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狼惊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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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对九尾狐族而言是一个轰天雷一般的词。墓狼族的历史上不是没有出现过叛徒,但如果跟眼前这件相比,之前的全是小儿科,上不了台面。
众人惶惑茫然。为什么?身为狐王挡灾者的破会背叛他们,为什么会是他?这个狼王又从何说起?他应是最不该背叛,最不该刀剑相向的人……
族人们的脸上渐渐泛滥出气愤,胸中的怒火取代了困惑,一双双瞠怒的眼睛射向破。
“虽然明白早就会有这天,不过你动作的迅速的确让我叹为观止。”木离盘腿坐到地上,拍拍手说:“也许上任狼王都快投胎了还是没能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说真的,你很了不起。”
“还有闲情说大话,难道不明白现在的处境吗?”穿着黑外套黑长裤的陌生男子蹲下身凑近木离,恶劣的嗤笑道,“九尾已经不行了,已经是山穷水尽了,你们的好日子好到头了!”说罢心情愉快的仰头大笑,笑声带动其他的狼族,一时间房子内轰笑嘲笑不断。
笑声一下又一下折磨敲击着九尾的族人,他们握紧双拳,压抑抵制心中的愤慨。大王为什没返?为什么任人耻笑?难道他已经放弃抵抗了?
古老的九尾狐族上万年的尊严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我就是炕惯狼族这一点。”坐在地上一直没吭声的木离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占领有利形势,捕获目标后就开始耀武扬威,这种习惯很不好啊。男人在关键时刻必须果断,像你们这样屁话这么多是很容易丢掉胜利果实的。破族长……哦,不是,破狼王,这得马上纠正呐,为了狼族的未来——”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次看看!”黑衣男人被木离轻描淡写的语气激怒,胳膊一动一个巴掌甩过去,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动,木离的脸被重重打偏向一侧。
房间内倏地静默了,仿佛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空气非常压抑,闷的肺脏呼吸困难。
木离慢悠悠的转回头,脸颊上的五指痕印的浮肿触目惊心。九尾狐族的族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们迫切的期待大王接下来的举措。当面任狼族侮辱,就算是再好的涵养也会压制不住的,更何况木离并非常人。
可让他们失望的是,木离什么举措都没有,既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跳脚的予以反击。仿佛左边脸上的红肿不曾出现般,微微抬起脑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在他们炕到的角度,那个狼族的黑衣男子却看清木离此刻的神情。
怜悯。没错,木离的脸上浮现的正是名为怜悯的神态。这个神态并非针对自己或是族人,而是针对他,那个甩了自己一巴掌的狼族男子。
黑衣男子诧异的神破裂,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辱感瞬间涌上心头。凭什么?这个阶下囚凭什么可怜自己?甩了他一巴掌的人凭什么让被打的人可怜?凭什么?
涂山木离才应该是最可怜的人!千头万绪冲上心头,不自觉的,黑衣男子的右手缓缓抬起,只见地上的木离双眸一眯,银的寒光猛射向他,黑衣男子动作一顿朝后退了一步。
这是狐王的威仪,是一族之长的凛然,是普通妖怪无法想象的、无法企及的浑然天成的骄傲。这种神态向众人昭示着不可侵犯的信号,没有人能够撼动狐王的尊严。
“刚刚那一下算是送给你的临别礼。我不是乐善好施的慈善家,没有附赠礼品的习惯。”
黑衣男子闻言眼看了下周围,同伴中已有人显现出嘲笑之意,愤怒之余心下更难平息,刚扭回头,手肘却被抓住。
“够了!大王都没说话,你想出丑到什么时候?”阻止黑衣男子的人是一名有着一头蓝黑头发的少年,发尾及肩,一脸肃穆。冷然的音调听不出其他含义,冷静的神也瞧不见心中所想。
嗯……木离摸着下巴思忖:现在有点理解他为何能在短时间内控制望月城,甚至当上狼王了。这样的手下绝非泛泛。
“涂山狐王。”蓝黑头发的少年在隔开黑衣男子的同时看向木离,“请您不要再随意挑衅我们,为了您的命着想,要知道,狼族是最忍不得挑衅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安静站到一边,靠在墙壁上手臂抱胸一动不动。
威胁他?木离哼笑一声,被手遮住的嘴巴弯出一抹弧度,但是笑容并非达到眼底。
“哦——我就说嘛,我和那个叫破的怎么都合不来,你们还不信,现在明白了吧。如果和他相处愉快,今天我的立场就要彻底对调了。”
满含讥讽的话语突然钻进众人耳中,只见敞开的门扇边站着一个孩子,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拎着一只书包。既不惊讶也不畏惧的一脚踏进门,看那神好象是牢观一样。
随着孩子的走进,三五个老人跟在他背后进到房间内。带头的老人一脸愤怒痛心的大声呵斥道,“破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混帐!你到底要干什么?”其他老人纷纷出声附和口伐,矛头直指破。
“是你把墓狼族的长老们带来的?”木离见到孩子走近自己,开口问道。
孩子,也就是天耸耸肩。“不完全是,我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们气势汹汹的往这里赶,还好碰上他们,不然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地方。”
“多此一举。”
天闻言眉梢一挑,“这就是你的评价?我还以为你挺高兴让他们帮你骂骂那个叫破的。”
那个叫破的?木离转过脸问道,“你们不是亲戚吗?应该很熟才——”

“错!我跟他一点都不熟。”天立马冷静的打断。“确切点说,从生下来起就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叫破的生物,自从上了七圣才接触到。”
“大王……”九尾的长老们有些迟疑的插进声来,“我们就这样待着?什么也不做吗?”就算是俎上的鱼都会在临死前蹦达两下,他们怎么说也得应景的挣扎一下吧……为什么族长看上去像个没事人似的这么轻松?
