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隐晦隐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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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水榭里,随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夭娆坐在那给杨斌说着自己的苦衷。杨斌紧皱着眉头听着她的讲述,慢慢地眉头松开,嘴角一抹笑意。
夭娆道:“弟弟这次病重,姥姥在家照顾着……事情就是这样。”抬头却看到杨斌的笑意,生气地拍了他一下,“你什么意思啊?到底帮不帮这个忙?还记仇啦?我知道上回是我不好,害你差点死在红蝎喇叭手里。我已经跟你道歉了,还想怎么着嘛!”
杨斌点了点头道:“哈哈……幻影仙子,妩媚绝艳,若幻若真,亦魔亦仙。江湖上多少人栽在你这个美人蝎子手里?”
“你是赞我还是损我?”
杨斌嘴角淡然一笑,道:“夭娆在江湖上是一个从来不相信男人的女人,可是你为了替你弟弟治病,却啥事都做,让我怎么说你好?”
“我就这么一个弟弟,父亲在我们小的时候去找了二娘,母亲郁郁而终。剩下我跟弟弟相依为命,可怜的弟弟在他八岁那年,误食了有毒的东西,时不时就犯病。我这个做姐姐的想尽了办法,带他求遍了名医,没有一个能医治好。你是杨止息神医的嫡传人,连你都束手无策,我还有什么法子。这才去了无所不知山谷求教,可是偏偏人家要青龙剑,我有什么法子。为了这么一个宝贝弟弟,我夭娆是啥事都做得出来的。”
“这个该死的‘无所不知’,要是表妹在就好了。”
“妙手玲珑?倒是听说她得了你爹施毒的本事,解毒想必——我刚才从她手里抢了青龙剑,她肯救治么?唉,怪我都怪我,怎么没有想到她呢?”说着,察言观色起来。杨斌嘴角又是一个不经意的淡笑,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梦青丝”非昔日的表妹。若是拿青龙剑去交换无所不知的秘密,是如了夭娆的心愿,可是韩冰能饶得了他?若是不给青龙剑,夭娆为了他的弟弟可是啥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杨斌拍了拍额头,在想着法子。
夭娆故意一声长叹,道:“唉,倘若我拿了青龙剑,你表妹定然——算了,我还是想其他法子好了。”
话音未落,杨斌赶紧道:“别!”他能不这么着急阻止夭娆吗?夭娆要是再弄啥事情出来,他可不知道怎么去应付。夭娆还不算是一个毒蝎心肠的女人,她为弟弟千方百计寻访名医的这份爱心曾经感动过心冷的杨斌,否则像杨斌这样一个不热心帮助人的人怎么会管上了夭娆。他不能杀又不能如她愿,真是够麻烦的。他结结巴巴地道:“其他法子……”
夭娆知道杨斌想到了,而那个地方是杨斌最不愿意去的。
据夭娆当初诉说,为了筹钱替弟弟治病,常常去有钱人家的住所偷盗,要么就是去勾引有钱的公子,所以那些吃过她亏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曾有人出了重金抓捕她,却始终不得其果。夭娆之所以逍遥这些年,是因为她有一个十分隐蔽的藏身之所。上回杨斌意外闯入,意外把她从红蝎喇叭的手里救出,却身受重伤。夭娆不但没有感激,还想杀了他,为的是怕他泄露藏身之所,引来杀身之祸。杨斌本是一个不爱管闲事的人,可是夭娆为护弟弟不惜一切代价的亲情让他有一丝感触;加之夭娆的外毒内柔相似于梦青丝,梦青丝学的是施毒术,不去下毒而是常常帮人解毒。所以杨斌没有嫉恨夭娆的恩将仇报,带伤逃走之后因重伤而晕死在荒野,得蛇鳞峡谷的人相救而死里逃生。
蛇鳞峡谷与世隔绝,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峡谷里。里面的人各个无悲无喜,武功怪异,听说是三国时期一个部族的后裔。凡闯入者都没有一个出来,而杨斌被救之后,在里面呆过一段时间,便仓惶而逃。若非是杨斌这样机敏的人,恐怕也跟其他人一般出不来了。那个地方是他一辈子不愿意再去也不想再想起的,究竟里面有什么也只有他知道。
夭娆道:“上回不好意思,害你重伤,听说你进过蛇鳞峡谷?”夭娆睁大着眼睛望着。
杨斌一听“蛇鳞谷”三个字,额头就冒着冷汗,心里想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短短数日间便痊愈了,那里面是不是有厉害的神医?听说里面保存着华佗的《青囊经》、《枕中灸刺经》等多部医典是吗?”
