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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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奶奶帮着剩子收拾东边的二间空屋,玉兰脚伤的重了,整条腿也跟着肿,动一下都疼得眦牙咧嘴,脑门子上冒冷汗,就坐了院里烧雪水擦洗一些物品。二蛋跑里跑外的跟着搬小东西,再时不时的往玉兰身边的锅里加些雪,抱些柴。
剩子抱了草苫子、被褥子、被子等等出来晾晒,姚奶奶在厨里伸头大喊:“枕头别忘了晒,趁着太阳好,二蛋的被子也拿出来晒晒。”
二蛋眨眨眼睛,回头进屋抱了木头桩子放在院里晒太阳,玉兰瞅着直乐:“二蛋,木头桩子上老厚的冰渣渣,晒不化,拿了火盆上烤。”撇头对剩子说,“这小崽咋想起来玩木头,还是结了冰的,也不怕凉。”
剩子瞅了玉兰一眼,脸皮有些发僵,他一大早赶在姚奶奶起来之前起床,把木桩前的空碗收到厨里,心里还是有些疑疑惑惑,拿不准真是木头桩子吃的,还是家里闹了耗子。
二蛋回过头来看了眼玉兰,又瞅了瞅剩子,吸吸鼻子咧着嘴嘿嘿地笑,剩子瞪了他一眼,二蛋又嘿嘿二声,说:“叔,你给我的刀扎了葛大壮家的木栅上,我去拿回来。”
“你别去,叔忙完去拿。”剩子把柜子等大件家具洗净了,回屋拿了把比剔骨刀稍大的刀出来,查看了一下刀口,拿过磨刀石往屋门口一坐:“二蛋,过来,叔教你磨刀。”
二蛋跑过来蹲了剩子跟前,玉兰歪头看了一眼说:“二蛋太小,不是耍刀的时候,不如教他打弹弓。”
剩子跟二蛋讲了磨刀注意啥,边磨给他看,边跟玉兰说:“打弹弓哪还用教,多练就打的准,每天练二百下,夏天的时候就能打着鸟,再到冬天,气力长长,就能打兔子。”
“你想的美。”玉兰嗤了一声,“二蛋,过来,帮婶往锅里加些雪,再抱些柴过来。”
二蛋忙跑一边滚个雪球放了锅里,又到屋边上柴堆抱柴。刚走到柴垛边,就看见前面绿光一影,消失在柴垛的另一头。二蛋忙跑了过去,瞅见地下趴着一个通体黑黝黝的人,身上衣服烧的七零八落,很多地方还冒着烟,空气里也飘荡着烤肉香。
“叔——!叔——!”二蛋直着脖子大叫,“这里有只烤人,你快来。”
“啥烤人?”剩子丢下手里的刀过来,看到地上的人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栅栏,完好无损,蹲了人跟前,看了又看,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愣了一会儿,起来拉着二蛋拿了些柴回去。
玉兰一看剩子过来,忙问:“是啥?”
剩子把柴丢了火堆说:“没啥,我去找一下村长,一会儿就回来。”
“啥事?”玉兰瞅着剩子急匆匆跑走的背影,甩了下手,拉过二蛋,“过来,别去玩刀,你刚才看到啥了?”
二蛋抠了下鼻子说:“叔说没啥。”
玉兰哧得笑起来,刮了下二蛋的鼻子说:“小精样子,跟婶好好说话,你刚才看见啥?”
二蛋缩着脖子嘿嘿笑,吸了下鼻子才说:“柴垛后边有只烤人。”
“啥烤人?”玉兰没听明白,“啥样的?”
二蛋想了又想,才说:“就跟叔烤的兔子一样香的烤人。”
玉兰还是没听懂,扭头看了看柴垛,又再看向厨房,迟疑了一下才对二蛋说:“去厨里看下柴还够不够,不够了你去抱些给奶奶送过去,别让奶奶去柴垛。”
二蛋点着头跑进厨房:“姚奶奶,柴够用不?”