木离发问道,“待着不好吗?冲上去跟他们硬拼?流血可是很疼的……”俨然一派教训小孩的架势,一席话驳的众长老哑口无眩
“大长老……”长老们想要寻求较理的支撑点。
“既然大王说待着那就待着吧。”
寻求支撑失败。九尾狐族继续一脸丧气的站在原地看人家的窝里纠纷。
“墓狼族的各位长老。”一直没有开口,任老人们叫骂的破终于出声了。“此时此刻起,我破不再是墓狼族的族长,说的更具体些,从今天起世界上就不再有墓狼族的存在。墓狼将彻底从世界上被抹杀,一丁点灰我都不会让它留着!”
冰冷的言论毫不留情,墓狼族的长老们惊讶的无法言语。
破冰封一般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到身边的墓狼族身上。“你们也是。想留下的我也不会强留,”说着迈开步子走出人群。“愿意和我去望月城的,就站出来。”
四千多名墓狼族的族人们犹豫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挣扎困惑着。有些人甚至瞄着九尾狐族和木离,小心翼翼的吞咽口水。
九尾狐族的族人目不斜视,没有一人冲他们摇头或是显现出挽留的神。因为九尾的尊严不允许他们在此刻做出反应。
随后,在墓狼族长老的怒喝中,一人接着一人站出队伍站到破身后,接着是一群人的出列,最后所有的人全部走向了狼王,继续作为他的追随者离开。
他们的神情不再懵懂,皆是对新生活的向往以及对强者的臣服。
“切!我还以为会有几个硬骨头,没想到全一样!”木离身边的天嗤笑一声如斯评论。
破的脸上不曾出现满意的兴奋,冷然依旧,他开口宣布道,“从今天起墓狼将成为历史——”
“等等——”天忽然出声截断他。“容我插一句,你没有资格做这项宣布。因为我才是瞑火的正统继承者,而你,破,只不过是旁系而已。”
天把手上的书包放到地上,看着破的眼睛道,“不要急着赶着说你不能说的话,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啊,破狼王。”
“没错!”墓狼族的长老们终于缓过劲,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跑过来揪住天。“他说的没错,天才是墓狼的继承者,破这个叛徒没有资格,大家应各白了吧,不要被叛徒的言论煽动,都回来吧,我们墓狼族应该——”
“不需要!”天毫不客气的打断长老们的劝说,他摸摸脑袋满不在乎的说:“我才不需要什么软骨头当我的族人,稍微抛间甜言蜜语就眼巴澳跟过去,今天他们会这样,明天难保不会再出卖一回自己人,这种地雷我才不要!”
破身后的墓狼族族人脸青白一片,直白又辛辣的言语让他们坐立不安。谁愿意被一个小孩子教训?更逞论对方说的又十分在理。
墓狼的长老们没话讲了,被天这么一堵口才再好都会词穷。
“大王,我们还是速战速决吧,不要再拖着了。”蓝黑头发的少年向破发出信号,破侧过脸听后点点头。
终于要来真的了。木离拍拍裤拙起身。见族长站了起来,九尾的族人们意识到事态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紧要关头,虽然处于绝对弱势,仍旧一个个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差池。
两阵对峙,气氛胶着激烈,眼看就要爆发,破忽然眉头一皱开口道,“撤退!”
什么?狼族众人以为自己听岔了,纷纷掉头看向破。只见破面不改的重复道,“撤退!不许恋战,全员撤退!”
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如斯大叫,形势如此之好,能够把长久以来一直威胁望月城的妖狐族的首领一锅端了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在紧要关头撤退?
黑蓝头发的少年眉毛一拧,大声叫道,“大王说撤退就撤,你们还犹豫什么,大王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没错,大王的命令是绝对的,我也劝你们要好好听话。”木离微笑的说:“你们的大王也是为了你们的命着想。”
话音刚落,只见房间的地板墙壁顶棚慢慢散出黑绿的烟尘,烟尘逐渐扩散浓郁,直至弥漫在整个空间,形成半透明的雾气。接着,九尾狐族众人身前忽然冒出一列铠甲武士,须臾,黑绿半透明的兵士渐渐站满整间房子,把九尾族围绕在中间,一时间,狼族被团团围住。耳边震荡着盔甲的碰撞,咆哮着金戈铁马的鼓角争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我的天……木离叹口气用手揉了揉太阳**,好吧,能及时赶到他很高兴,但是……自己只是说能威吓一下就足够了,没必要特意派上秦朝的士兵吧!?
这个鬼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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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的文言文乃诗经中的《无衣》,就泡桐看来地位相当于秦朝士兵的《义勇军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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