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好吗？”
屈放抓抓头发睡眼惺忪的摇摇头，看着已穿戴整齐并坐在华贵沙发里的同学咕哝，“不好，上半夜怎么都睡不着，老实说躺那床上睡觉太有压力了。”就怕一不小心碰坏什么，紧张的不敢合眼。
“习惯就好啦。”木离拿起书包递过去说：“抱歉，我这里不开火，你是去学校吃还是等会儿在路上买着吃？”
屈放接过书包回答，“去学校吃吧，学校的伙食比外面便宜。”
昨天跟着木离到他们自己的‘宿舍’时真吓了一大跳。根本不能叫宿舍，一栋大大的白色欧式洋房，门前的院子里种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昂贵花卉。
管家先生还满是歉意的和他主子认错，说实在找不到更好的了，请他们暂时将就一下。
听这话他当时差点没厥过去。
他奶奶的，有钱人……
*
教学楼外的告示栏橱窗前聚集不不少人，都在查询自己被分派的班级。从今天开始，这些分校的学生代表将和总校的学生一块儿学习一个学期。这回真的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为什么我们不在一个班？”屈放挤出人墙后立刻不满的叫了声，“我们明明是一个学校来的，怎么搞的！？”
等在外围的木离问道，“你被分在哪个班？”
“我在高二1，你在高二2。”
哎呀，把他归在二等妖怪的行列了。这间七圣一直都那么有趣，敢情他昨天的顶撞给学校的老师留下了很强烈的印象。没把他整到3班是看的起他喽？木离呵呵笑着，屈放的后颈又是一凉，为啥自到了总校后艾斯的表情总是这么恐怖的耐人寻味……
“走吧，马上要开始早自习了。”
屈放赶紧两三口吞下从学校小卖部买来的肉包子，拽紧书包跟着木离走进教学楼。到了高二的楼层，木离眼明手快的拉住直往右冲的屈放，一脚把他蹬到左边。“那边是1班。”
“哦？哦，哦……”屈放踉跄着站稳，一抬头果然看到了高二1班的挂牌。怪了？他怎么知道……摸摸后脑，回头冲木离的背影喊道，“我下课了去找你。”
木离挥挥手算做回答。
走到高二2的门口，碰见了熟人。“你被分在2班？”见对方不置可否的点头，木离满是诧异，这家伙怎么看都该是一级妖怪。“你得罪学生科的什么人了？”
原蜃扯扯嘴角，看样子不愿多说。木离见状耸耸肩，与他一起走进教室。
因为他俩的进入，原本喧闹的教室顿时鸦雀无声。学生们一个个斜眼小心打量着，似乎在心底对他们做实力评估。至于当中的准确性有多少，只有天知道。
原蜃环顾一圈，在中间和最后各发现两个空座。扭头看了眼黑板旁贴的座位表，他眉毛一跳径自走到最后一排的空座旁，木离莫名其妙的跟上，因为按表来看这位子是自己的。
这家伙要干么？
“滚开！”一点不拖泥带水，原蜃瞪住木离的同桌，那眼神任谁看了都会自我怀疑，再不开窍那纯属欠扁。
那名同学双手捧住桌上的东西，哗啦一声全部扫进书包，然后极其迅速的挪开**跳到中间那排空着的座位。从头到尾一气呵成，当中都不带喘气的工夫。木离有点傻眼，见原蜃像没事人似的坐到椅子上，二郎腿往台子上一翘，一副我就是大爷你能耐我何的嚣张样，于是什么都没说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喂——”
“干嘛？”
“待会儿考试借我看看。”
木离翻了个白眼把书扔到桌子上。靠！原来是打这个算盘。
没错，考试。全校所有年级今天上午统一都安排了摸底考试，学校的解释是看看你的程度，以后安排课程可以对症下药。其实谁都明白，学校这是在收学生的骨头，借考试的压力告诉你，从今天起就老实的在学海里游吧。
可想而知，这种考试不会太简单，如果普遍都考的不错，学校的架子就端不起来了。
拿到卷子后木离发现这卷子出的太省事了，所有题目全部集中在一份考卷上。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甚至还有两道自然常识……页面一共三张，答题时间三个小时。刚写好名字，余光扫到隔壁的大爷依然手插口袋翘着二郎腿，卷子就摊在桌上。讲台上的老师好像什么都没瞧见似的，自顾自的注意其他方向。
“答完了给我抄抄。”大爷抛来句吩咐，木离眉梢抽了下没搭理。
用了两小时答完所有题目，笔刚放下，大爷豪不客气的伸手一抽，大咧咧的抄起来。
“喂，别抄错了。”随口丢去一句讥讽。
“那你帮我抄！”
“……”
*
三小时一到，铃声立刻响彻整栋教学楼。老师收完考卷走出教室，班级里立刻炸开锅似的乱做一团。大家三三两两的讨论试题，几家欢喜几家愁。
“艾斯。”屈放果然一下课就冲来了，跑到木离面前一下停住脚，瞪着原蜃怪叫。“你怎么在这儿？”
原蜃根本不睬他，闭上眼假寐。
屈放见状抿抿嘴，然后转向木离道，“考的怎么样？”
“马马虎虎。”
“对了，你应该没学过中国的教材吧！？”那些文言文对外国人来说肯定像天书一样，虽然他自己看着也像天书。想到这儿屈放同情的拍拍木离的肩，“哈哈，没什么，咱们是同伴，同伴啊……”言下之意，我俩一样半斤八两。
“……哭声直上干云霄，这个‘干’应该是冲的意思吧？”
“啊？我还以为打印错了，还把这个字改成了‘千’……”
“你白痴啊？”
前面两个讨论的同学应该得不到准确答案，下意识回头，兴冲冲的说：“你写了……”只说了三个字就卡住了，因为他们忘记了后面所坐何人。但是都已经发问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小声道，“你们写了什么？”
屈放木着脸瞪着他们回问，“刚才卷子上有这道题吗？”
