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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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驴叫了巡逻队的人去追姚大夫,自己跑回家,刚一进门就看到玉兰红着眼睛端着没动过的饭碗从马老六的屋里出来,探头向屋里看了一眼问:“老六又吃不进饭了?”
玉兰瞅见三驴顿时大哭起来:“老六咽气了,李姨也走了。”
“啥?”三驴愣了愣神一下冲了屋里,盯着马老六看了几眼,一把抓起马老六大力摇晃,“你个狗*的,一天到晚满床屎尿我都把你伺候了,就是叫你活下来,我才出个门喝口酒,你咋就死了!你给我活回来!”
玉兰听到三驴的吼声哭地更狠,姚奶奶正给马老六的妈梳头整理遗容,没听清玉兰和三驴的话,就只听到玉兰的哭声禁不住也哭起来:“你说你,好好的咋说走就走,连个招呼也不打,老六才刚有点认人,你这一走,他可咋办?”
二蛋耳朵尖,一听马老六死了,急忙跑到马老六住的屋里,就见马老六原本姜黄的脸上隐着一层暗灰,通体都软不叮当,三驴再怎么摇晃也没点反应。二蛋看了一会儿后跑回姚奶奶跟前,吸着鼻子说:“姚奶奶不担心老六叔,他跟着李奶奶走了。”
姚奶奶没听懂二蛋的话,抹掉眼泪问:“二蛋,你说啥?”
二蛋吸着鼻子把话又说了一遍:“老六叔跟着李奶奶走了。”
姚奶奶停了一会儿才明白过味,顿时傻住。
巡逻队里几个去追姚大夫的人走了后就再没回来,村长带着余下的人在村子四周找了又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雪地上就连个脚印子也没留下,只好来找三驴问情况,到底姚大夫出村是做啥去的。
马老六母子的身后事是马老六的表姨家来的人,他家被狼撞坏的屋子还没修好,灵堂就设在三驴家。玉兰给马老六的妈换衣服时从她怀里掉出个头被撕开,两手扎满洞的纸人,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二蛋的生辰。
玉兰不知道这是啥东西,看了一眼就要扔掉,马老六的表姨嘴快,话张口就出来:“哟,我表姐这是在咒二蛋不得好死,破头烂手。”
玉兰一听这话顿时气疯了心,一下就把马老六***尸体从床上拖下来,生拉硬拽的就要把她拖了村外喂狼。马老六表姨见状赶忙上前来抢,跟玉兰打成一个疙瘩。这时村长带着巡逻队的人来正好来到门外,见了这个情况连忙拥上去把打成一团的人分开。
三驴也气得跳脚,“白眼狼,白眼狼!”地骂不绝口,抡着顶门杠就跑出来要打尸体。村长死抱着他的腰被拖着往前冲,急得村长连声吼来十几个人才把三驴按住。那边玉兰得了空又把尸体拽住,拖了就往院门外走。
李三姐的娘家侄子李全到这时候才来,不知道出了啥事,只听到三驴吼着要鞭尸,脑门子霎时一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跑了姚奶奶屋里,指着姚奶奶地鼻子骂:“你家一群没人性的畜生,把我姑都害死了,咋还不放过尸体?”
