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魂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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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刚像个没事人似的靠在月桂树下休憩,敲着个二郎腿好不自在。也许难得看到陌生人,他颈看戏似的盯着木离。
木离绕着桂树跑了好几圈,左瞧右看忙活半天,最终停在吴刚面前道,“有没有种子?”
吴刚眨眨眼,好几秒后恍然,他伸手掏向腰后的小布袋子,摸出几个颜造型各异的种子。“我只有这些,全是树种。”
木离也不在意,随手拿了一个朝身后一丢,吴刚莫名其妙的说:“你干么?不要别瞎扔啊,这些种子可是很稀有的。”
木离做了个少安毋躁的手势。须臾,一声破土而出的声响从他身后响起,吴刚探身一看,发现先前扔下树种的地方居然开始发芽了。绿的嫩芽抽芽的极为迅速,根茎越长越粗越长越快,眼见着绿芽长成小苗,再从小树苗膨胀成小树,再到大树,直至最后的参天大树。期间不过一眨眼工夫,种子即破土成形了。
吴刚瞅着还在不断长高的树问,“你不是要玉蕊吗?干么帮我种树啊?”
木离摸摸鼻子说:“我是在帮我自己,没帮你啊,等我把东西收集好了再把种子还你。”说着朝自己种下的树走去,树木因他的接近晃动了一下,然后像具有生命般伸出枝桠从其脚下托住木离,待木离踩稳后用力朝上一撑把人托向了半空。
站在枝桠上如同坐电梯似的木离心道:这不比驭飞术轻松啊,只要施点小法术。
地上仰着脖子观望的吴刚纳了闷了,这树都长这样了,你怎么还我种子啊?
五百丈高的树干伸到了云层之上,这让木离见到了云层上的丽景象,白云流瀑,霞光万丈,仙子们使尽浑身解数只为把天空装扮的绚烂夺目。
玉蕊月桂因为生长环境与地上的普通月桂不同,海拔纬度都很高,所以看上去更像高山植物。朵极其鲜,不若地上的月桂呈金黄或发白的彩,而是一种扎染似的绿,翠绿的彩从蕊心一点点向瓣蔓延,而瓣处的亮黄一丝丝朝内延伸,两相呼应融合就形成了一朵不胜收的玉蕊月桂。
心上结的玉石有一点半透明,湖蓝的光泽若隐若现。因为此非常娇贵,一旦弄坏一朵,就再也长不出来了,所以木离小心翼翼的把玉石拨到太上老君给他的袋子里。
待全部工程完工,木离乘着枝桠电梯落到地上。
电梯在木离的双脚全部着地后哗啦一声碎成千万份,原本的参天大树消失不见,只见一粒赤金的种子徐徐从土里钻出,慢慢飞到吴刚面前,吴刚下意识伸手去接,种子自发扑的一声飞进他腰后的小袋子里。
吴刚慢悠悠的收回动作,苦笑道,“你倒是说话算话。”
木离掂掂手里的东西开口道,“第一项任务完成。从进来的地方出去吗?”
吴刚闻言不知为何蹙了下眉头,随后道,“没错,从哪里进来就从哪里出去。不过……你最好动作快点。”
木离奇怪于他的口气,于是问,“什么意思?”
吴刚端起斧拙起身,面冲大树说:“你走吧。”
莫名其妙的把袋子放进书包里,木离寻着来时路走到庭院的入口,进到门内拉上门刚一回头就瞧见嫦娥立在跟前,惊的木离一怔。
“仙租是……”
“你要离开了?”嫦娥忽然冒出句奇妙的话,弄的木离愈发摸不着北了。
他拱手道,“是,老君要的玉蕊木离已经办妥,只等回去复命了。”
“是啊,走吧……走吧……你们都走吧……”
木离见嫦娥面恍惚不定,一丝丝晦暗之气爬过整张玉容,眼神更是仓皇悲凉,心里不由得一惊,赶紧道,“木离告辞。”不再多加逗留,拔腿就朝门那边跑。
“走吧……走吧……都离开我走了……”一声声哀怨陡然转变成悲鸣,撕心裂肺的喊叫直钻耳内,好象一双利爪剌过心脏划过肺腑。
不好!木离急忙稳住心神,立刻盘腿于地闭目打坐。三魂七魄受压般在体内互相挤撞压迫,好象急于找寻出口般叫嚣游走。
“你不能走——不能走——你要留下来陪我——留下来陪我——”叫声雷鸣似的炸在头顶,周围的门扇开始扭曲变形,道路萎缩收紧,植物木瞬间枯萎殆尽,鸟兽化为白骨,虫蝶焦黑般落在地上铺了一地。
“你要留下来陪我——”察觉到她的接近,接着感觉一双冰凉的手缓缓抚过脸颊,木离没有睁眼,继续全神贯注于心安神定。

