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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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曾于某天清晨偶路过“在水一方”,看见晨雾中走出一位荷袂蹁跹、羽衣飘舞,其容兮香培玉琢,春梅绽雪的仙子,不要惊讶。你不是没睡醒,也不是喝多了,更不会吉星高照遇到神仙了。要问此人是谁,正是三娘的宝贝女儿——明月。
此时她正端着半碗醋,闪闪缩缩溜进“在水一方。”
左右看看,没人。赶紧掩门往里走。刚走几步,冷不防一声惊叫吓得她一个哆嗦,险些把碗给砸了。
“头好痛,痛死我了。”
“我的好小姐,你别嚷,让老爷听到,你我都没好日子过了。”
一阵沉默,声音明显放低,带着难受问:“我什么时候回到家的?”
“谢天谢地,没醉昏头,还知道这是你的家。”
“记得昨天我就是跟士敏还有那家伙喝酒,就一坛子,没理由醉得那么厉害,平日两人对半喝也没见醉,昨天多一个人,怎么反醉了?”
“先甭管怎么醉的。把这醋喝下去好解酒。”推开木门,明月走进来。
皱鼻子厌恶盯着白花花的醋,霁月发出痛苦的声音:“呜~~~~这么酸又难闻的东西,我不要喝。”
明月不语,只管端着醋啾着她。
相看无言,最后还是霁月投降:“我喝。”
柔柔一笑,双手奉上放到唇边,霁月则回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捏住鼻子一气饮干。
喝完了,还是不甘唠叨两句:“真倒霉,无端端吃醋,成什么样。”
“还是明月厉害,柔能克刚。”缩起双腿,喜妹儿蹭到霁月身旁。
“死丫头,嘴皮子又痒啦。”徉徉往她腮上一拧。
“你怎么知道。”脸蛋红扑扑,说起谎来不眨眼:“今晨醒来,我两腮发痒,应该又犯了杏癍?。小姐,给我些钱买蔷薇硝吧。我的用完了。”
话音未落,左右开弓,把嘴皮这么一扯:“春鲜是吗?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节啊。”
“好痛。”摸这被迫熟透的苹果脸蛋,“只是开玩笑而已,那么认真。”
一说,霁月作势又要扯,唬得喜妹儿一蹦二跳躲到明月身后寻找庇护。
“好姐姐,妹妹不懂事,惹了小姐生气,快救救我吧。”
“行了,狗嘴里还真没有象牙,说出的话尽叫人恶心。”头一歪躺回床上。
痛死了,继续睡。
“喂,小姐,你不能睡。等会老爷公子他们都要过来了。”
“看我,为什么?大清早的没事干呀。”
“还不是为了你。”明月轻声细语道出原委,“昨天你喝醉了酒,唐公子送你回来时,幸亏老爷不在家。晚上老爷呀要过来看看你心情好点没,我和喜妹儿哪敢告诉他你喝醉了。只得硬灌你喝了糖水去酒味。换去衣服,又在房里熏香。骗他们说你心情不大爽在睡下了。算你还识相,只管躺在褥上醉酒,不胡言乱语,来个小调唱唱。老爷看你一眼后说明天再来。”
“原来为这事。难怪你一大清早过来灌吃那酸酸的东西。”
身子骨一缩,整个人又滚回床上,张着眼睛望屋顶。
在这当儿,喜妹儿出去叫丫头楼儿打洗脸水和传早膳。明月则挑选今日要穿的衣服。
洗脸水打回来了,霁月也正在穿衣。穿好后,在喜妹儿的服侍下洗了脸,簌完口。走进里间,将镜袱揭起,复坐下打开妆奁拿出梳子理顺头发。
头痛的感觉未除,理起头发来无精打采。弄半天还是有一下没一下梳着。
明月走过来说:“好久没帮你弄发型。今天我帮你梳一个吧。”
“不用了,今日不出门。由它吧。”说着放梳子进妆奁。再拿一条淡色长带自拦腰处一扎,就出去了。
喜妹儿和明月互看一眼均摇摇头。明月走出去,喜妹儿整理床褥。
昨日一场大醉今日要清淡些清清肠子。只吩咐厨子弄白粥、酸菜。
用完早膳,缓步走到“湘居”,推开纸门,里面昏暗而宁静,与外面如两个世界。
把月窗往上一推,拿细竹条撑住,大片大片的阳光开始跑进来,等把所有木窗打开后,阳光充满整间屋子,温暖而明亮。
自书柜中挑一本书,依着?桌坐于木塌上,专心致志看着。
不知多久,一阵脚步声,纸门未关,抬头就看到侨公、润之、易之三父子走进来,喜妹儿和明月随后。
“爹,你来啦。”放下书,爬起来挽住乔公的手,一脸甜笑。
“差别待遇,我们也在呀,也不喊一声。”易之抗议道。
