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公主与骑士的对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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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尤菲眼角的余光瞥到俾斯麦左眼一闪而逝的血红色时,诺内特失败的命运已经注定了。12.7mm口径的子弹以402m/s的速度,从沙漠之鹰152mm的枪管里呼啸而出,留给诺内特的时间只有0.0896秒。显然,以人类的神经反射速度,是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分析情况对此作出规避的。沙漠之鹰的性能以精确见长,更何况这发子弹是最强的圆桌骑士俾斯麦射出的。诺内特躲的注意力完全被尤菲的右手所吸引,对场外的俾斯麦毫无防备。那发子弹在飞行了36米之后,把1570焦耳的动能传递到诺内特的右手上。
近距离射来的子弹打穿诺内特的右手,轻盈的佩剑应声而落。诺内特左手按住右手腕血流不止的伤口,愤怒的质问俾斯麦:“卑鄙、无耻。俾斯麦你和尤菲米娅那个小贱人串通一气了是不是?你竟然偷袭决斗中的骑士,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成为KnightofOne?”
“诺内特,你输了。这是我作为KnightofOne的判断,我开枪阻止你只是为了保护陛下的安全,你的性命也因此得以保全。”俾斯麦看着尤菲手中盛着绿色液体试管,额头紧锁、汗如雨下。本来俾斯麦也认定尤菲赢不了诺内特,所以在宣布决斗开始后,立刻发动预知未来的GEASS,意图在关键时刻保住尤菲的小命。
让俾斯麦没有想到的是,通过未来之眼自己看到了截然不同的结局:尤菲在被佩剑刺中后,捏碎了手中的试管,绿色液体和空气接触,发生了爆炸。爆炸产生的气流迅速的将剧毒气体扩散开来,前来观战的人都被爆炸产生的浓雾所笼罩……
能够预知未来实在是太好了,俾斯麦为自己能掌握这样的能力庆幸不已:如果不是自己在紧要关头,及时制止了诺内特愚蠢的攻击行为,恐怕没有人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对,这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作战计划,正是因为知道自己预知未来的能力,才会选择化学武器做决斗兵器!因为实力的差距,尤菲米娅几乎不可能在近身格斗中战胜诺内特的,陛下严令自己“不惜一切代价保证尤菲米娅的安全”,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必须用预知未来的GEASS时刻关注擂台上的战局,以防诺内特失手杀掉尤菲米娅。尤菲米娅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把化学武器带到擂台上。因为陛下和诸位殿下都在这里,自己绝不能坐视尤菲使用化学武器。所谓的决斗不过是一场闹剧,作为主演的我要做的,就是预知未来,并改变未来。抢在尤菲米娅捏碎试管之前,阻止诺内特对尤菲米娅的攻击。尤菲米娅的布局看似惊险无比,但是擂台上的诺内特注意力都集中到尤菲米娅身上,再加上自己预知未来的能力,身为第一骑士的身手绝无失手的可能。
想到这里,俾斯麦恍然大悟:怪不得尤菲米娅要以第三皇女的身份参加决斗,原来是为了把陛下和诸位皇子都引过来。这也就是说,之前的争吵升级是尤菲故意造成的,逼着诺内特否定她作为第二骑士的存在,目的是为了名正言顺的以第三皇女的身份参加决斗。
不得不佩服现在的年轻人,面对勇武无双的圆桌骑士还能保持波澜不惊的表情:俾斯麦仿佛从尤菲的身上看到了玛丽安娜皇妃的影子。现在的他多少有些理解陛下为什么那么重视第三皇女了:拿着那么可怕的化学武器都面不改色,尤菲米娅无愧于KnightofTwo的称号。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第三皇女,尤菲米娅能成为KnightofTwo并非浪得虚名,洞悉自己底细的人岂是泛泛之辈?“尤菲米娅为什么知道我的能力?除了玛丽安娜皇妃那次,自己从没有暴露过这种能力!难道说是V.V.大人……”俾斯麦想起玛丽安娜皇妃的死,心中感慨万千.......
