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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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有点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侍卫进来禀报:“陛下,侍卫马骅从潞安赶到了,求见陛下。”
我的精神立时大振,他们一定是搜到了什么证据,这时候来简直恰到好处,无疑帮我解开了眼前的僵局。我按捺不住地喊道:“快让他进来!”
满身征尘、一脸汗泥的马骅一进来就看到了冯小怜,他一愣,然后跪拜下去说:“臣叩见陛下!”然后就看着冯小怜,不再说话了。
我见此情形还以为他也要被冯小怜的美艳颠簸一下才回得过神来,但发现他的神情不对,看那意思似乎有话不能当着冯小怜的面说,立即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袭来。我对赵蒙恩说:“先带冯氏下去吧,可要好好伺候着。”
赵蒙恩应了一声带着冯小怜出去了,我立即招马骅到近前说话,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陛下,大事不好了!”
此话一出,殿内的几个人都凝神屏息瞪大了眼睛,宇文芳也把目光从冯小怜消失的地方收了回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马骅见一个太监向他发问,就多看了一眼,认了出来,忙躬身说:“公主殿下,臣刚才没认出你来,恕罪!”
宇文芳不耐烦地说:“哎呀,别婆婆妈妈的,快说出什么事了!”
“陛下、殿下,臣等奉旨密查冯小怜,在她离开王府的当天晚上就潜入她的侧院细查,但……”马骅满脸愧疚地讲述了冯小怜走后发生在王府里的事情。
也不知道冯小怜是用了她身体的本钱还是身外之物的本钱,早已将潞安代王府的管家、侍卫头领、仆妇和丫鬟的领班全部都收拾得服服帖帖,唯她马首是瞻。代王和正妃不在潞安时,潞安王府几乎就是冯小怜说了算,比她先入门的侧妃、姬妾也都奈何不了她。
六月初八日,一个白净面皮的少年来到王府门前,门上的人似乎都认识他,热情地招呼着,管家文老二也像嗅到了味道似的跑了出来。二人在门房里说了两句话,文老二屁颠屁颠地就跑去了冯小怜的侧院,跟她禀过,然后就带着那个白净少年去酒楼饮酒去了。慕成在宫中当差多年,远远看着那少年眼熟,略一思忖就想起来了——是在天台里服侍赵蒙恩的小太监德顺。他不由一惊,对孙隆、马骅说道:“来人是赵蒙恩身边的亲信!”
孙隆眉毛一挑,说:“他们还在暗中勾结?奶奶的,不把咱们主上当回事啊!等他落单,老子去把他抓来问个清楚!”
马骅摆摆手说:“不可鲁莽,主上说会替咱们制造机会,没准他就是奉命来提供机会的。”
孙隆不以为然道:“就凭他?一个小阉驴,能把冯小怜请出门吗?”
慕成想了一会说:“这样,我和老三在这里盯着,老四你去跟着他们,如果那德顺落了单,你就将他扣住,我们问问也就知道了。”
马骅便跟着文老二和德顺来到一家大酒楼,他们要了个相对僻静的雅间,人多眼杂,也不便听壁脚,马骅只好在外面大厅里守着,要了几碟小菜慢慢吃。如此等到了未时末,文老二和德顺才从雅间里出来,就听文老二殷勤地说:“德少爷,您看都下晌了,今天就别走了,歇息一晚再走不迟啊,小的给您去安排,一定让您称心如意噢。”
德顺则剔着牙不清不楚地说:“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这趟差事急,就不敢在这儿停留了。不过你还别说,上次那个小娘们还真有点意思,呵呵!”
老二笑了:“可不是吗,她的花活儿还多着呐,那您今天就甭走了,下半晌这点时间您又能赶多少路啊?”
德顺不无遗憾地说:“哎呀,不成不成,老爷子交代了,这次把话带到就走,不许停留。他们明天就启程了,我还得赶在半道上复命呢。”
老二做无限惋惜状,说:“那小的去送送您。”
他一路将德顺送出了潞安南门,德顺一抱拳,翻身上马而去。可能是刚吃过饭,德顺并没策马狂奔,只是一路缓辔而行,马骅跟得就一点也不辛苦。待到了无人的地段,马骅一提气,闪电般窜到了德顺的马前,德顺一惊,连忙勒住马。
“德公公,好久不见,你长得越发俊俏了嘛。”马骅打了个哈哈。
“你谁啊?”德顺警惕地问。
“怎么?你在天台当差,眼睛就只会望天啦?连正阳宫的人也没瞧在眼里是吧?”
德顺总算认出来了,连忙滚鞍下马,抱拳道:“哎呦,原来是马四爷啊!恕小的眼拙,没认出来,见谅见谅!”