华佗,字元化,出生在东汉未年豫州沛国谯县(今安徽毫县)的一个普通士族家庭,约生于汉冲帝永熹元年(公元145年),卒于汉献帝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熟悉养生、方药、针灸和手术等治疗手段,精通内、外、妇、儿各科,临证施治,诊断精确,方法简捷,疗效神速,被誉为“神医”。对此,《三国志》、《后汉书》中都有一段内容相仿的评述,说他善于养生(“晓养性之术,时人以为年且百岁而貌有壮容”),用药精当(“又精方药,其疗疾,合汤不过数种,心解分剂,不复称量,煮熟便饮,语其节度,舍去辄愈”),针灸简捷(“若当针,亦不过一、两处,下针言,‘当引某许,若至,语人’,病者言‘已到’,‘应便拔针,病亦行差’”),手术神奇(“刳剖腹背,抽割积聚”、“断肠滴洗”)。所留医案,《三国志》中有十六则,《华佗别传》中五则,其他文献中五则,共二十六则,在先秦和两汉医家中是较多的。从其治疗范围看,内科病有热性病、内脏病、精神病、肥胖病、寄生虫病,属于外、儿、妇科的疾病有外伤、肠痈、肿瘤、骨折、针误、忌乳、死胎、小儿泻痢等等。因不肯专做曹操的侍医而被杀于狱中,临死前著作《青囊经》被毁。其妻害怕受牵连,在家中将华佗著作的医药典籍一一烧毁,被抢救下来的也仅仅是两页而已。以至于《青囊经》、《枕中灸刺经》等多部著作失传于世,得以保留的两页上面记载的仅仅是腌制冬货的鸡狗之类方法而已。

杨斌听到夭娆这么提起,心里泛起疑虑,想道:“若不是进去过的人是绝对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的,而进去的人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出来?她知道蛇鳞峡谷里有医术高明的人,自己怎么不去求人偏找我?”
夭娆心里想道:“为什么他舍近求远,不直接求梦青丝帮忙而去想其他法子,是因为怕梦青丝吃醋呢还是另有隐情,难道他早就知道我在算计他了?”夭娆看着他,给他泡上了一壶茶。
杨斌品尝了一口,道:“西湖龙井?”
夭娆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西湖龙井茶向以‘狮(峰)、龙(井)、云(栖)、虎(跑)、梅(家坞)’排列品第,以西湖龙井茶为最。”
“龙井茶外形挺直削尖、扁平俊秀、光滑匀齐、色泽绿中显黄。冲泡后,香气清高持久,香馥若兰;汤色杏绿,清澈明亮,叶底嫩绿,匀齐成朵,芽芽直立,栩栩如生。品饮茶汤,沁人心脾,齿间流芳,回味无穷。”
“只有这最好的茶才配你大魔头杨斌。”
杨斌笑了笑,道:“不知道你这是赞我还是损我。我都不知道魔到哪里,江湖人就给了这么一个绰号,真是冤枉死我了。”
夭娆一声轻笑,道:“怪只怪你招惹女人,而且都是漂亮女人。听说去年你把人家红叶山庄的大小姐给……”
“别提了,提她我可冤枉死了,现在人也死了,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一声长叹,“可惜了,这么一个大美人……”拿着茶杯品着茶。
“若不是你,那凶手会是谁?”
“一个你永远都不敢相信的人。”杨斌又品尝了一口,放下杯子拿起青龙剑站了起来,夭娆拦住他道:“剑,你暂时不可以拿走。”拉住青龙剑。
杨斌的表情变得严肃。
夭娆的脸色也变了,看到了杨斌从来没有过的正经表情,她自己似乎心虚了,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怎么?怕我不回来?”
