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初审巫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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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一个宫女的面前,拉起她的手,吓得她体似筛糠。我掰住她一根手指头说:“你们知道指头上有什么吗?指纹!每个人的手指头上都有指纹,而且每个人的指纹都不一样……”我用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开始忽悠这些六世纪的人们。
“哪个拿过那个偶人,哪个的指纹就会留在上面,朕已经命人拓下了偶人身上的指纹。现在嘛,只需用你们的指纹一一对照,真凶就无处可逃了。”
所有的人包括杨丽华都听得瞠目结舌,这当然是她们闻所未闻的,很多人都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查看指头上的纹路。
“你们依次过来在纸上印下自己两个拇指的指纹!”
杨丽华忍不住问:“陛下,为何只印拇指啊?”
我笑着说:“母后,不管谁拿东西都要用到拇指。”
“哦!”杨丽华恍然大悟地点着头,眼神中似乎不认识我了。
“快,一个个过来印指纹!”我冲那些宫女大吼。
第一个宫女迟疑地站了起来,来到桌边,两个拇指按到了印泥的盒里,然后按在了纸上。第二个,第三个,宫女们依次过来按手印,然后回去继续跪着。眼看着六个宫女都按过手印了,还是没人招认,我开始有点慌了。我哪里懂什么指纹技术啊?就算懂,这里也没有取指纹和对照指纹的条件啊。作案的宫女够沉得住气啊,用一千四百多年后的手段都吓不倒她?难道作案之人不在这些宫女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跪在倒数第三位的宫女一下子扑倒在地,哭喊起来:“陛下饶命!太后饶命啊!”
我一惊,跟着长出了一口气——招了!
“夏荷?!”杨丽华吃惊地盯着那宫女,“你!是你干的?”
被称作夏荷的宫女磕头如捣蒜,嘭嘭有声,嘴里不断说着:“陛下饶命!太后饶命!”
杨丽华失望又伤心地问:“是谁叫你这么做的?”
夏荷暂停了叩头,抬起头来,额头上已经红肿起来,她正要答话,我却抢先说:“先说你有没同伙?!”
夏荷犹豫了一下,然后视线投向正站在桌边准备按手印的那个宫女。那宫女如同触电一般立刻叫喊起来:“夏荷你不要冤枉好人,乱拉垫背的啊,我平日可没有得罪你啊!”
我大喝道:“跪下!”
那宫女就在桌子旁跪下了。
“你叫什么?”
“奴婢春兰。”
“夏荷,你是说春兰是你的同伙,是吗?”
夏荷还没答话,春兰又大叫起来:“冤枉啊!冤枉啊!绝无此事!”
我走过去挥手就是一巴掌,打得自己手心也火辣辣的:“朕没问你的话!”
夏荷这时雷雨滂沱地说:“是我们俩一起做的,我没有冤枉她啊……”
春兰的半边脸上现出一只小掌印来,她转向杨丽华不住磕头哭道:“太后娘娘,奴婢服侍您五年了,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对您做出这样的事来啊!求太后明查!”
杨丽华看看夏荷,又看看春兰,显然有点动心了。她抬眼看着我说:“陛下,春兰既然敢去桌前印指纹,可能她真的没做,是夏荷在胡乱攀咬吧?”
我盯着春兰,她灵动的大眼、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无一不再告诉我她很聪明,这使我更愿意相信看上去憨憨的夏荷。于是一摆手说:“母后,春兰敢按手印,只说明她或许没有拿过那个泥偶,并不说明她没参与此事!”
杨丽华听了眼光一闪,一边点头一边惊异地看着我。
显然平日就比较笨拙的夏荷像是被我提醒了,赶紧说:“对对对,陛下真是明察秋毫,是我拿着放到床脚下的,她是望风的,她没拿过……”
“夏荷你含血喷人!你没有证据!”春兰大叫,“陛下,她这是诬陷,绝无此事,我冤枉啊!!!”
看来这个春兰是个意志坚强的死硬分子,必须找别的办法让她现形才行。我大声喝道:“都住嘴!”屋内立刻寂静无声,静得几乎可以听到宫女们紧张的心跳。
“春兰、夏荷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但这件事如果有半个字传了出去,朕可就没功夫追究是哪个嚼的舌头,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绞死!”
“……是!”充满了颤音。
待屋里只剩下春兰、夏荷、杨丽华和我时,我对杨丽华说:“母后,这个春兰不吃点苦头是不肯招认的,而此事现在不宜声张,在这里多有不便,朕就带他们到正阳宫去秘审吧。”
杨丽华拉着我的手,表情复杂地看着我:“你……你才七岁,这事还是交给我父亲去办吧。”显然她并不坚持这种想法,刚才看到了我审案的手段,已经难以将年龄做为判断标准了。
“母后,你就放心吧,朕已经长大了!”

