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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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
「心情很好吗?艳然?」
龚秀人望着他满脸的笑容,这几个月钟艳然没像之前那么皮包骨,脸色也好了许多,他自己也承认孕吐正在逐渐减少中,而且他常常在工作的时候偷笑,代表他的心情应该很愉快。
「嗯,心情很好。」
他随手拿起架子上的一本杂志开始阅读,基金会是会员制的,医院附属在基金会之下,因此他们医院的患者本来就不多,他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做自己的事,现在他无聊的拿起一本杂志乱翻,忽然一串标题跳进他的眼里。
遇见娇蛮自私的情人,该怎么做?
读者问:我的情人自私自利、自以为是,除了自己之外,根本就没有把任何人看在眼里,自从同居之后,说他工作累,要我帮他按摩,平日要按照他的意思照顾他,煮饭、倒垃圾、家事全都是我在做,连爱爱也不要,他想要的根本就是一个「仆人」(泣),我再也受不了这种生活了,我到底该怎么办?
编辑回答: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自生自灭,不懂得体贴的情人没有资格得到你的爱。你说的没错,他只想要仆人,因为他连情人间的互相尊重都做不到,马上跟他分手,让他这种低能的生活白痴,去找下一个「仆人」。
钟艳然脸色立刻发白,他每天都叫麦典成帮他按摩,而且他还做好吃的饭给他吃,家事跟倒垃圾他从来没做过,更有甚者,他比杂志上的情人还要过分,因为他还会叫麦典成帮他洗澡、洗头发,他只顾着放心享受,好像真的把麦典成当成仆人。至于**,他肚子越来越大,当然不可能真的**,但是他好像也没问麦典成有没有这一方面的需求。
「你跟麦先生之间处得好吗?」龚秀人随口问。
他点点头、很好,因为麦典成对他百依百顺,但他忽然慌张起来,该不会他就是杂志里讲的那种娇蛮自私、自以为是,除了自己享受,根本就没把别人放在眼里的人。
很快的,麦典成照顾到腻了之后,就会产生跟投书人一样的委屈,然后任何有识之士就会叫他赶快跟他分手了。
「麦先生真的对你很温柔,你们交往很久吗?」
他们算在交往吗?钟艳然有点犹疑了,他望着龚秀人,据他所知,龚秀人有个同性生殖的儿子,代表他的情人也是男的,所以他才开创这个基金会,想要帮助同性婚姻的人。
「学长,你的情人在你怀孕的时候,对你好吗?」
他想要听听看,是不是他是特殊的,也许每个人都跟他一样,情人都会做牛做马,一切都是他多虑,说不定像麦典成为他做的事还算少的呢,是他太杞人忧天。
龚秀人愣了一下,往事虽然已经淡然,而且他现在跟情人间也宛若夫妻了,但是一想起当时的痛苦心情,他还是露出一丝的苦笑。
「孩子是我从他身上偷来的,他当时并不知道有这个小孩,之后我们从来没有再联络,他的个性很阴暗,是从小环境造成的,他一直不想把我卷入他的环境,因此都对我非常的冷漠,一直到小孩三岁之后,我们才再度见面。」
听起来不但没像他这么好命,而且好像还挺苦的,钟艳然开始吞口水,自己该不会对麦典成太坏了,把他当成仆人一样使唤。
「所以你怀孕时,他不会煮饭给你吃,不会帮你跑腿、做家事、倒垃圾、按摩,甚至帮你洗澡、洗头发?」
「没有,当时他已经离开我,我得自己打点一切。」龚秀人听到他的超规格待遇,失笑道:「麦先生看不出来这么会做家事,他对你这么好?」
钟艳然额头上沁出汗滴,他该不会是那种人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吧?