“大哥。”偏是不叫他,还挤个鬼脸。
易之不屑回一个“哼”字。
润之摸摸她的头,四下看两眼,赞道:“这里布置得挺别致的。”
“不止这里吧。‘在水一方‘呢?”闪亮的眼睛像在讨赏。

“很美,看得出你们很用心。”
“当然,我跟姐姐布置的。哪能不好。”提到光风,霁月依旧是不变的笑容。
她会笑,其他人自然不会提起她的不快。
“大哥,你好象很少来这里。”易之问。
“你以为大哥像你那么有空,总往这里跑。”笑笑,润之反问。
“谁叫爹总不让我出去,我当然跑到这里找二姐玩。”
“呵。怪我头上来了。”乔公指着易之笑,“不说你自己爱粘你二姐。”
“谁粘她了。”
“谁爱被他粘了。”
异口同声的分辨惹得大伙一哄而笑,两人也忍不住笑起来。
“老爷,您不觉得他们俩像两只斗嘴的麻雀,吵了又好,好了又吵,没完没了,却谁不离不开谁。”明月取笑道。
一听,两人同时朝明月扮鬼脸。
“老爷,你瞧他们。”明月笑得更欢。
“是呀,自小爱斗嘴,有时还为东西打架,偏感情特好,去哪玩必要在一块,连调皮完挨骂也凑在一起。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前世夫妻,今世投胎来续前缘。”
一席话逗得全屋子人开怀大笑,被说的两人笑得最夸张。
“不止呢。老爷。”喜妹儿跑出来插话:“前世公子定的怕老婆的。”
“哦,怎讲?”
大伙认真听她讲,惟有易之一个劲叫:“喜妹儿,你敢胡谄。看我不罚你。”
“你敢,喜妹儿可是我的人。”一瞪眼,易之只有屈服在淫威之下,低声咕哝不满。
“喜妹儿,接着说。”
一笑,指着他们:“这不用我说了吧。”
听了这话,留神细看,都笑起来,说不用了,果然不错。易之气得直拿扇子敲喜妹儿。
“什么事那么热闹?都聚在一块乐。”四娘进来。
“你来啦。我们在取笑两个调皮包。”乔公笑道。
“他们两个呀,想当年可真叫人哭不得,笑不得。”
“就是现在也一样爱搞怪。”润之道:“叫人不省心。”
“大哥,怎么你也跟着讲我坏话。”转向润之撒娇。
“真要数起来,一天也数不完。”摸着妹子的头。眼中充满溺爱。
“哼。”假意一哼,转回身想起还没招呼客人:“三娘,别站着,坐下来慢慢聊。”
“坐?哎,瞧我这记性,只顾说,忘了正经事。老爷,一切准备妥当,就等你示下。”
“什么事?爹。你要出门?”
“你也要去。昨日孙府派人请我们全家过府。”
“将军府?”霁月重复着茫然,“就是去那家伙的家?”
“女儿,你去吗?”乔公小心翼翼探询。
“去,干吗不去。我要去见光风,还不知道那天杀的怎样对姐姐呢。”脸一沉。咬碎一口银牙,眼睛红得要喷出火。
见此,四周众人噤声互瞧。
惟独润之温笑着拍她的头:“怎么?又想像那天闹一场?”
“有何不可?”月眉一挑,目光如炬。
楞一秒,润之继续拍着:“行啦。笑两笑。开心点。等会光风看到,以为是我们欺负了她的宝贝妹妹,训上一顿,你忍心吗?”
“那看本姑娘高兴。”话虽如此,但弯成某种弧度的嘴角却泄露她的心情。
“是,是。请小乔姑娘高抬贵手。‘哄人可是乔润之的拿手绝活。
看,有个女人笑得像朵花——向日葵。
头痛的人物笑了,没什么好烦的。乔玄挥挥手吩咐:“喜妹儿、明月。帮小姐好好打扮。“
“不用了,爹。这样就好了。素素的,正显您大家气质。”其实是自己不原,麻烦,也不屑为可恨的家伙花心思装扮。
“不行。”五官一板,乔玄不同意:“今天不同别日,你这样不着胭脂,不梳头髻,成何体统。”
“是吗?”低头自己打量着。
暗色的衣裙,素白的脸庞,简单得前朝女子发型,一反平常明朗轻快的装扮。
的确,好象是轻描淡写些。
“好了,快准备吧,时候不早了。”挥手,乔公等人走出“湘居”。
人散了,明月和喜妹儿赶紧拉霁月回卧室。
把她摁在妆台前。明月将一堆胭脂水粉摆上问喜妹儿:“挑哪种颜色?”
“随便就可以了。”霁月抢先开口。
“别理她。挑……淡红色,小姐比较适合亮点的色彩。”
“我也觉得。粉底……嗯,挑茉莉花香的。唇红挑……”
叽叽喳喳,喳喳唧唧。一屋子麻雀叫。
连翻白眼生气的力气也没。干脆眼不见为净,闭着眼睛由着她们抹东抹西。
不知道姐姐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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