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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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什么地方?”根本没有白天,周围乌漆抹黑。窗外的大月亮一直悬挂半空,木离不认为自己闭眼休息的时间刚好持续到太阳落下去。
“这里是望月城。”静谧的黑暗中幽幽传来一声回答,有气无力的嗓音飘忽的只剩一丝气息。要死不活的虚弱刺的木离背脊一凛。
哎哟妈呀,是人是鬼!?压根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回答。木离在黑暗中眨眨眼。“请问,您是哪位?”
“这里没有阳光,只有终年不见阳光的惨白月光。”声音的主人慢慢走到木离床边。木离这时才发现原来还是个‘女鬼’。‘女鬼’看也不看木离一眼,径自擦床而过走到窗边,沐浴在白月光下。透过月光毫无保留的洗礼,木离察觉‘女鬼’形容枯槁,身形单薄,长长的黑发像枯草似的披散着。
“望月城没有温度,永远徘徊在无尽的黑夜中。那么寂寞凄凉。你说广寒宫里的嫦娥时不时很寂寞,这么大的月亮只有她一人……”
等了半晌,木离终于明白敢情是在问他呐,略斟酌了一下开口,“这个……自作自受吧,毕竟飞升的代价需要自己承受。”再说了,广寒宫里还有个吴刚,不算孤零零。
但是话一说完,木离立马感到两束激光似的视线戳进他的脊梁骨。糟!忘了顾及女人的感受了,他的回答显然太让人家满意。靠!又不是他想说的,谁叫她硬要问自己。
隔了很久,久到木离几乎快睡过去时,飘忽的声音又来了。“广寒宫之于嫦娥,是一座华丽的笼子;望月城之于我,同样是笼子。但是这两个笼子都是我们自愿跳进来的,即使后悔也于事无补。那么你呢?涂山木离狐王,前东王公之子,望月城之于你又是什么?”
木离敏锐发现这女人语气中的怨艾。但是为什么?自己认识她吗?于是木离问,“这位小姐,你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在我记忆里,咱们并不认识。”
“……没错,我们不认识,没错。”女人喃喃嗫嚅,气息渐微,竟只剩蚊呐。几分钟后,存在感突然消失,木离明白她离开了。
莫名其妙,你哪位啊?至少吱个声在走啊——
*
慢慢把手举到胸前,略使力让手悬了一会儿,接着再换另一条胳膊,如此连番轮流几回并持续了一段时间。接着再动动腿脚。就是这么简单的操作,弄得木离一头大汗,‘瘫痪’人复健真不容易,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感到手脚的力量渐渐回炉,不再若之前那般乏力疲惫。
暗暗吐呐,一转脑袋就瞧见一个人大咧咧杵在边上望着自己,两只大眼黑白分明、冷冷幽幽。饶是木离这么胆大的人有禁不住被唬了一跳。“是你啊……”定睛发现是那天出现的女人,木离把握不准昼夜交替,所以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这儿待了多久。既然这女人是从外面进来的,她应该清楚。“请问,我在这里待多久了?”
“你刚才在做什么?”女人答非所问,反而倒问了句。
“干什么?活动筋骨啊,躺时间长了难免想动动。”小心打着马虎眼,顾左右而言他。

“你已经嫩能动了?”
显然,女人比他还了解自己的身体。木离不再隐瞒,开门见山的说:“能动不可以吗?”
女人不再说话,一阵微风拂过,气息消失。木离挑了下眉,不是吧,去通风报信了?
时间如白马过隙,眨眼即逝。在这段盲目的时间进程中,木离依旧摸不清望月城的时间推算方法。不过他明白了一件事,就是那个女人非常无聊,无聊到常常找自己聊天。
其实他们并不交谈,大多时候两人只静静呆着,虽然女人唱独角戏的时间也不算少,但木离只需要挂耳朵听就行了。甚至到最后,木离根本不避开她,径自做这关节运动,有几回这女人还上前扶了他几下。
“你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某一天,当木离起身并坐在床沿休息时,女人开口问道。
“还不是很稳健,但能走几步了。”也许是相处了一段时间,木离不再以陌生人的口气与她说话。
女人看了木离好一会儿,沉吟着说:“你想出去吗?”
木离闻言看着她道,“你有办法?”
女人摇头,随即又加了句,“我可以帮你联络外面。”说完后顿了下,“联络外面的谁,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木离瞠目结舌好一会,最后张了张道,“你怎么不早讲?”看戏看的很爽吧!?耍他吗?
“我们是敌人。”女人理所当然的如斯说,甚至包含一丝轻蔑。“不要说你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脸颊抽搐,木离干巴巴的笑笑。立马觉得自己太伟大了,此时此刻居然还能笑的出来。“敢问你为何又改变主意了?我们是敌人,不是吗?”
“因为我的丈夫要回来了,我必须拯救自己的爱情。”头一回,女人的话语不再飘忽,而是满满的冰冷料峭。
木离一下明白这女人是谁了,于是颌着微笑说:“看来我就是你爱情上的绊脚石,那么为什么不杀了我。我现在这样,想干掉我很容易。”
“因为监视你的暗哨远比你想像的要多的多,我要拯救我的爱情,不是要扼杀它。”
*
“他回来了。”一天,女人丢下这句飘然离去。
警醒的木离当然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他安静的躺在床上不再做其他动作。果不其然,须臾,一袭冷风吹来,眨眼间人已经站在他跟前。
“你看上去不太一样了。”迟疑打量了医护一,夜破眯眼凑近木离说道。
木离挑眉冷哼一声,“难不成你希望我哭天喊地,睁着一双泪眼汪汪的红眼,指控你的不是?”
夜破笑了,笑声暗哑,但是其中的愉悦非常明显。
木离翻了个白眼,小声咕哝,“很高兴愉悦了您。”
“我倒是想看你那么表现,一定非常有趣。”
木离倏地拧紧眉心,危险的说:“你把我当女人?”
“当然不。”夜破把脸凑到木离面前,亲昵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木离的唇角,兴味的盯着身下人的眼睛道,“你可比女人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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