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夜话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接上回,话说众人坐定,唐老爷子颓然的靠在椅子上,一拍扶手,“豺狼当道!这都是给逼出来的!”
“你们今天遇到的那伤人的怪东西其实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话一出口,一镖师立刻站起身来,“不可能,如果是人,冲那身手,绝对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怎么可能是一个小毛孩?!”今日这番狼狈传出去定遭人笑话,如果对方是个绝顶高手,败了那叫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谁也不敢打包票老子天下无敌,听得对手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这简直是莫大的羞辱,众镖师脸上挂不住。
“诶,听老爷子把话说完。”镖头一摆手止住激愤的众镖师。
这镖头年纪约莫四十开外,阅历丰富,城府深厚,做事稳重,不似他人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捋胳膊干架,颇得镖局老板赏识,在局子里做总教头,负责培训,十八般武艺是样样精通,尤其使得好一柄九环鬼头刀,舞起来虎虎生威,名震三江,人送外号鬼见愁。
书外闲话,要我看啦,就这几位镖师现在的模样,什么鬼见愁,恐怕不是鬼见了他愁是他见了鬼就发愁,说的客气点,会个一招半式,三脚猫的功夫,说的不客气,那就是酒囊饭袋,混吃混喝的主,那么这几位到底是英雄还是狗熊,您别急,听我继续往下说。
“咳咳。”折腾了半宿,唐老爷子眼睛有些迷糊,可是一提到这个小孩,又聚发出光来,“这孩子命苦啊,他们家祖上三代都是本分的农民,他爹方贵根更是三棍子打不出屁来老实八交的一个人,偏偏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生下这孩子不到一岁就跟一个外乡来的货郎跑了,他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动情处竟流出同情的眼泪。
汪友财心里直挠,心说老爷子你能不能快点,捻重点的说,这辈子没去说书真是浪费了。心里急嘴上又不好说,干着急。
唐老爷子抹了一把鼻涕,“一个月前,他爹给人活活气死了。”
“什么事情把人气成这样?”一镖师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还不是那贾保长,看中了方家祖祖辈辈耕种的那块土。说是要给他死老头子做墓地,出价三十块光洋跟贵根买了,贵根是个老实人,卖了就卖了,虽然卖的有点亏,但人家树大根深人多势众惹不起,有了这三十块银元开个小铺面做点小买卖得了,就带着如约地契去了。那贾保长摆了一桌酒席,喝到半晌说是进里屋拿钱,留下二姨太陪着,半天不见出来。”
唐老爷子话说到此,镖头听明白了,不住的摇头。
“等了好久,二姨太站起身来去叫保长,一去也是不见了人影。”唐老爷子接着说。“乡下人,平时哪吃过这么丰盛的菜啊,就喝的多了点,许久不见人出来,借着酒劲挑开帘子自个儿奔后面找人,东一摸西一拐,按着一个门就开了,高一脚低一脚就进去了,没灯,看不清,刚要往回走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大喊救命。呼的一下灯就全点上了,二姨太赤身撕扯着贵根不放手,贵根哪见过这阵势,一下子懵了。银元没得到,地契也被人抢去,还给种保丁扒光衣服了游街。众街坊了解贵根的为人,知道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实在看不下去联名担保,贾保长地契到手,就把人给放了,可人还没等抬回家就断了气。还是大家凑了点钱给他下的葬,入殓的时候我也去了,贵根全身上下都是乌的,连指甲都是乌的,你们说,他不是气死的还能是怎么死的?”

“是是是,确实是急死的!”汪友财和众镖师恨不得找匹快马来帮着唐老爷子拉着他跑。
“恩?”
“哦不是,是气死的,您接着说,接着说。”
“树宝这孩子有孝心呐,跪在他爹坟前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开始只是哭,后来眼泪都哭干了,哭晕死过去了,还是我家妮子发现的给他背了回来,眼瞅着是救不活了,趟了一天突然醒过来,叫嚷着说他爹没死要去刨他爹的坟,这下好,人是活过来了,却得了失心疯,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救,免得活受罪。”
“他真去刨他爹的坟了?”一人问。
“当然不能任由着他疯劲儿胡来。找根绳子把他绑了,一日三餐由我家妮子伺候着,只等他病好些再放人,隔了一夜再去看,人没了,炕上绳子断成一节一节的。”
汪友财不清楚,众镖师心里明白,在湘西山区一带流转着一种横练的功夫,叫十三太保大力金钟罩,练到火候全身上下有如金钟护体,刀枪不入坚硬无比力大无穷,碗口粗的绳子捆在身上也能闭气崩断,但这功夫极为难练且易伤身体。
“那小孩真能崩断绳索?”镖师门不信。
“不像是崩断的,倒像是咬断的。”
“后来呢?”
“后来就再也没见到他了,他爹的坟我们也去了,没人,有人在唐家坝上发现了他的一只鞋,估计已经溺水身亡,这事就算过去了。就在昨天晚上,镇里出大事了!贾保长一家13口一夜之间暴毙,连他们家的鸭鸭还有一条狗都跟着陪葬了,可以这么说贾府上下凡是出气的全都死了!”
骇人听闻,灭门之灾!
“怎么死的?”
“不清楚,个个血肉模糊,有的死在门边有的死在床上,有的倒在茅房里,所以啊,天一黑家家户户躲着不敢出来。”唐老爷子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这么说因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偷袭的,难道是那孩子做的?。”镖头说到。
“当初大家也没怀疑到树宝身上,毕竟是一个孩子,只当是有土匪"杀猪",但是据第一个发现情况的李后生讲,他天快亮的时候看到有个小孩从门前跑过,蹦蹦跳跳的跑的很快,当时也没在意,后来发有血脚印,就顺着去的方向追,追到镇东头那片树林脚印就不见了,然后倒过来找到贾府去的,脚印又小,看见的又是个小孩,除了贵根还能是谁。”
原来是这么回事,一个十二三岁的小毛孩儿为报父仇一下子变成武林高手杀人恶魔,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大家所害怕的其实是“害怕”本身,在那种特别的环境下加上自己臆想的东西被唤醒的人的原始情感,一旦这种臆想化成实物,比如说知道那“物”是个小孩,就一点儿害怕的心都没有了,虽然这小孩杀人的手法十分的恐怖。
说话间天已渐亮,不知道是金疮药发挥了作用还是疼的厉害,趴在那的汪大海喉咙里哼哼唧唧的发出了呻吟。
“得找个郎中。”
“恩,我叫妮子去把隔壁的蒋老头叫来。”唐老爷子看了看墙上的摆钟,打开门出去了。
一个镖师俯身查看,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伸出手来这么一比划,很肯定的说:“这伤口是抓出来的,但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小孩儿的手!”
啊——!只听见门外一声尖叫。众人是立马齐扑门外。
啪,今儿个就说到这,欲知后事如何,留下小票,咱们下回分解。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