姚奶奶本就气得不轻,这下更是气得全身发抖,嘴唇发紫,指着李三姐的娘家侄,半晌才憋出一句:“立刻把你姑抬走。”
二蛋一直没找着他的刀,小姐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就自己从厨房里找了把生锈的剔骨小刀,悄悄地磨锋利了揣在怀里。这时看到姚奶奶被气得打抖,立马掏了刀子扑向李全。把个李全吓得怪叫一声调脸跑出屋,站在屋门口狠呸一口泼口大骂:“自己的儿孙保不住,就掏了人家的蛋回来充脸面,还是个克死全家扫把星,歪巴蛋!你家就是个绝户的命。”
李全这话骂的,恰是三驴的心病,惠芳早几年也是小产,后来再没怀上,三驴一直惦记着。眼下本就气得不轻,再听了这话,瞬时恶火烧心,两耳嗡嗡再听不见其他的声音,眼里也再看不见其他的人,就只剩下李全一人站在堂屋的门外边,指手划脚口沫横飞的泼口大骂。

村长见三驴突然停下不再挣命,以为把他稳住了,就把把手放开,打算再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帮着安抚玉兰。可还没来及开口,就见三驴突然手里顶门杠一抡,把身上还抱着他的二个人一下抡了一边,腾腾腾,几步就冲到李全身边,一棍就舞就李全的后脑勺上,“呯!”的一声闷响,李全一声也没吭就直接扑倒。
村长这才回过神奔过去,还没到李全近前,就看到他后脑勺上凹了一大块,脸下一大片的嫣红正快速的洇开。
剩子伏了二天,才把那只好不容易找到的鹿猎到,比原来预定回家的时间晚了一天,担心家里安全,紧赶慢赶觉也不睡的回来。刚转过路口,老远的就看到院子外围满了人,吵吵喝喝的不知道出了啥事,心里一凉,甩了背上背的鹿就往家冲。
扒开堵在院门外的人挤进去,就看到三驴被绑了起来,玉兰抱着三驴的腿不让人把他带走,二蛋手里拿着把剔骨小刀在跟村长拼命。
“咋回事?”剩子三步冲过去,一把抱起二蛋,夺走他手里的刀,“刀子给你不是让你拿着对人耍的。”
村长一见剩子回来,顿时松了口气,急忙说:“马老六和他妈死了,李全不晓事乱骂人,三驴一棍把他打死,李全兄弟就把三驴绑了,要把他杀了偿命。”
剩子听得一脑子晕,搓了把脸说:“说清楚了,到底咋回事?”
玉兰这才听到剩子的声音,立刻大哭起来:“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和妈还有二蛋就都给他们害死了。”
剩子上前拉起玉兰,向屋里看了一眼说:“妈咋样了?”
“姚奶奶气坏身子了。”二蛋恶狠狠地瞪着村长,手一指他的鼻子,“就他带的头。”
剩子把二蛋往玉兰怀里一塞进了屋,姚奶奶睡在床上,头上搭着毛巾,气色非常差。剩子叫了她两声,她也没有应,似乎睡着了。剩子把毛巾拿了重新湿了水再搭回姚奶奶头上,出屋说:“天不早了,夜里还得落雪,都各回各家吧!把三驴放了,大雪封山又有狼群,他也没地方跑,有啥事明天再说。”
李全的三个兄弟一听这话,立刻嚷了起来:“那哪儿行,他打死人就得偿命,这事不用明天再说,直接毙了。”
剩子盯着李全的兄弟一阵,才说:“这事要么明天再说,要么你们兄弟跟着李全一起上路,我没那闲情跟你们啰嗦。”说完一转脸,冲着刘大炮的媳妇兄弟说,“鹿猎回来了,就是东边路口,你们赶紧拿回去救人。”
刘大炮的几个媳妇兄弟一听这话,立刻上前把李全的兄弟一推:“赶紧走,有啥事明天再说,三驴又跑不掉。”
李全的兄弟一见刘大炮的媳妇兄弟帮着剩子,村长听到剩子的话也不吭气,气得脸发白,“三驴要是跑了,剩子就你来抵命。”这才抬了李全的尸体走人。
马老六的姨父见他们三个走了,这才呸了一声低语:“不是人玩意,人活着的时候不管不问,死了还是不管,缩了屋里当鳖孙,我应承过来要办了,他这一家到有脸跑来闹,打死也是活该。”又瞥了眼李三姐,叹口气摆摆手,让他儿子过来跟他一起把尸体抬走。
村里其他的人见没热闹可看,村长又在赶人,天色也的确不早,已经开始起风,这才都散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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