“够用。”姚奶奶歪头看了眼二蛋,笑着说:“二蛋饿了?再等等,马上就好。”拿了块热腾腾的蒸地瓜塞了二蛋手里,“先吃这个。”
二蛋接过来啃了一口,又看了眼墙边的小柴堆跑出来,一眼瞅见小姑娘正看着他,忙过去,把手里的蒸地瓜掰了一半递给小姑娘:“小姐——!”猛一下闭了嘴,转头看向玉兰,见玉兰在低头洗烫壶,松口气,小声说:“小姐姐吃地瓜。”然后把蒸地瓜放了小姑娘手里,跑到玉兰跟前,把手剩下的半个蒸地瓜往玉兰嘴里塞,“婶,吃地瓜。”

玉兰咬了一口:“嗯,二蛋乖,坐了边上自己吃,别噎着。”
村长跟着剩子匆匆赶过来,见着玉兰点个头,啥话也没说就奔了柴垛去,玉兰疑惑地看了眼,歪头对二蛋说:“二蛋,过去看看,他们在干啥。”
二蛋又滚了二个雪球放在锅里,这才跑过去,站在剩子腿边上伸长脖子看村长和那只烤人。
村长见了也有些发傻,有些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脸上青白交错,忍了又忍才没吐出来,停了半晌才说:“这事得叫老支书来,你先检查一下哪里有可疑的地方。”然后急巴巴的跑走。
剩子把栅栏仔细地检查了一圈,哪里也没有松动,雪地上没有半个印子,就连柴棚周边也是一片光滑平整的雪。二蛋紧跟在剩子身边,剩子看啥他也看啥,头转来转去,时不时再看二眼剩子的脸。
剩子瞅见二蛋的样子,好笑地问:“二蛋看出点啥?”
二蛋瞅瞅剩子,拉着他走到正对着柴垛的栅栏边,伸手一指栅栏上横木的低:“这里挂的冰溜子没了。”
剩子弯下腰看了又看:“你啥知道这里的冰溜子没了的?”
二蛋吸了下鼻子说:“婶说小冰溜子磨磨就能做小剑让雪人拿着,多收集些我就可以做个军队出来当将军,这边的我没收。”
剩子又瞅了栅栏一阵,才说:“你婶帮你收了?”
二蛋连忙摇头说:“婶没帮我收过。”
剩子又仔细查看栅栏,一根根的栏板看过去,终于看出一丝不对劲,朝着柴垛的这一段栅栏,木头要比其他地方的新,刘大炮钻进院的那个洞,也在这段栅栏内。剩子抓了抓头,有些想不通原因,栅栏啥会自己换新呢?
老支书来了后把尸首翻了个,竟然是葛大强,整个人都快烧熟,早已经死透气。
村长揉了下被烟熏红的眼睛,皱眉说:“火灭掉的时候,我看见他跟大俊媳妇在一起,咋会烧成这样,还跑了这里?”
老支书想了又想,才说:“刘大炮咋样了?醒了没?”
村长摇头说:“早上我才去他家看过,人还睡着,没有醒的意思。从山外请来的大夫昨天晚上才到,说他头受了重伤,里头出血,咱村的条件差,没法救治,要运到山外送到大城才有救,但是医药费用高,咱村全给他凑钱也够不上。我专门问了大夫人啥时候能醒,大夫说醒的可能性不大,眼下还活着已经是命大,然后留下些药,让刘大炮媳妇兄弟送他出山了。”
老支书又问剩子:“你家里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剩子说:“栅栏有一段被换新了,你们来看。”剩子指着二段色泽有些差别的栅栏板,“左边的是旧的,右边的是新的,俺家栅栏用了几十年,换也只是单根的换,这一段几十根板子全是新的。”又领着老支书和村长来到前几天才补的洞跟前,“这是发现刘大炮那天补的洞,那天没注意,今天才发现,也是新板子。”
村长疑惑地说:“一大段栅栏全被换新你不知道?”
“不知道。”剩子有些躁地说,“谁知道这是咋回事,一点动静也没听着过。”
老支书眯着眼睛把栅栏仔细地看了又看,才说:“我家母狗入冬的时候下了一窝小仔子,你一会儿去抱二只来养着。”
剩子点了点头,老支书盯着一块栅栏板好一会儿,才对村长说:“葛大壮疯疯傻傻地说大俊媳妇害死大俊,这事你觉得有几分可能?”
村长沉默了许久,用力一拍栅栏板:“眼下都说是鬼闹,我还是原来的看法,就是人在闹。剩子,你这栅栏的事,先别说出去。我到要看看,是哪个在装神弄鬼。”
剩子动了动嘴皮,想把最近家里闹鬼的事说出来,但念头突得一转,想起昨天的事,话就又咽回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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