“好说好说,德公公来这儿有什么公干啊?”
“哦,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啊,太上皇和皇上就要巡幸洛阳和东郡了,小的奉命前来密召那个人去洛阳面圣呢。”

“哦?”马骅眼珠一转,试探地问,“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嗨,马四爷,您就甭跟我兜圈子啦!咱们办的可是同一件差事啊,赵公公交代过了,若是你们没来找我,就说明你们知道出巡的事了。若是你们来找上我,就说明你们没接到皇上的通知,就让我跟你们说一声,东巡明天就启程。我刚才没有放马疾奔,就是想着你们会不会来找我,若是出了潞安地界,我就不再等你们了。慕二爷、孙三爷呢,没跟你一起吗?”
马骅不回答他的话,问道:“皇上派人来通知我们了?”
“呃,这个小的可就不知道了,皇上派谁公干也不会来知会赵公公不是?好啦,话已带到了,我得抓紧赶路了,否则可就得错过宿头了。”
德顺上马走了,马骅一路思索着一路奔回了潞安城,将情况向慕、孙二人说明。孙隆很高兴,说:“那太好了,等那姓冯的娘们儿一出门,咱们就动手!”
马骅却对慕成说:“二哥,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妥。”
孙隆不耐烦了:“老四,我说你怎么就像个娘们儿呀!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又有什么不妥啊?”
马骅皱眉说:“这么大的事,我们却没得到皇上的通知,我总觉得这里似乎有什么蹊跷。”
慕成摸摸自己的落腮胡,说:“四弟,你多虑了吧,德顺也没说皇上派人来通知我们啊。你不会认为德顺和冯氏在唱双簧诱我们上当吧?”
马骅摇摇头说:“那到不是,他长了几个脑袋啊?敢拿两位皇上出巡的事瞎编?而且出巡那么大的事,我们到府衙里去探听探听也就知道真假了。再说,他们诱捕我们干嘛呀?抓皇上身边的侍卫,还是奉旨办差的,除非他们脑子进屎了,给皇上明办他们的理由。”
“那你什么意思啊?”孙隆问道。
“我是觉着这么大的事,皇上应该派人来知会我们一声才是,可我们到现在也没得到通知。”马骅解释道。
慕成沉吟道:“似乎有点道理。不过你能确定皇上派没派人来?可能皇上就没派人来,咱们只需看到冯氏出门,下手便是了,又何必通知?当然,慎重点好。三弟你立即去府衙里探听一下消息,如果真有出巡的事,他们肯定收到朝廷的公文了。只要确定了这事儿,我们就不能迟疑了,冯氏一出门就立即动手,得赶在冯氏还在太上皇身边时拿到证据,再赶去给皇上复命,才能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孙隆从府衙里探得的消息也证实了东巡确有其事,冯小怜也在第二天就轻车简从离开了王府,代王似乎也未加阻拦。慕、孙、马三人就在当晚子时过后潜入了王府。
孙隆在房上望风,慕成和马骅摸黑潜进了冯小怜的小佛堂和卧房。搜索了许久,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也没找到赵蒙恩的“命根子”。就在他们圈了那幅神秘画像准备暂时撤离时,卧房的门突然洞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慕、马二人虽惊不乱,正欲夺门而出,却看见三个人影站在门外的院子里。一个人点燃了灯笼,光影之下,他们看到孙隆竟然被绳捆索绑站在那里,两个王府侍卫持刀挟持左右。借着光亮,他们也看清了门口那个人的面目,竟然是代王宇文达。
这下慕成和马骅不知所措了,在他们接受的命令中没有说明若遇代王该如何处理,他毕竟是堂堂的总是亲王啊。跟他动手是万万不敢的,只有束手就擒,不用问,孙隆也是这样被轻松拿下的。
他们被带到了一间密室里,代王面色冷峻地问道:“都是正阳宫的侍卫,你们不去护卫出巡的皇帝,跑到我家里来干什么呀?”
慕、孙、马三人相互看了看,慕成答道:“回禀代王,臣等是奉命前来办差的。”
代王问:“什么差事要三更半夜到王府里来办?”
“恕臣等不能相告。”慕成不卑不亢地说。
代王双眉一挑,问道:“那又是奉了谁的命令啊?”
“皇帝陛下。”
“敕令拿来我看看。”
“没有敕令,奉的是口谕。”
代王大怒,拍案而起,但他又立即冷静下来,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说:“这样吧,慕成、孙隆二位就请暂时屈尊留在这里吧,马骅你去给皇上回话,就说我需要一个解释。带皇上的敕令来,就可以来带走慕、孙二位和那个前来给你们送信的刘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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