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白痴！这是两位同学的共同心声。
“冲犯。”出乎意料，回答他们的竟然是原蜃。虽然大爷他依然翘着二郎腿坐没坐相。
“不是吧！？那不就写错了！”不知道为什么，原蜃的答案在他们听来很有权威。于是他们忘却畏惧，继续问，“《杜陵叟》的爹人第二道选择题应该是‘B对比手法’，是不是？”
“A，铺垫。”
“啊，又错了。”鬼喊鬼叫一番又接着问，“《无题》的那道题应该是A？”
“D。”
两人中的另一个马上显出一副好险的神情，拍拍胸口说：“这题我做对了。”
每对一题，木离的惊讶就加重一分，这个原蜃居然记下了全部题目和答案。
“怎么了？”发现木离诡异的视线，原蜃敏感的扫去一眼。
木离耸耸肩挪开视线。他奶奶的，下次再也不给他看了！
*
“那个原蜃是什么人？”
午休时分，木离陪着屈放离开教学楼。屈放啃着早上买好的面包说：“他是虎妖，他家是东北很有权威的家族。”
“那就和原啸是亲戚喽？”
屈放愣了一下，怪异的看着木离。“身为一个外国人，你知道的实在不少。”他放下面包说：“不过他是分家的，地位血统自然比不过本家的原啸和原况两兄弟。中国妖怪是很讲究血统的，像虎妖那样的大家族在这方面更是变态的严格。原蜃即使再有能力，也当不了虎王，因为一切机会在他诞生在分家那一刻起就被截断了。”慢吞吞的语气包含了几分同情。“虽然我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他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可惜时不我待，投胎的时候没选好时机。”
“谢谢你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虽然你的观点我本人并不赞同。”
屈放闻言一惊，一口面包硬是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下一秒，他拼命捶着胸口脸孔涨的通红。木离同情的望着他道，“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只是你说的太忘我。原蜃就在我们身后的树上。”
原蜃从树下跳下来，轻轻落到地上，一丝落地的脚步声都没有。不愧是猫科动物中的王者，走路都不带声的。木离撇撇嘴，带有一丝恶意的想着。
“别把我和原啸相提并论，他不配！”原蜃冷哼一声道，“他是涂山木离的跟屁虫，天天只知道围着那个九尾狐王转悠，这样的继承者没有什么值得去竞争的。”说罢看向屈放，“身为狐族的一员，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们的狐王现在有这么个厉害的保镖，却还经常请假不来上课，据说每次出门后面都跟着一大串跟班，和美国总统出巡似的。难道就这么害怕被暗杀？”讥讽的语气着实刺耳，甚至还恶劣的笑了两声。
屈放面色僵硬，食不知味的嚼着面包。他没有反驳，因为他无从反驳。
“老兄，注意你的口气！私下批评一族之长，如果传出去你的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今天真是热闹，怎么全往这儿凑！？
“谁？出来！”
随着原蜃的咆哮，不远处的树丛里走出一个人。来人拍拍衣服上的草屑，抬眼道，“不是故意偷听，本来在那儿睡的好好的，想不听都难。”
“是那个天眼。”屈放在木离耳边小声嘟囔，“他是高一1的夜天，是墓狼族的，墓狼族原本是为九尾狐王守墓的，后来发生了叛变……具体情况我也说不太清楚，总之这个夜天原来一直跟在涂山木离身边，后来不知怎么的，自己跑出来就没再回去过。”
木离瞅了他一眼，“你倒是清楚。”
“嘿嘿，我特意去调查了一下。第一回亲眼看见天眼，所以很好奇。”
原蜃打量着夜天，眯眼看着他那双惹人注意的眼睛。“你就是墓狼族的夜天？”
“我这么有名吗？”夜天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我就是夜天。”
随着夜天的神情和肢体语言再到口吻的转变，木离发现当初的孩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沉并略带叛逆的少年。一年之隔竟有这么大的变化吗？大到足以磨尖一个孩子身上所有的刺？木离想，物事人非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夜天漫不经心的扫过眼前的三人，当他扫视到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外国人时，心头猛地一颤，一股油然而生的急切冲闸而出，又来了，怪异的感觉又冒出头了。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外国人，为什么？
夜天神情复杂的瞪着木离，一眨不眨。
原蜃敏锐的觉察到什么，于是眯住眼问，“你们认识？”
“怎么可能。”木离率先开口，他走上前伸出手微笑道，“很高兴认识你，我是S。”
夜天瞪住木离老半晌，最终挪下视线盯着那只伸到跟前的手，他慢吞吞的回握住，冰凉的触感激的他猛回过神。
良久，他抬起脸同样抱以微笑的回答，“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夜天。”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