“木离——木离——木离——”柔缓哀痛的缠绵呼唤一声声钻进心肺,就像情人的抚触低语。“木离——木离——”
忽然,一道银白的光膜笼罩于木离全身,嫦娥促不及防的被弹开,狼狈的趴伏在地。她立刻转身,发现一个银发沓地的少年居高临下的冷睨着自己,银白的瞳孔中反射不出任何颜。嫦娥害怕的蜷缩起身子,瑟瑟发抖。
“请大仙手下留情。”吴刚的呼喊终止了木离动的手。
不知何时,吴刚进到广寒宫内,他单膝着地对木离拱手道,“虽然不知道您是哪路仙家,但可否请您罔开一面。”吴刚心中一点底都没有,暗自嘀咕,此人身上明明散出了妖气,为何又变为仙气,两气混杂融合于一身……这,到底是妖是仙,可如果是妖,又怎么能在天庭出现?千头万绪却理不出个所以然。
木离没有说话,静默的神情中炕出其他。
吴刚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广寒仙子被玉帝囚此地,如您所见,她已经入魔道了,虽然涉道未深,却已被仙册除名。玉帝怜悯至今才留其一条命。吴刚在此地除了砍伐月桂,还有一项职责就是看守嫦娥,所以没有玉帝的旨意他人是不能擅动的。万望大仙斟酌。”
“来如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蜷缩在角落的嫦娥倏地抬头,只看见木离的一片衣角飘过,人已不知所踪。
立于广寒宫外的木离回头看向宫殿门楼上的匾额,一声声细碎低吟从朱红的殿门内传出,隐隐啜泣……
嫦娥应悔灵药,碧海青天心。而灵药,已成为她永远的心魔。
*
“喏!你的玉石!”没好气的把袋子朝太上老君面前一丢,木离双臂抱胸道,“第二件是什么?”
太上老君睁开一只眼泰然道,“谁给你气受了?居然撒气撒到老道这里来了。”
还能有谁!?木离忽然叹口气说:“只是有点感慨,永恒的生命也并非幸事。”
太上老君闻言重新闭上眼,叹息道,“可世人偏偏堪不破这点。”
*
第二件事,姻缘池的水。
这回的地点地图上倒是有标,于是木离很快找到了月老住的屋舍。
立在茅草房子的小门外,要不是再三确定这结庐在人境似的小屋就是月老的居处,木离还真以为这里是天庭的仓库。
“别敲了,快进来。”半掩的小门内传出不耐烦的叫声,声音苍老却十分洪亮。
推开门进到屋子里,却立刻被眼前的景物怔住了。
多的数不清的红丝线像蛛网般密密麻麻的悬挂在屋子里,一个红衣老头手脚麻利的穿梭期间,左手拿着把黑剪子,右手挥动,丝线随手势在空中轻摆。
“愣着做什么,还不把掉地上的红线拾妥拾妥挂起来?”月老头也没抬一下,径自下命令。
地上?木离低头发现月老脚边的确有一团缠在一块儿的红绳子,于是走过去捡起来仔细的给它们松结,捣腾半晌终于解开,随后又手脚无措的问,“这些绳子挂哪儿?”
月老忽地抬头,眼睛瞪的老大,张了张嘴说:“红娘呢?你是哪根葱?”
“我不是葱。”木离无奈道,“太上老君派我来取姻缘池的池水,我刚才桥是您让我进来的。”
月老白眉一竖,气呼呼的骂道,“真爱给我找事!太上老君那老不死的!”咋呼的扔下剪子,可刚站起来又重新坐下了。月老看着木离道,“你先帮我把红线弄妥帖了,我再把池水给你。”
木离耸耸肩道,“可遥我刚才不就问您了,这绳子挂哪儿?”
月老看他很识相,于是满意的说:“你就站那儿别动,我先弄你手里那捆。”说完拎着剪子一根根翻腾起木离手中的红线。
一条条丝线在月老手中一上一下极其听话。这可是地上亿万男的姻缘之线啊,可在月老手里整一个红毛线团,该剪就剪该接就接。
“丑午、子未、寅巳、申亥……”月老边接边念叨,凡念叨的红绳没有一条被剪断的,于是木离好奇的问,“这些都是金玉良缘?”
月老白他一眼,“我念的都是死缘,也就是拥无分的水致雾里。”
木离听的咋舌不已,随后立刻领悟道,“丑午、子未、寅巳、申亥,莫非这些都是地支相害的之一?”
“没错。”月老弄好这捆红线后说:“人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但可知这鸳鸯也得由神仙来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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