「那你们现在有频繁的性行为吗?」
他想到什么就问,根本就毫不羞怯,反倒是龚秀人被他问得脸红,他支支唔唔道:「艳然,这个我不想回答。」
「拜托,学长,这很重要,你们一个礼拜做几次?」
龚秀人按着额头,若不是他知道钟艳然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龚秀人根本就不想回答这么尴尬的问题。
「大约……二次左右。」
「真的只有二次吗?」钟艳然眼神认真,像是在做研究报告。
龚秀人被他逼得移转视线,声音弱下不少,「当然有时候做得比这个次数多。」
「他会真的进入吗?」
龚秀人连脖子都红了,他问这种话题太私密,也太过分了吧。「你也有孩子了,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你又不是三岁小孩。」
钟艳然一脸理所当然,还讲得振振有辞,「我以前从来不想跟别人发生性行为,所以我对这方面一点也不了解,问这个有什么不对?我就是不懂才问学长您啊。」
「那你问完了吗?」
龚秀人无可奈何的苦笑,他讲得一副很有道理样,他反倒难以骂他,也许天才的脑袋思考就是跟他们这种平常人不一样。
「那男人要多久做一次才正常?」他又继续提问。
龚秀人无力透顶,不让他问,他一定会纠缠不休,他还是快点回答:「看人吧,但是一般有正常性生活的,我想每周做过一次应该还算正常。」
「那像我这样已经怀孕,不能让麦典成进入,他不能做不就很不正常?我该怎么办?叫他到外面找人做吗?」
龚秀人目瞪口呆地瞪着他,钟艳然显然不是委屈求全的这样讲,而是讲得很认真,龚秀人担忧道:「怎么了?艳然,是麦典成说他要向外面发展吗?」
钟艳然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回答:「没有,但是应该要让他发泄吧。」
「你……你不喜欢麦先生吗?」
钟艳然更奇怪龚秀人的思考逻辑,「这跟我喜不喜欢他没有关系,他如果想要**,就应该让他做个够啊。」反正麦典成本来**就很强,他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龚秀人无言以对,钟艳然虽然怀着麦典成的孩子,但显然的,他对麦典成不太有感情,要不然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自己的感情生活,由你自己决定吧。」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轻叹了一声,才说出这一段结论。
他在回家吃完饭后,向麦典成宣布了这个好消息,麦典成沉静的聆听,不发一语。
气氛变得很僵,但是钟艳然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他兴高采烈道:「你可以一个礼拜出去找一次女人,找男人也可以,随便你,最好选在星期一,因为我星期一会比较晚下班,这样你就可以顺便来接我。」
麦典成啪的一声放下筷子,以很冷静的语气道:「你希望我去外面找女人,一个礼拜一次?」
钟艳然这才发觉到气氛有点奇怪,但是他还是继续坚持自己的论点:「因为我怕你积太多了,所以你可以出去发泄一下。」
「我放下美国的工作,特地到台湾来照顾你,现在你竟然对我说,叫我出去外面找女人?」麦典成脸上肌肉扭动,好像随时会气到发狂。
钟艳然显然不能理解他的异样,「就是因为你照顾我太多了,所以我才想要让你放松一下。」
「你到底是幼稚还是残忍?」
麦典成站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钟艳然才发现他气得脸色铁青,浑身肌肉紧绷,要是可以不必顾虑他怀孕,他一定气得想要打他一顿。
「你实在很奇怪,我明明是为你着想,你干什么生气?」钟艳然不能理解他的怒气,他没错,一点也没错,麦典成的表现倒像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他到底在气什么啊,他是为他好耶。
麦典成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免自己一拳挥出,打伤了钟艳然,他冷冷道:「这就是你跟我生活几个月的结论——叫我出去外面找女人?我如果要外面的女人,随便都有人投怀送抱,我在这里跟你耗什么时间?」
「你气什么?我又没错。」
钟艳然骄傲地回答,他不是死不认错,而是根本认为自己没错,这让麦典成气得浑身发抖。
「我要回美国了,其余的一切,我会请律师来跟你处理,在你怀孕这一段时间,我会请专人照顾你。」
麦典成没再多说便转回房问,可能是整理护照之类的东西,等他走出来后,脸色更加难看,钟艳然也生气了,拿起碗朝他摔过去,他朝他摆这副臭脸干什么,谁稀罕他!
