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校里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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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陪德放心老头哥和老赵单独在他出租屋修理水管,并不是对他们放心。而是他深深明白自己与他们的特殊关系,这就象老鼠给猫做义工,别说偷东西了,干不好就会像在厕所里点灯那样找死(屎)。----大多导师与毕业生的关系基本如此。
为了准确地找泄漏的水管裂缝,好对症下药,因洞补漏。老头哥先是打开了水闸,之后俩人小心翼翼地寻着湿漉漉的水管。
撅着**一路小心翼翼摸索,弄得满头大汗,总算是找到了裂缝的准确位置。水管一处朝向地面,由于过度腐锈,水管接口处,水淙淙地往外流着。
很多年后,老赵结婚那会儿。恰遇丈母娘家的水管暴了,慌忙求救。他先是麻利的关掉总闸,之后换下泄漏的那节管子,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为此老丈母娘骄傲的大笑:这姑爷一看就是干过的!可老赵却很难忘记当年在叶陪德家的情景。不知是运气差,还是见了鬼。又或者应了那句话--------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直到现在他都一直这么认为。
“漏水的地方已经找到了,现在咋整?”老头哥不知所措地挽着滴水的袖子问老赵。
“我也不知道,手头就一把锤子,一个钳子,一个起子,连扳手都没有;按道理先关总闸吧!”老赵挠了挠头。
“!你刚才开个闸,使了多大劲啊。”
“没有搬不动的山,更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闸门。刚才可能寸劲,你拿把工具递给我,我把它敲松了,自然就好拧了。”
老头哥自信地接过工具。拿起锤子和起子。刚要动手,站在旁边的老赵慌忙提醒。
“轻点。这总闸敲坏了,可就水漫金山了。”
“行了,瞧好吧。”
老头哥用起子做凿子,一下下的抡着锤子,起先还小心翼翼,谨慎地量力,那水闸仍是纹丝不动。
这下可把老头哥惹急了,手上的力一下比一下重,害得一旁的老赵不停地替他捏了把汗,不断提醒道。
“大哥小心点,这可是总闸。别太大力。”
“没事。”老头哥在用了几下暗劲后,见没大碍,放松了警惕。
突然,“咣”的一声,噗嗤一股水柱径直喷在他脸上。“给每人发了一瓶,说道:
“来,哥几个,干了。”说完一仰头吹了个底朝天。
“好,为了你踏入社会的第一桶金,干了!”大家应和着也一口气把整瓶吹干。
半个钟后,大家都喝得有点高了,老赵放下筷子,喷着酒气:
“还是出了学校好啊。至少不用整天吃饭堂啃大饼,连说话地时候都中气十足。瞧瞧我们,如今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为毕业证发愁呢。”
“是啊,就为了这毕业设计,我们不光去陪吃陪喝,还跑去做苦力,大冬天修水管,结果破水管还tm暴了。光前两天请叶陪德吃一顿,再算上我输液的钱,一个半月生活费啊!最失败就是得罪了导师,哎!鸡飞蛋打!”老头哥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桌子。
“唉。你们现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社会的险恶与艰辛,等你们走出校园,就知道生活是多么地不易了。”张扬深深地发出了感叹。
“不可能,这世界上就没有比我们更背的人了。再说了,咱兄弟中你们黑侠二人是最早去冲锋陷阵的,现在不都风风光光地回来了?”
