来,把火把举在前面照明,探索着。
十三口大棺材依然一动不动的摆放在那里。
招魂幡好似被使了定身法,垂在那里一动不动,它已经不是白色的了,房梁上淌下的鲜血将它淋成了红色。张大帅看了一眼马上撇过头去不敢再看。
大堂和门外的院子好像两个世界,阴阳相隔,这里静的让人发毛,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各种恐怖的幻想,张大帅虽然很帅,现在也受不了了。他要撤退,轻轻的向后退去,一步,两步,快到门边了,张大帅把枪插进盒子整了整衣角,是所谓头可断发型不乱,堂堂局长,不能让属下看了笑话。
手还在那摸索着,刚要转身出去,肘部好像戳到了什么东西,张大帅站在那又戳了戳,不会是墙壁吧,因该还没到啊,那么,大帅一惊,飞快的往旁边一闪。
啪,门给关上了。
张大帅倒也镇定,看清楚关门的是一个没有头的家伙!正背对着他。张大帅再怎么胆大,这时候举着火把的手已经在不停的抖动了。刷的掏出枪,就要打。
那没头的怪物转过身来,张大帅顿住了,原来不是没头,而是一个驼背老人,驼得很厉害,所以从后面看上去看不到脑袋。

张大帅有些诧异,然后把脸一沉,“这些都是你干的?”这些当然包括了贾家十三口、汪大海、看门的胖子和瘦子,还有刚才失踪的两个兄弟。
那驼子一指墙角,“他们两个只不过晕过去了。”果然,墙角睡着两个人。
“其他的人可不是我做的,凶手就在你后面。”驼子又一指张大帅身后,声音沙哑的说。
骗鬼吃豆腐,我才不上当呢。张大帅这个时候显得极为聪明谨慎。不过经驼子这么一提还真感觉到脖子后面直吹凉气,痒痒的。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啊也!”张大帅吓得差点把火把都扔了出去。原来他身后那个人打扮的才叫恐怖。
浑身上下,衣服就没有一块完整的,头发,那根本不叫头发,叫乱草堆,遮挡着眼睛和脸,整个轮廓最亮的就是那张开的大嘴和一口白牙,雪亮雪亮,脑袋偏着。张牙舞爪的定在那里,嘴里还冒着白气。整个一饿晕了头的乞丐。
“你说是他?”张大帅有些不信,瞧他饿的那身子骨,风都吹得跑。
“他怎么一动不动?”张大帅把火把举到眼前,围着乞丐转了一圈。发现乞丐背后还贴着一张条子。
“这是什么?”啪,一手给扯了下来。
驼子脸色突变,刚要上前,突然觉察到了什么,闪身不见了。
张大帅听得清楚,啪又给贴回去了,回头看时却找不见驼子。
捉迷藏?耍我?!张大帅将火把伸直了扫了一遍四周,没人!
见鬼了,我倒要看看贴的是啥东西,转身啪的又把那乞丐身上的条子扯了下来。
驼子突然隐身,他感觉到房上有人。
各位,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临危受命的胡老三。他这一番奔走,起初甚是迅速,时间一长倒也有些奈何不住,走走停停,家家点灯时分才进了镇内,按着汪友财给的地址赶往唐家药铺,正走到街口那,只看见一个黑影在房脊一闪,动作十分敏捷,胡老三左脚点地右脚一蹋那家店铺门前的石狮,纵身跃向房顶,他这可是头一回上房,脚下不知道踩了青苔还是踩到了啥,咵咭蹋滑了一下子扑在房檐上,下半截身子悬在空中好比是一只蹬腿的青蛙,那瓦面弄得是哗哗呐呐的响,扒拉了老半天才爬上房顶,这幅狼狈的模样幸好没人看见毁了胡老三一世英名,要是在往常,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附近的狗早就叫唤起来了,奇怪的是现在安静的很,他这么一闹,附近几户人家的灯都灭了,更奇怪的是那黑影似乎在等待胡老三,见他完好无损的爬上来便又向前跑去。
胡老三也不含糊,紧随其后,远远的就看见一处院子火光冲天,分神这当口,前面的黑影不见了。
胡老三蹲在房顶向下看去,约莫三四十人,都举着火把背着枪,守在院子里,向屋内张望。这正是贾家大院。
胡老三并不知晓警察也来了,早知如此,他或许会找个借口跟汪老板推了这差事。还好临走时要了一套夜行衣,这就掏出来穿戴整齐,把布包斜挎在肩上,那青布包胡老三翻过了,都是他用得着的东西,看来推荐他的人对他是十分了解,胡老三心里泛起一阵说不出的味道,好像被人**了一般,甚至感觉附近地的确确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四下里张望却并未发现什么。
不管那么多,那群警察守着房子却不敢进去,必有蹊跷,下去看看再说。
胡老三避开众人视线悄悄绕到后院,纵上房顶,伸手掏去几片瓦向下探望,就这么给驼子发现了。
却说那张大帅一把扯下那条子,凑到火把前观看,一张黄纸。
正面鬼画桃符的圈了一个红字,翻过来背后还有一行小字,瞧不清,张大帅凑到眼前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到;“请勿至于火前”。彭,刚念完,那纸吸着火星一下子烧成灰了。
各位,开个玩笑,道士的符当然不可能这样注释,要告诉大家的是,您以后可千万别学张大帅。符的制作其实很有讲究,分很多种,有普通符、水符、气符、土符、血符等等,张大帅手里的这张是磷符,它里面含有一种叫磷的东西,那是从死人骨灰里面练出来的,见火就燃,张大帅这闯大祸了,他还蒙在鼓里。
胡老三在房上看的是真真切切,一见之下,差点从房梁上跌落下来,他想起师傅曾经描述过的“紫僵”。
啪!中场休息,徒弟请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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