「你滚回美国好了,我又不需要你。」
那碗正中麦典成的小腿,然后才碎成碎片,那一定砸得很痛,因为钟艳然有听到砸到骨头的声音,他听到那声音后,就有点后悔自己出手太重。
而麦典成神色不变的走出门口,只有重重关上门的声响,让钟艳然知道他有多愤怒,他这种态度,让钟艳然生起气来,他拿起刚才麦典成用的碗也乱砸一通,砸得油水滴满地板才觉得消了不少气。

在沙发上坐了半小时后,他去浴室洗澡,大概是被麦典成洗习惯了,他水龙头竟开错方向,烫热的热水在他肩头浇出一个红痕,让他气得乱踢那个水龙头,连麦典成家里的水龙头都要跟他作对。
没心情洗澡,他就回房间去睡,一直睡到天亮,反正麦典成又没什么了不起,他凭什么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他是为他好耶,真是好心没好报。
他吐了,把早餐的东西给吐出来了,因为早餐那股油味让他觉得不舒服,他喉头作呕几声,就忽然一波接一波的狂吐起来。
等他吐完,身体也软了,眼睛里更是充满难过的泪水,也没人会递手帕给他擦嘴,而且他买来的红茶味道超奇怪的,怎么就是跟麦典成泡的不一样,他买的是水果红茶,之前麦典成在他红茶里加水果,就变成水果红茶,喝起来不甜且十分爽口,里面还加了好多种新鲜水果。
但是眼前这一杯号称是水果红茶,价钱还比一般红茶贵了一倍,除了没有新鲜水果之外,还甜得腻死人,而且一股人工的色素味道,让他才喝两口就冲到洗手台开始呕吐。
经历了三天吃了又吐的折磨后,他每天又变得软趴趴没精神,脸上好痒,好像又要长出痘痘,他精神困倦,回到家只想睡觉,但是腰又酸得没有人帮他按摩。
就在这个时候,麦典成委托的律师到了台湾,直接的找上他,要谈的就是小孩子的监护权问题,这让钟艳然更生气,因为他开口闭口就是探视权,摆明麦典成有这个小孩的所有权。
「麦先生会给您一个月四次的探视权……」那人滔滔不绝的话令他听不下去,听到前面这一句,钟艳然就已经大动肝火。
什么东西!探视权?有没有搞错,应该他给麦典成探视权,什么时候轮到麦典成给他探视权了。
「他会给我探视权?」
钟艳然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一句话,看来麦典成已经认定他一定会得到这个小孩,而他会大人有大量的让他得到探视权,可以一个月探视他的小孩四次,算是他对他的宽宏大量。
「这是我的小孩,不是他的!」
他大吼大叫起来,怀胎十月的是他,吐得要死的是他,麦典成根本只是贡献一点精子而已,他就自以为是了。
「麦先生认定这是他的小孩,并不容许他在别的家庭长大,受到别人的排挤。」律师重复麦典成的话。
「这小孩是我的,跟麦典成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回去就这样跟麦典成讲。」钟艳然仰起头来,他拿了包包就要跨出门口。
律师摇头,「麦先生不想用强硬的手段,但是到了必要的时候,他还是要得到成果。」
现在是怎样,开始威胁他了?钟艳然的回答是拿起包包朝桌上重重的甩过去,桌面发出重响,他傲然冷笑道:「那你告诉麦典成,我也是一个要成果的人,叫他别太自以为是。」
他说完便转身走出办公室,气得全身无力,一回到麦典成的家里,麦典成已经找了他所谓的「专人」来照顾他,都被他给轰了出去。
什么东西,他钟艳然若是要专人照顾,自己不会去请人吗?他又不是请不起,是他不喜欢陌生人在他身边绕来绕去,更讨厌陌生人碰他碰过的东西。
这个麦典成根本就是个混蛋,他要让他知道他的厉害,没有多想,他拿起话筒,按下电话号码,「妈,我是艳然,你有没有空帮我教训一个坏蛋?」
纽约最精华的办公区,透明的折射玻璃映照出今天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一阵迷人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身材高挑细瘦的女人脱下了一看就知道很贵的帽子,她黑发垂肩,艳丽的红唇上涂着还未发售的最新口红颜色,耳朵上面的钻石耳环闪闪发亮,让坐在柜台的服务小姐看得眼都直了。
这是一个大美女,比任何世界名模都还要美丽、有气势的超级美女。
「我要找你们总裁麦典成,他在吗?」
就连她的声音也十分悦耳动听,虽然以一般女性而言,她的声音稍嫌低沉了点,但是这股沙哑的嗓音却充满了性感。