“你们都不知道,我去那家厂子,老板每天只管中午一顿饭。说好的一个月工资650,哥们累死累活的,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拼命找客户,出去挨人家的白眼,回单位还受老板地气,结果一个月下来,让老板找了一堆理由。东扣西扣。拿到手地只剩450块。”张扬说完猛喝了一口,把头垂了下去。
“操他大爷的。那傻比住哪儿?一会咱几个去会会那孙子,废了丫地。”猴子一听急了,挥舞着酒瓶叫唤着。
“算了吧,你这一套拿到社会上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这样不但于事无补,连我现在的这份工作都要丢了,你也好不了!”张扬顿了顿,又灌了一口,继续说:
“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还不跟大多数人地想法一样,做人就要做一个徘徊在牛A和牛C之间的人,满脑子的雄心壮志,以为知识能改变命运,如今这种想法早他妈不复存在了,咱又不是名校,别指望一毕业,大把单位主动来找你;咱家里也没富到能把咱送出国,现实点吧!要想真正改变命运只有靠自己争取。”

说完张扬的头埋得更低了,双手撑着桌面,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地板,若有所思。
一帮人听了张扬的话,顿时心生愧疚,我提着酒瓶绕着桌子来到张扬旁边:
“二黑!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今晚这顿,算我们大家请你的,就当是为你的第一份工作庆功。”
张扬一听眼睛红了:
“你他妈这是人话吗,又看不起哥们了?丧宁你他妈……”
没等他感慨,我赶紧接上:
“既然是兄弟,咱就不讲究那些,等到你真哪天飞黄腾达了,就算你不说,你也逃不掉一顿狂宰。但是今天,咱不都还是半斤八两差不多吗?哎!多的不说,咱哥们量力而行,这不这个月地生活费600我妈刚给寄过来,哥们现在是财主,这点钱影响不了我。你总要考虑下何丽丽吧,再为自己想想,你也得有点包子钱,留到下月,周转一下。都是兄弟,啥也不说了,放在心里。来吧!为我们艰苦卓绝的峥嵘岁月和无奈的青春干了!”大家起身干了瓶,纷纷坐下,只有张扬依旧站着,沉默良久:
“哥们现在是穷,但我一直有个心愿,我工作的第一个月工资,一定要兄弟们一起分享,钱算什么--------王八蛋!咱兄弟这份友情才是最难得的。这一个月以来,好几次我都想不干了,但为了我那个心愿,哥们咬着牙还是坚持下来了,如今心里感觉刚舒坦一点,你们他妈总不能叫我那一个月的罪白受吧!”
听完张扬一席话,所有人都低下头,沉默了。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一顿饭吃完,大家都醉得东倒西歪,张扬也不回家了,直接跟我们一起回了文耀里的巢**,几个人不由自主倒在了我那张冰冷的大炕上。
那炕上只垫了一个褥子,5个人挤了再挤,两边总有一个人会接触到冰冷地洋灰面。
“猴子,不行你牺牲一下,咱几哥还是叠着睡吧。”我提议。
“叠…..你大爷。”猴子哼哼着。“就这么着了,我不摸老头哥肚子睡不踏实。”
“张扬那还有大半个身子在褥子外边呢,这炕要没褥子垫着,跟睡冰上似的。”我碰了猴子一下。“要不你也侧着睡。挪点地,大家伙都得暖和。”
“挪得了我还不挪吗?”猴子侧身打成菜刀鱼,委屈的说。“你看看,我都挤成什么了。”
“没事,哥们挺暖和呢。”张扬沉静怅惘地说。
那天是真喝大了,不久昏昏睡去。张扬却一宿没合眼。冰冷的大炕上,只有一个薄薄的褥子,我们就在上面睡,眼前的这一幕幕使得他心里莫名地伤感。
想着大家伙平时称兄道弟,自己都出来工作挣钱了,兄弟们还过得寒酸,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晚上,他躺在冰冷的洋灰炕上,一次次地独自喟叹!
恍恍惚惚挨到了破晓,张扬穿起衣服,悄悄地下了炕,消逝在茫茫肃杀地朦胧冬雾中。
而我们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浑浑噩噩有气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来。
“咦,张扬呢?”猴子抓着头问。
“张扬!”我一骨碌从炕上弹起来。指说猴子大吼。“我日,一定是你,把二黑挤地上去了。”
“放屁,孙子挤的。”猴子辩解。“昨晚我一直侧着睡的,绝对没挪一下。”
“会不会是上班去了。”老头哥盘腿坐在炕上,头兜着毛衣说。
“可不是吗。”猴子一下窜起来,吐沫星子横喷:
“张扬绝对是去上班了。”
“去上班也不会不给我们打招呼就走啊。”
说完,大家心里都有一丝说不出地伤感。
事实上,类似张扬地经历,在一般高校毕业生中比比皆是,原因不言自明。
几天后,我们接到张扬的电话,电话里他急促而又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们--------明天凌晨两点,他们单位后墙下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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