“还不明白吗?让我告诉你答案好了。”尤菲得意洋洋的挥了挥手中的试管,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诺内特怒火中烧。“肉杆菌毒素——一种寄生在生猪肉中的细菌分泌物,有史以来最强的毒剂。医生说的没错:猪肉绝不可以生吃。一亿分之7克就可杀死一个成年人,这里面的分量足以消灭全人类的1/1000。为了保证效果,我在里面掺杂了30%溶度的VX神经毒素,这样就可以通过呼吸系统吸收。因为混合了强氧化剂,接触空气后,试管内的液体会发生爆炸,将毒气均匀地散布在方圆50米的空间……”尤菲像兜售小商品的推销员一样,喋喋不休地夸耀自己手中的化学武器。
“竟然使用化学武器!你不要命了吗?难道说你想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吗?”诺内特见过不怕死的,却没有见过像尤菲那样不要命的。拿化学武器做决斗兵器,两败俱伤不说,还殃及无辜,自己不要命不说,还要拉着别人陪着她送死。能把决斗搞到这种地步,尤菲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阿斯普林德卿,你实在太过分了。竟然把陛下和诸位殿下置于如此险境,简直是大逆不道。”诺内特不甘心输给只会“虐杀平民”的尤菲,却又顾忌尤菲手上的化学武器,只能在嘴上逞强。诺内特不是怕死,只是不列颠皇族齐聚与此,稍有不慎她就会成为不列颠的千古罪人。
“把父皇置于这种险境,不正是提出决斗的你吗?事到如今还不承认吗?这是你身为圆桌骑士的失职。还有,诺内特,注意你的口气。现在的我是帝国第三皇女——尤菲米娅.L.不列颠尼亚。”尤菲豪情万丈的宣言让众人为之侧目——这才是不列颠杀戮公主应该有的气魄。
“住口,尤菲米娅。能够以第三皇女的身份参与决斗是你的荣幸,你应该感激父皇的仁慈。如果不是父皇宽宏大量、宽恕你犯下的罪行,你早就被最高法院判处绞刑了。你看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竟然拿化学武器胁迫父皇,真是忘恩负义至极。”及妮维雅恨透了尤菲,如果不是她在最后关头搅局,奥德修斯现在恐怕就是不列颠皇位继承人的唯一选择了
“说的也是,如果父皇不来,我就不得不考虑在决斗中使用爱之女神了。”尤菲的答复令及妮维雅几乎吐血:见过不讲理的人,却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现在被胁迫不是场上的诺内特,而是前来观战的皇帝与皇子们,被人算计的感觉很糟糕,饶是及妮维雅他们修养过人,也被尤菲肆无忌惮的言论激怒了。这个时候,能够保持镇定的,只有深不可测的修奈泽尔了。
“尤菲,为什么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那么执着?”
“因为我是杀戮公主。”简短而又干脆的回答,可谁又能体会,只言片语背后有多少血和泪?尤菲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至少她已经尽力了:就权力而言,巅峰时期的尤菲仅次于不列颠皇帝,稳压修奈泽尔一筹,这足以保证行政特区制度的顺利执行。对11区武装叛乱的镇压也是卓有成效的,至少黑色骑士团和尤菲的正面交锋中从没占过便宜。九州会战的胜利让中华联邦彻底放弃把日本列岛纳入版图的计划。自己提拔朱雀为骑士,利用朱雀已故前首相嫡子的身份,获得了11住民恭顺派的大力支持。甚至,为了牵制鲁路修的行动,连娜娜莉都被骗来参与行政特区的建设。在天时、地利、人和齐聚的条件下,行政特区还是以屠杀结尾……
付出了如此惨痛的牺牲之后,尤菲不得不去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在不列颠帝国,维持社会稳定的最好办法是让不列颠人去仇恨殖民地的原住民。不列颠的资本家和贵族们味了追求利益,强迫原住民为他们提供廉价的劳动力,这势必造成普通不列颠人失业。煽动他们敌视欺压原住民,就势在必行,否则的话,他们会把精力放在推翻贵族**的事业上。
不列颠帝国最大的敌人不是EU或中华联邦,而是她的人民。这是不列颠的社会性质决定的:无论是对外扩张,还是歧视原住民的政策,都是为了转移国民的注意力,让贵族**的社会制度正常运行。

