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要嘛还钱？要嘛把这字据签了陪哥们走一趟。”说着，那人扔出一张纸来。
官飞燕看都没看，挥手一写，“走吧，看着你们俩就倒胃口。”
要是知道那张是卖身契，上官飞燕打死也不签，但是事后诸葛亮，对付她两个兄长还行，对付他们，没用。她想起了府里的温暖，成天有十来个下人让她吆喝，心情不好时便整人出气，生活惬意的很。娘亲虽说很严厉，但却是真的待她好……大哥跟李姐姐成亲了吧，李姐姐现在成了少夫人，应该不会动不动就哭鼻子了吧。上官飞燕低声啜泣着，要是现在哥哥们在就好了。
“小蹄子，今晚你要是不给我好好接客，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老鸨不忘恶狠狠地掐两下，上官飞燕平日娇生惯养，哪受过这等气，一把把她推了出去，那人踉跄，险些摔倒。
“把人给我看好了。”那人恨恨道。要不是想着她晚上能赚大钱，早把她折磨死了。
官飞燕抱头痛哭，却也无济于事。
房间里，两个丫鬟正忙着帮上官飞燕打理行装，她性情执拗得很，她们好不容易才梳好的头饰，她没两下就全扯掉了，老鸨见此，怒火中烧，走上前去刮了她两巴掌，上官飞燕气愤难当，把房内所有的东西全砸个稀巴烂，老鸨当场愣住了，盯着那些碎片，怒气冲天。
“来人，把那个丫头给我往死里打。”众厮一听，磨拳擦掌的，打人这种事，他们早已轻车熟路。上官飞燕一下子呆住了，看着那些人虎视眈眈、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的样子，她有一种莫名的害怕。突然，她看到窗户没关紧，一咬牙，从窗口一跃而下。
“啊——”窗户底传来了上官飞燕的惨叫，老鸨当场呆住了，这回可真出人命了。她原本担心有些功夫底子的姑娘不好管教，因此特设了这间屋子，这四周全是密封的，唯一那扇透气的窗户还在窗户底下钉上了铁刺。她不敢往前看，挥挥手，叫手下人下去一探究竟。
一连好几天了，上官飞燕躺在街道边上一动也不能动，一件薄被加身，身上深一点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渐渐散发出一股股恶臭，周围的人全用一种唾弃的眼神看着她，有些人路过她身边时还不忘往她身上吐几口唾沫，虽然他们未必认识她。上官飞燕神情呆滞了，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她竟忘了哭泣。
“真是造孽啊，那些天杀的。姑娘，来，吃点东西。”一位老妪把她扶了起来，让她倚靠着自己，端着一碗稀得看不出东西的汤水，往她嘴里送，要在平时上官飞燕早就吐了出来，但此时，她极力张大嘴巴，贪婪地喝着，过了一会儿，上官飞燕心满意地躺下了。见她如此光景，那老妪再也忍不住，眼泪悄悄地滑落了。她帮她整了整的被子，拿着那只破碗慢慢地站了起来，朝远处慢慢走去，她该去行乞了，不然两人都得饿肚子。
那天晚上，她见两人抬了副床板慌慌张张地从妓院后门走了出来，不时有一两滴鲜血从那板上滴落下来，见他们悄悄把她扔在后巷之后，她走上前去，掀开那条薄被，发现她满身是血，身上有好几处血窟窿，其中一只脚像是被什么穿过，她看得心惊肉跳，以为她会很快命归阴曹，没想到她命那么大，能撑到现在。她帮不到她什么忙，只能给她喝些汤水，而这还是她千辛万苦讨来的。
“你干吗老跟着我？”上官云不理会她的抗议，仍乐哉乐哉地跟着她。也活该她倒霉，混吃混喝，竟然会遇上他。
那日，她饿得实在不行，徘徊在餐馆外许久，扫视了众人许多遍后，最后她决定对那个背对她的男子下手，因为那男的似乎心不在焉，没动几口筷子便要起身走人的样子，她偷偷地乐着，一定要赶在他起身离去之前坐上去，不然店小二很快便要她赶出来。她尝试过几次，积累了一些经验了。
“嗨，大哥——”林欣儿没看清来人，打了一声招呼后便拿起筷子狂吃，她不敢想像那人此时的表情是惊讶还是愤怒？反正不管怎么样，先吃饱了再说，即使吃不饱，那也要多吃些，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她心里默念着，更加狼吞虎咽起来。
呵呵——那人轻声笑了出来，真是个怪人，林欣儿暗道，但她还是不敢抬头，看清那人。咳——林欣儿吃得有些急，忍不住咳了起来。
“给，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说着，那人递了杯水到她跟前，林欣儿一把抓过去，仰头大灌。等等，那人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林欣儿偷偷地抬起头，瞄向那人，口里含着的水悉数全喷了出去，拔腿便跑，但没几步，手臂便被死死地钳制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你溅了别人一身，还敢问要如何？”
“那，那是你活该，谁叫你一声不响的？”林欣儿心虚地道。
官云歁身向前，“哦，是嘛？那是谁不请自来的？”问得林欣儿哑口无言。
“好，就当是我错了，向你赔个不是行吗？请放开，我要走了。”
“你哪也不用去，就跟我一起回侯爷府。”
“侯爷府？我什么时候认识侯爷了？”林欣儿问道。
看着她这幅样子，上官云又好笑又生气，笑的是她的这幅傻模样着实可爱，恼的是这两年的来她就这么风餐露宿的走过来了。
这几日来，她形同犯人，走到哪他都跟着。
“不让我跟也可以，你要跟我回侯爷府。”
“妈呀，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我不要回侯爷府。”林欣儿哀号着，往后退了几步，一脚踩在躺在路旁的那人身上，那人呻吟着，林欣儿顿感内疚不已，朝那人鞠了好几次躬，嘴里不停地喊着“对不起。”
“不对呀，上官云，那人看起来好眼熟啊？”林欣儿蹲了下去，一股恶臭迎面而来，林欣儿忍不住皱了皱鼻子。“怎么那么像飞燕？”林欣儿怜惜地道，转过头去，朝上官云尴尬地笑了笑，“我眼花了吧，飞燕怎么可能在这里呢？”说着，伸手跟上官云要了一锭银子放到那人手里。
看着那人脏兮兮的手臂，上官云一下子呆住了，飞燕的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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