“对不起。”
夭娆答非所问,而杨斌心里却很清楚为什么她会这么说。夭娆那个宝贝弟弟再病重,也不会离开她半步。她会甩开弟弟到这里抢青龙剑?其中必定有原因,而原因非她说的那样简单,这是其一。其二,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在杨止息没有亡故前,梦青丝倒是经常偷偷救人。自从杨止息过世之后,梦青丝便失去了踪影,同时性情大变,变得冷漠无情。若要她出手,恐怕已经无人能当说客。至于杨斌,或许还是一个突破口,不过夭娆表面说想通过杨斌让梦青丝帮忙,实际上似乎并没有考虑。其三,无所不知要的秘密只是消息,从来就不收集东西。何况青龙剑是侠王佩剑,无所不知要是想成为江湖众矢之的,尽管要这把剑就是了。可是无所不知并不是个笨蛋,他的宗旨是写尽江湖事,而青龙剑代表侠道至尊,用用脑子便会知道这个根本就不可能。杨斌看到夭娆不知不觉地紧扣住了衣角,看出了她的紧张,他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夭娆总是做着愧对杨斌的事情,杨斌能说一句“怕我不回来”就表明他默许了自己的请求,便松开了拉住青龙剑的手。
杨斌看到夭娆的手背上隐约有着片片的蛇鳞,心里想道:“她进过蛇鳞峡谷,而且还吃了蛇鳞果!”看到夭娆表情有点不自然,“蛇鳞峡谷的人真会兜圈子,抓她的宝贝弟弟的确能威胁到她。夭娆可是一个难缠的女人,她为弟弟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我犯不着去蛇鳞峡谷寻死。”
夭娆见杨斌不说话,害怕羞于启齿的事情被看出,赶紧道:“杨斌……”
杨斌回过神来,看着夭娆哀求的目光,把头扭转开,心里骂道:“该死的,又是这种眼神。女人都是害人的妖精!当初看了袖珍的这种眼神害我做了一件对不起表妹的事情,今天又是这个眼神,心可千万别再软了,这可是玩命的!”
夭娆从手腕之上取下一串红豆,将它放在杨斌的手心里,道:“这是我的护身符,送给你,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对吗?”
杨斌看了一眼那串红豆手链,又看了一眼夭娆,将红豆手链丢回给她,带着冷漠的口吻道:“小孩子的玩意,我才不要。”
夭娆着急地接住手链,宝贝似的握在手心里,道:“你……”
杨斌临走的时候拿了一串葡萄,道:“别跟你弟弟一样幼稚!”说完,就朝谷外走去。
夭娆撇着嘴,她想用手链换杨斌的一次温柔,看来是打错算盘了。杨斌可不是那些花花公子般见女人就头晕的男人,这么矫情的事他可不会被感动。夭娆着急地哀求道:“杨斌……”
又是一个温柔的陷阱,杨斌为摆脱她,顺口答应道:“最多七天。”说罢,就朝谷外走去。
夭娆热泪盈眶地看着杨斌的背影,道:“对不起!”
杨斌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人影已经消失在谷口。
夭娆心里想道:“杨斌!我夭娆又对不起你一次。”她因为上回的愧疚不好意思求人,也怕杨斌记恨,于是就想到用青龙剑做为条件,可又不曾想杨斌竟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话分两头,却说韩冰跟胡雨亭,他们来到了后山。后山有几个人把守着,胡雨亭跟韩冰都穿着寒梅山庄的衣服,进入原本是要受到盘查的,可是谁人不认识胡雨亭,随便演戏般地盘问了两句就放他们过去了。
寒梅山庄的后山,一片青翠山林环抱之中传来翠鸟鸣叫,蜿蜒的山道盘旋而上。在山坳处,一个天然的洞**门口竖立着“禁地”石牌,潺潺的流水从漆黑的洞内流出,沿着河道缓缓流淌。两岸的山峰挺拔峻险。无人息的山谷,因为那块石碑而更添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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