直到现在尤菲才发现,行政特区制度是一剂慢性毒药,虽然它能暂时缓解原住民与殖民政府的矛盾,但是却会激化不列颠帝国的社会矛盾。原住民第殖民政府没有归属感,不列颠人又失去了精神发泄的对象,由此造成的经济增长放缓;失业率和犯罪率的上升;被掩盖的社会问题日益突出……不列颠帝国的繁荣是建立在对殖民地的经济掠夺之上的,随着行政特区制度像瘟疫一般从一个殖民地扩散到另一个殖民地,它宣言的人文主义必将埋葬腐朽的不列颠帝国。
行政特区制度与不列颠社会主流价值观格格不入,完全依靠特权维持的制度,即使没有ZERO的破坏,它都不会存在太长的时间。从这个层面来看,以评论家自居的鲁路修比身为统治者的尤菲更有远见:后者因为所属阶级的历史局限性,没有深刻认识行政特区制度的本质。皇帝陛下把行政特区制度硬塞给尤菲,就是逼她做出选择:理想与现实,二选一的选择题。从结果来看,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尤菲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成长为“冷血无情”的政治家。
“当然,我能有今天的成就,还是多亏了父皇的栽培。行政特区制度是我册封骑士的时候父皇送的贺礼,拜它所赐,我才能轻而易举的摧毁黑色骑士团。”尤菲杀戮公主的绰号完全是皇帝和V.V.一手造成的,只是迫于V.V.和皇帝的淫威而忍辱负重,像今天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直白的表达愤怒情绪,尤菲还是头一回。
“你以为这样就能胁迫我吗,尤菲米娅?曾经最宠爱的女儿竟然也不了解我,由此看来我做为父亲还真不合格啊。”老东西摆谱养成习惯了,明明是调侃的话却用一副讽刺的语气来说。如果不是关于神之战的协议墨迹未干,尤菲肯定看不出来皇帝陛下正在配合她的表演。
“父皇言重了,女儿只是想和父皇做个交易。我的出价是不列颠帝国,请父皇考虑一下。”尤菲有的是讨价还价的资本,除了双目失明的娜娜莉,不列颠有名有分的皇子都在这里。假如尤菲捏碎了盛满化学武器的试管,这里除了事先获得疫苗的柯内利亚,没有人能幸免。
设想一下,如果尤菲把存放的50ml规格的试管摔在水泥地上,之后会发生什么?肉瘤杆菌和沙林毒气会替尤菲摆平一切。圆桌骑士们会陪着老皇帝打到冥王,开创一统地狱的伟业?皇子们会在天堂里竞选下一任的上帝?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幸免于难的柯内利亚公主殿下会成为不列颠的新女王,前提是柯内利亚没有心血来潮、把唾手可得的皇位让给娜娜莉。
“尤菲米娅,注意你和父皇说话的口气。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父皇的仁慈,允许你戴罪立功。你不思悔改,还妄图以化学武器做要挟,妄图染指不列颠皇位。如此大逆不道,简直罪该万死。”及妮维雅以为尤菲的目标是不列颠的皇位,赶忙站出来指责尤菲的狼子野心。
“及妮维雅,你给我闭嘴。‘父皇死了,由谁来当不列颠未来的继承人’那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还轮不到你来插嘴。”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除了第三皇女尤菲米娅,放眼整个不列颠也找不到几个。在不列颠百科全书里,再也没有比‘皇位继承人’更能刺激及妮维雅的神经的单词了。
“够了,尤菲,不要闹了。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商量呢,非要闹到这个地步?”柯内利亚误解了尤菲的计划,以为尤菲想把大家都毒死,好让自己成为不列颠女皇。她拿出之前尤菲交给她的解药,硬塞给修奈泽尔,“修奈泽尔皇兄,这是尤菲交给我的解药,请您务必要活下去。”
柯内利亚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给尤菲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在危急关头把生的希望留给修奈泽尔,这意味着他在柯内利亚心中占据着何等重要的地位?与之相对,尤菲米娅的嘱托又算得了什么?
