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哒！”一声，屋里突然一亮，“二蛋，看啥呢？”背后突然传来姚***声音，绿光跟人同时消失，外面变得一片漆黑。
二蛋回过头，看到姚奶奶坐起来，抖了抖身子，极快的钻进被窝，骨碌着眼睛看着姚奶奶。
姚奶奶瞧了二蛋一眼，心里一紧，脸微往窗子的方向偏了下，眼眼盯在窗台之下，眼皮颤了颤，又看回二蛋身上，给他掖了下被子，清了清喉咙说：“大冷的天，也不嫌冷，快睡！眼睛闭上。”
二蛋又看了姚奶奶一眼，才闭上眼睛。姚奶奶披上袄，手轻轻的拍在二蛋被子上，脸上肌肉有些抖动，眼睛不时的瞟向窗帘的底边，就觉得那里的阴影比平时黑，屋里的灯光也暗淡，头顶四周老有股凉风，一股股的细细吹着，绕过来绕过去。
二蛋还是睡不着，眯着眼睛从缝里偷看姚奶奶，就觉得姚奶奶背着光的脸，有些黑沉，嘴好像在动着，又好像没动。盯着看了一阵，就觉得在慢慢地咧开，越咧越大。二蛋眼皮有点发酸，闭了一下，又再微微张开一点，接着看姚***脸。姚***嘴又是闭着的了，再盯着看了一会儿后，又觉得她的嘴在慢慢咧开。
二蛋反复的好几次，就看见姚***嘴一直在重复着咧开闭上咧开闭上的动作，只要不闭眼，姚***嘴就无限的缓缓咧下去，似乎怎么也到不了头，但嘴唇又根本就没有张开。二蛋不由得把眼睛缝睁开的大了些，想要看清楚，却见姚***嘴突然黑洞洞的张开，发出声音：“二蛋，咋还不睡，眼睛闭上。”
二猛得把头缩进被子，停了停才明白是姚奶奶说话，忙把头伸了出来，抬眼看向姚奶奶，却见到一张白卡卡的脸上，咧着一个黑洞洞的嘴，无声的笑着。
“啊——！”二蛋吓得尖叫起来，“姚奶奶——！姚奶奶——！”
“咋啦！咋啦！”姚奶奶一下惊醒过来，忙看向二蛋，“二蛋，咋啦？”说话的同时，全身打了个冷颤，似乎有一层冷气从身抖开。
二蛋瞪大眼睛盯着姚奶奶，见她的脸又变回原来样子，哽了一口气后，从被子钻出来，一下拱进姚奶奶被窝，死死抱住姚奶奶：“姚奶奶抱着睡。”
“哦哦！”姚奶奶抬手摸了把脸，拉开身上披的袄躺下来，随手去关灯，却在拉到灯绳时停了下来，眼珠往窗子那里微微斜了下，眼角抽搐几下，灯没关就把手缩了回来，掖掖被子，搂着二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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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蛋，干啥呢？”剩子从玉兰家出来没走多远，就瞅着二蛋猫在李婶家院子外，扒着栅栏边上探头探脑往里看，也跟着向栅栏内看了一眼，“看啥呢？”
二蛋扭头看了剩子一眼，也不吱声，又继续往栅栏内看。
剩子往院里看了一阵，院里空荡荡的，屋门也关着，窗帘也没拉开，有种死寂寂的味道：“都快晌午了，还没起吗？”剩子又瞅了几眼，感觉似乎不太对劲。
二蛋盯着屋门，即便隔着院子，也能感觉屋里的阴森，门缝里往外透着若有似无的黑气，飘飘扭扭的像人在扭动，似乎活的一样。
剩子又往院里看了几眼，一拉二蛋：“你咋出来的？你婶知道不？”
“知道。”二蛋抬脸看向剩子，想了下才说：“昨天夜里，我看见一个不认得的女的进李婶家。”
“啥？”剩子脸色一变，一把抱起二蛋，四下张望，见周围没人，立刻飞奔回家。栓了院门，又再把屋门也栓上，然后从门缝里往外看了一眼，才问二蛋：“你昨天夜里看见啥？”
二蛋吸了下鼻子说：“我看见一个女的进李婶家。”
“什么女的？”剩子抬手摸了把虚汗，“你又是从窗子上看到的？”
“回来啦，说话小声些，妈还睡着。”玉兰听见动静从里屋出来，见剩子脸色发白，立刻瞅向二蛋，“又出啥事了？”
剩子瞅了玉兰一眼，压低声说：“二蛋夜里看见有个女的进李文秀家。”
“李文秀？二蛋昨天没出门啊！”玉兰话一出口，便明白过来，脸也跟着青起来，“她家在咱家前面，隔着三排房子。二蛋，你真看见了？”
二蛋连忙点头说：“真看见了，那女的以前没见过，脸可白可白了，嘴也特大，黑洞洞的吓人。”
剩子青着脸说：“你去她家外面看啥？”
二蛋看着剩子，半晌才说：“看她还在不在李婶家。”
玉兰抖了抖唇说：“你一大清早的起来，非闹着要出去，就是为了看她还在不在？”
二蛋点点头：“她不开门就能进屋，那不跟我奶一样，我想问问她，有没有见着我奶。”
“找见吗？”剩子舔了舔嘴唇，觉得像舔在沙砾上，刮的舌头一阵发麻。
“没有。”二蛋摇了摇头，甩出一枚手榴弹，“王二狗也没找着。”
“你、你、昨天夜里还看见王二狗了？”剩子差点蹦起来，“还看见啥了？”
二蛋吸吸鼻子说：“就看见王二狗在绿光底下跳脚想够绿光，然后姚奶奶就把灯打开了。”
剩子听了这话，有些放下心来，看了同样松口气的玉兰，正想说点啥，就听二蛋说：“姚***脸有一下变得跟那个女的一样。”
“啥！”剩子怪叫起来，被烙了**似得，一下蹦起来，蹭——地一下就蹿了里屋，直奔姚奶奶床前，“妈！妈？”
玉兰也吓得脸无人色，拉着二蛋跟进来，慌张地说：“快接我妈来看看。”
“妈，妈！”剩子又叫了几声，姚奶奶还是睡着不醒，这才反应过来，急巴巴地开门出去。
玉兰一眼没注意二蛋，再回过脸，就看到他爬了床上，正要去推姚奶奶，心里突然毛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二蛋的手，抱起他连退好几步，抖着声说：“别，别吵你姚奶奶睡觉。”
二蛋眼睛盯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说：“那不是姚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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