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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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子就回身拿点东西,就再也追不上赵进喜,跑的气喘吁吁,累得两眼冒金星,还是跟他的距离越拉越大,眼巴巴地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远方。
剩子一下把撬棍扎进雪里,拄着他猛喘一阵气,掏了把雪塞嘴里嚼了几下咽肚里,冰寒的感觉激得脑门子青筋一通乱跳,略略缓过一口气之后,一把提起撬棍,追着赵进喜消失地方向往前走。
“叔,叔——!”二蛋着急地看了眼赵进喜,用力地摇着直着眼睛发呆的剩子,在他耳边上大吼,“进喜叔走远了,你咋还不动地!”
剩子模模糊糊好像听见有谁在喊叫,转脸瞅了瞅,没有瞅见哪里有人。二蛋吼了几声,见剩子不答理他,心里急了起来,照着剩子的脸就狠打了一拳,“叔,你醒醒,进喜叔要走远了。”
剩子觉得脸猛一疼,眼前突然就看见赵进喜掉了雪坑里正在往上爬,愣了下神发现自己还在村西李老头家不远,心里顿时一激灵,几步冲到赵进喜跟前,一把将他从雪坑里提上来,扯下肩上绳子就把赵进喜绑了,然后留了个绳头绑在自己腰上,拖着他回到原处抓过铲子猛劲地铲雪。
赵进喜眼看着毛毛就在手边上,眼看马上就要够着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自己就滑到坡下面,一路的滑个不停,两手到处抓就是抓不着一点点东西有止住下滑,急得他放开喉咙使劲地喊:“毛毛,毛毛,乖儿子,你可坐稳了,别动,我马上就来救你。”
剩子还没铲几锨雪,赵进喜突然就扑上来把他按倒在地上,手脚乱挥乱踢,一下就把剩子倒前放到一边还没站稳的二蛋推倒地上。
二蛋倒了地上还没来及起来,脑子里雷鸣般的轰响一声:“二蛋,过来!”身子就被一股大力撞的滚了几个滚,紧接着眼前一花,就看见那个白卡卡脸的鬼东西在赵进喜的身上坐着,它的脑袋上少了个头顶,两只绿焰似的眼睛阴阴地盯着他。
二蛋一见那个鬼东西,手立刻往怀里一掏,发现刀子不在怀里,两眼一扫,撇见雪地上袋子里露出一把小斧子,立马扑了过去一把抓起斧子,呸了一口唾沫在斧刃上,一斧子就照鬼东西的头砍去。
剩子用力掀了几下,一点也掀不动赵进喜,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劲,压的那么死,竟然半晌也抬不起身。剩子又用力挣了几下,还是动不了,眼看着二蛋被赵进喜一脚踢得滚出视线,也不知道咋样了,顿时大急,积了力量猛得往上一抬,身子一下就站了起来,半点不着力,闪得他晃了晃,扭脸一看,就见二蛋血红着眼睛,两手抱着一柄斧子向他劈来。
村长叫了巡逻队的人一起到了马赖子家,院门屋门都大敞着,在外面喊了两声里面没有人答应,进去一看,屋里空无一人,就只有屋角的凳子边有一滩血水,一只破烂的女鞋浸在血水里。找一圈又在门后看到大片的血迹,还有二个血手印,拖着老长着的余迹,从一人高的地方一直划到墙根。
村长瞧着这个情况也不知道咋回事,半晌才说:“院子里再仔细找找,看看有啥。”
巡逻队的队员挨个看的心里发毛,一个也没有动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不太好。村长见没有人动地,提高了声音说:“怕啥?咱这么一伙子人,有啥子好怕的?快点找。”说完带头到院子往后面的小屋走。
还没走近小屋,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鼻而来,村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加紧两步来到小屋前,憋着一口气,一脚把门跺开。
姚奶奶哭了一阵,又转头看向院外,盼着剩子赶紧回来,瞅了几眼没见着剩子,反而看见三驴摇摇摆摆地回来,立时叫了起来:“三驴回来了,三驴回来了。”

玉兰一听三驴回来了,忙往窗户外看了一眼,哪有人影,往地上一跳就光着脚跑出屋到院子里张望,还是没有看见三驴,又跑到院门口站在路上四下里看,仍然没见着三驴的影,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应,这才回屋说:“妈,我二哥哪回来了?”