“为什么要把解药交给修奈泽尔?难道他的安危比你的生命还重要?我只是以防不备,才把解药交给姐姐,根本就没有使用化学武器的念头。为什么认定我会不顾手足之情,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下毒手?难道我在姐姐眼中就这么不堪吗?”柯内利亚的举动让尤菲的自尊大受打击,嫉妒的怒火在尤菲心头迅速蔓延。
一瞬间,尤菲甚至产生了把试管捏碎,大家同归于尽的想法。这个疯狂的念头还是被尤菲理智地压下,毕竟这是对修奈泽尔最有利的局面:失去皇帝的制约,修奈泽尔会名正言顺的继承不列颠的皇位。柯内利亚对他来说不过是颗棋子,他不会对柯内利亚的是有丝毫的歉疚。真正会愧疚的只有尤菲,如果那样做的话,即使到了地狱柯内利亚也不会原谅自己。
报复敌人最好的方法即使比他获得更好,尤菲绝不能让修奈泽尔如愿以偿,想到这里,尤菲彻底打消了使用化学武器的念头。一个更加疯狂的想法从尤菲的脑海里冒出来:她要报复柯内利亚。姐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任何和我争夺姐姐的人都必须死,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尤菲为自己可耻的独占欲找了一个可笑的借口。
“我不是很早就教过你吗?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被最信任的人出卖的感觉如何,尤菲米娅?”皇帝陛下用嘲讽的语气,鄙夷的目光打量着进退维谷的尤菲,作为一个了解女儿心理的父亲,他很清楚尤菲现在妒火中烧。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是祸水东引,尤菲不会伤害柯内利亚,那就让尤菲去恨柯内利亚身边的人吧。
“闲话免谈,我只在乎你是否愿意和我交易:以你不列颠帝国皇帝的名义,公正这场决斗的结果。”尤菲的话让在场的众人大吃一惊,闹了半天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不过是颜面之争,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吗?
“朕以第98代不列颠皇帝的身份宣布,这场决斗的胜利者是第三皇女尤菲米娅.L.不列颠尼亚。尤菲米娅,现在你有权处理失败者的性命。”皇帝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尤菲的条件,本来他此行就是为了见证这场决斗的,这么做也没吃什么亏。这么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至少现在还能有一个体面的收场。如果这个时候,朱雀“活下去”的GEASS发作,冲到场内,抢下尤菲手中的试管,事情就难以收拾了。
尤菲把盛装毒剂的试管小心翼翼的交给俾斯麦,趾高气昂的走到诺内特面前。抽出佩枪抵住诺内特的胸口。“从现在起,你的命运由我来改变。”
“尤菲,不要。求求你,不要开枪。”柯内利亚捂着脸,不敢往下看,下一刻,自己最尊敬的学姐将被最爱的亲妹妹的杀死。
“请皇姐放心,我不会取诺内特小姐的性命,只是想取一件战利品。”面对柯内利亚的祈求,尤菲报以温柔的微笑。那灿烂的表情、温暖的微笑让柯内利亚感到刺骨的寒冷,因为这些意味着尤菲真的生气了。
没有任何征兆,尤菲扣下了扳机,诺内特感到胸口一阵**,然后脑袋感到昏昏沉沉……她睁开眼看到胸前没有一丝血迹,伤口上插着飞镖状的麻醉弹。
“浅蓝色的眼瞳,好美,那是天空的颜色……作为你对第三皇女不敬的代价,我收下了。”这是诺内特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她看到尤菲从袖口抽出锋利的瑞士军刀,刺向自己的右睛……
“都给我记住了,这就是冒犯第三皇女的代价。”尤菲恶狠狠的瞪了圆桌骑士们一眼,毫无思想准备的骑士们被尤菲的杀气镇住了。
“终于见到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戮公主。圆桌骑士里唯一有资格作为前辈的人。”布雷德利一脸崇拜的看着尤菲,语无伦次的赞美着他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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