「请问你有预约吗?」
钟怡珊撩起了美艳的双眸,「请告诉他,我是艳然的姊姊,这样他应该就听得懂了。」她再加上几句:「如果他听不懂的话,就告诉他,南洋海岸的珍珠之星开发案。」
珍珠之星的开发案在南洋地区,是麦典成近来搞得最大的一个开发案,他准备把南洋某个小岛建造成一个乐园,然后收受可观的服务费,传言预约已经满档。
柜台小姐立刻就拨了内线电话,才讲钟艳然三个字,麦典成就要见这个人了。
钟怡珊嘴角弯成一个弧形,喃喃自语:「嗯,还不错嘛,至少还把艳然放在第一位。」
她跨进了电梯,一路直上麦典成个人办公室,她已经私下调查过麦典成这个人,也听过艳然无数的抱怨,不过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
厚实的肩膀,粗犷的面孔,称不上英俊的脸面却有一股凌厉的气势,刚才他一听到艳然这两个宇,就让她立刻上来,得到她很大的好感。
「我是艳然的姊姊,第一次见面吧,麦先生。」
麦典成脸色神色没有动静,只有她在提到艳然两个字时,他露出一霎间咬牙切齿的凶恶貌,随即平静下来道:「是艳然派你来谈有关小孩的事吗?」
「不是,艳然气得向我告状,说你是个混蛋,又混蛋到什么程度,有多么不识好歹,叫我最好给你一个重重的教训,他大概讲这些讲了快一个小时,我真怕电话线会在他的气愤之下烧断。」
麦典成脸色神色虽然仍是平静,却紧握住拳头,「所以你来的意思是?」
钟怡珊看在沙发上坐下来,放松道:「艳然很白痴吧?」
麦典成一时以为自己听错,钟怡珊检视着自己美丽的指甲,嘴边露出一抹笑容,「他从小就是个搞不清楚感情的白痴,虽然跟家庭富裕有关,但是很少能看到像他这种智高超高,实则是个白痴笨蛋的人,拿了好几个博士头衔,忽然打电话跟我讲他跟男人怀了个孩子,这个男人又是多么的不识相。」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麦典成淡淡道,他也不能理解她讲这些话的意思。
钟怡珊道:「我的意思是遇到这种很感情白痴的儿……咳咳」她急忙改口:「……弟弟,真的很烦人,他一直抱怨你,又说没有你有多不方便,我就骂他何必跟男人生小孩,他又支支唔唔的说你基因好。」
懒得再听下去,麦典成烦腻道:「你到底要讲什么,一次讲完吧。」
上次他离开台湾时,钟艳然让他心灰意冷,他对他的好,他完全没放在心上也就罢了,竟然还叫他出去找女人,他究竟懂不懂他为什么会对他好?不,他不懂,一点也不懂,要不然不会对他说出这种话来。
「我的意思是他是个搞不清楚自己感情的笨蛋,我没办法想象像他这么有洁癖的人,会容许一个他看不上眼的男人跟他上床,而且还不只一次。」
麦典成一凛,眼光飘向钟怡珊,钟怡珊也毫无惧色的回望他,「他对感情太笨了,除了刺激疗法之外,我想没有任何方式可以让他察觉自己的感情。」
麦典成脸孔冷沉,提到这一件事,还让他心情不悦,「我并不觉得他对我有什么感情,他还叫我出去外面找女人,甚至找男人也无所谓。」
钟怡珊摆出一个了解的手势,叹气道:「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他花了一个小时抱怨你有多坏,再花一个小时说明自己好心没好报,他有多么为你想着,你却对他发脾气,我听了都能明了,你生气是正常的,是他太没常识。」
一句没常识就抹平他为他所做的一切,麦典成爆发的怒道:「我生气的是他把我当成什么,我辛辛苦苦留在台湾照顾他,任何稍有智商的人,都知道我是为了什么留在那里做管家婆的,结果结局是他叫我到外面去找女人发泄!」
钟怡珊一脸他很可怜的安抚道:「别生气,所以我不是来了吗?我们慢慢的解决这一件事,你照我的方法做,很快你就可以见识到他有多么在乎你!」
「不,我受够了。」麦典成低吼,他不想花再多的时间在钟艳然身上。
「试一下就好,你会大吃一惊喔。」钟怡珊微笑道:「我想想,先办个舞会,找那些最机车、最唯恐天下不乱的小报记者来,然后再搞些似真似假的消息……」
「你到底要做什么?」麦典成冷静问道。
钟怡珊泛出了甜蜜的笑容,「当然是做会让艳然哭个三天三夜的事情。」
麦典成张大了双眼,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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