姚奶奶再往窗外看了看,果然没有三驴的影,擦了擦眼睛,又再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疑惑地说:“难道是我眼花了?”
玉兰心慌慌得透不上气,根本就坐不住,抓了鞋往脚上一套:“我再去找找我二哥。”
“不忙走。”一直抽烟不吱声的老支书,突然出声,“你坐下,我有话要问你。”
“啥事?等我找着我二哥再说。”玉兰抬脚就往外跑。
“等等。”老支书急忙站起来拦住玉兰,烟锅往床上一指,“你先坐下,要是小事,我也不赶这会儿。”
“啥事?”玉兰虽是坐了床上,却好比坐针毡,**拧了拧去,脚也甩达着,眼睛一个劲的往窗外看。
姚奶奶也是心神不宁,剩子抱着二蛋不知道是去扒哪家的坟,也不知道落雪前赶不赶得回来。今年这天候古怪的离谱,天天夜里落大暴雪,屋子都埋了大半截,就凭坟头那点高度,早被埋的不见踪影。剩子就算能找对地方,单是扒雪开路已经不知道要费去多少时间。
老支书又装了一锅烟,就这样叼在嘴里也不点上火,眯着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半晌之后才说:“大妹子,你知道为啥你家的房子东屋里多了一个后窗子不?”
“咋啦?那窗子不是剩子他爷请师父开的风水窗?”姚奶奶疑惑地看了老支书一眼,说,“你有话直说。”
老支书停了一会儿,才慢吞吞拿出火柴打着火,把烟点上,滋滋巴巴地吸了好几口,才说:“那其实不是风水先生让开的窗,是那个女的死前让开的鬼窗。”
玉兰全身鸡皮疙瘩唰地一下冒出来,身子猛一下就缩到姚奶奶跟前,“啥、啥叫鬼窗?你咋也说起鬼话?”
老支书又吸了几口烟,紧皱着的眉头微微抖了抖,半晌才冒出声:“大妹子还记得那个拿着古董的夫妇不?那个女娃是我妈帮着接生,由我打天窗钻进地牢,把女娃递给剩子他爹,再从他手里接过扒下皮的猴子交给那女的。”
姚奶奶意外地说:“这事咋没听剩子他爹提过?”
老支书的眉头又动了动,闷头吸了半晌地烟,才叹口气说:“那女的说有三件事必须做到,不然这村里不能住人,一个是找着鬼灯,一个是开鬼窗,还有一个没来及说就被带走上了刑台。换人的事我爹不知道,是我跟我妈偷着摸着办的,那鬼窗没法开到我家主屋的后墙,就剩子他爷在自家开了鬼窗。自打窗子修出来,剩子他爹就常从后窗子看到奇怪的事情,剩子他爷听着心里怕,又想着那女的临死前交待,赶紧离开这村,再晚就走不掉了,就让剩子他奶奶带着剩子他爹和那个女娃到城里住。我妈心里也怕,就找了借口把我送走读书,我这才留得洋。剩子他爹那天上鬼门崖,是打后窗子看到我跟着绿光走,他怕这事真的发生,赶在事情发生前上了鬼门崖打埋伏,用他的一条腿换回我一条命。”
姚奶奶愕着脸愣愣地说:“那天不是你带队上鬼门崖救人?”
老支书抽了口烟,才说:“是他先救了我,我再回村叫人去救的他。”
玉兰插嘴说:“那屋子被炸塌了,鬼窗没了会咋样?”
老支书叹口气说:“就怕是把鬼都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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