杨丽华不无欣慰地看着我,也不无讶异和怀疑。
“太后明查啊,我对主子忠心不二,绝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啊!”春兰又开始哭喊,怕被我带到正阳宫去刑讯逼供。
“别闹了,你以为朕真的没有证据吗?”我慢条斯理地说,“其实偶人身上有两个人的指纹,你曾经拿过偶人,脸夏荷都不知道罢了。”
杨丽华和夏荷闻言都很惊讶,春兰却瞪大了眼睛,愣怔了一下就大喊:“陛下,不可能啊,我从没拿过……奴婢连见过都见过,怎么可能拿过啊?两个人的指纹都不可能是奴婢的,陛下可以明查!”
我微笑着问:“你没拿过什么啊?”
春兰又是一愣,答道:“就是那个木头人啊,奴婢真的从来没见过,更没拿过。”
“木头人?朕说过是木头人吗?”
春兰傻眼了,张口结舌无法作答。
我慢慢从衣袖里取出木头人,说:“刚才朕没有拿出来给你们看过,朕也没有说过是木头人,只说是偶人,有一次还说的是泥偶。可能是朕年纪太小了没记清楚吧,但你既然没见过更没拿过这东西,你从何得知它是个木头人啊?”
春兰惊恐了,嗫嚅了半天才说出:“奴……奴婢……也不知道啊,猜的,奴婢是猜的……”声音已经不再高亢,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理直气壮。
“哦,猜的。夏荷,告诉朕,这巫蛊之术用的偶人是不是都用木头做啊?”
这时的夏荷已经振作多了,自首并供认了同伙,畏罪恐惧之心也就大减,忙答道:“回陛下,奴婢也是第一次见到巫蛊,但听人说过,偶人有用布做的、泥巴做的,还有烧制的陶偶和雕刻的木偶……”
“春兰,那你怎么单单猜是木偶呢?”
春兰的眼珠在忽左忽右地快速转动:“呃,奴婢想……能对太后娘娘施行巫蛊之人必是位份不低的贵族,木偶的刻画最逼真,所以……可能贵族才有心将其制作精美,以求灵验,故而……故而多半应该是个木头人。”
真是反应机敏、巧舌如簧啊!我淡淡一笑道:“猜得很有道理,不过你有所不知,其实在木偶身上有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夏荷的,另一个就是你的,验证一下指纹你才肯认罪,是吧?”
春兰的目光霍然一亮,大叫道:“冤枉啊!绝不可能呀陛下!我从来没用手直接拿过那个木头人……”说到这里她又猝然住口了,僵跪在那里动弹不得。
我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你没用手直接拿过,那是用什么包裹着拿的啊?”
夏荷大声说:“陛下英明!她就是用手帕包着木偶给我的!”
至此,春兰的心理防线被彻底撕裂了,精神随即崩溃,原本跪立的身体轰然扑倒,瘫软在地上如同一团烂泥。
夏荷对我投来敬仰、感激的目光,杨丽华惊喜地过来一把将我抱了起来,亲着我的脸颊赞叹道:“陛下真是聪明绝顶啊,不动一杖一鞭,就抓出了两个奸人,我看朝中很多大臣也没有你的小脑瓜厉害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搞得有点手足无措,刚才的镇定从容、机智灵活一下子全没了。可也并不因此变得像个孩,小孩在被爱抚时都会安置所素、受之无愧的样子,不会像我这样局促和窘迫。我其实是被一个比自己小十好几岁的美女抱着,我瞄着唾手可得的那两峰一沟,真想去领略一下那温软的无限春光,但却怎么样也伸不出手去。鼓了鼓勇气,我抱住杨丽华的脖子说:“母后,保护你是我的责任。”说罢就用小嘴去亲她,但这次亲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腮下的脖颈,那是女人的敏感之处。
杨丽华似乎并没觉出有什么异样,放下我说:“以后母后都不能再叫你衍儿了,你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真让我难以置信。”
“小末说是真龙附体了,禅位那天晕倒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我要给她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嗯,我也这么想,真是我大周之福啊!”杨丽华频频点头。
我回头看看跪在那儿发呆的夏荷和瘫软在地的春兰,说:“现在你们可以说了,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瘫软的春兰过电般一下子直起身来,如同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抢着答道:“是赵公公,是赵公公!”
“哪个赵公公啊?”
“后宫领衔大太监、内史令赵蒙恩。”
“赵蒙恩?!!!”我和杨丽华异口同声,这一惊非同小可。赵蒙恩不仅是宫廷职位最高的宦官,而且是宇文赟身边离不得的红人。
“确实是赵公公指使的。”夏荷跟着点头肯定了春兰的指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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